汤若芷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卓莯,眼角的累,不自觉的留下来,转身站在窗台上,凝视远方。
听到病房里安静下来以后,卓莯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适应了一会,却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
刚才是已经听到汤若岚说,他的眼睛可能看不见了,可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难道会出现一些应激反应,“惊慌失措”的到处乱碰,“我这是在哪里,我的眼睛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还在发呆的汤若芷听到声音后,赶紧跑过去,按了床头的护士铃,抓住卓莯的手,“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卓莯侧耳仔细的辨认汤若芷的声音,不确定的问道:“小芷,是你吗?”
“是我,有我在,别怕。”汤若芷看到医生和护士跑过来,对他们点了头,示意医生稍等片刻,轻轻的对卓莯说,“别激动,我们现在在医院里,昨晚你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你还记得吗?”
卓莯复念,“车祸?”
“哦,对。我从秀安路自西往东行驶的时候,为了躲避一辆货车,撞到树上去了。”
汤若芷对卓莯的车祸说法,表示怀疑,卓莯毕竟是开了七年车的老师傅了,怎么会因为躲闪不及而撞树上去呢?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必须要保持沉默,“嗯,眼睛看不见的事,先别担心,我们先让医生检查一下,好吗?”
汤若芷便放开了卓莯的手,退到一旁让医护人员检查,看见医生检查结束,帮卓莯盖好被子以后,汤若芷再度迎上去,“医生,我先生他怎么样了?”
“我们借一步说话。”医生示意汤若芷跟他到病房外面去,别有深意的说:“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至少是已经醒过来了嘛,至于眼睛什么时候看得见,还要看后期的恢复,短则三五天,长时间嘛,就不好说了。”
汤若芷仔细的听着医生说的话,医生那宁静的脸上,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事情,“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后遗症吗?”
医生点头,“从我们的CT来看,他在发生车祸的时候,猛打方向盘,造成了右手软骨损伤。恐怕这一辈子都不可以再拿重物了。”
汤若芷听到医生的这句话,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她都没办法接受这一事实,何况是卓莯。
比起她来说,卓莯更爱这份职业,他才三十二岁,半年前才刚刚升上特警队长的职位,这打击对他来说,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从警校,到出来工作,参加局里的进修,汤若芷是看着卓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成就的,其中的汗水、伤痛,她再清楚不过。
要她此刻硬着心肠来很他离婚,她是绝对没办法做法的!她想要陪着他,度过眼前的这一段时间,哪怕覃雪莉带着孩子天天来闹,她也只想陪在他的身旁,不离不弃。
确定了这份心,汤若芷木讷的对医生说:“谢谢你。”
“不客气。”说着,一行医护人员浩浩荡荡的离去。
汤若芷忽然可以体会到汤若岚失去雷弘绚时候的心情,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故作轻松的回到病房,给卓莯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手心里,“医生说了,你的眼睛过两三天就可以好了,别担心。”
卓莯用耳朵来分辨汤若芷所在的位置,对她点头,“小芷,对不起,我……”
“行了,别想太多,先把身体调养好。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卓莯暗自窃喜,汤若芷的意思是不是说,离婚的事,也可以暂缓了?
他很自然的把水杯抬起来喝水,连汤若芷也没有意识到,严重性。
那杯水,竟然从卓莯的右手手心里,滑落了下来,整杯水泼了他一身,卓莯的表情,是震惊的,五官全部挤成了一团,“我的手,怎么会这样……我……”
汤若芷赶紧把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扶着卓莯的背,“别担心,医生刚才也说了,是因为你在车祸前,打方向盘过猛,导致了右手扭伤,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
“是……吗?”卓莯接触到手腕上的纱布,失去光明的眼眸,显得更灰蒙蒙的,为了不离婚,故意撞到树上,毁了车,眼睛看不见,右手被扭伤,这真的值得吗?
卓莯仔细的分辨了一下右手上的纱布,怎么感觉有石膏的感觉?眉头皱了皱,是汤若芷在骗自己吗?这不是扭伤,而且断了?
“当然,难道我还会骗你嘛?”汤若芷勉强的挤出笑容,她知道卓莯现在看不到,笑着说话,语气听起来也会更轻松一些。
卓莯在心底冷笑,此地无银三百两。
冷场几分钟以后,汤若芷转移了话题:“雪莉昨晚生了一个女儿。”
“哦,是吗?”卓莯尴尬一笑,“昨晚辛苦你了。”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岚岚那丫头,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急急忙忙的跑了。”
“是嘛。”
汤若芷:……“我二十分钟就回来。”
“好。”
等汤若芷买好东西回来的时候,卓莯的病房里站着两位事故调查组的警员,再给卓莯做笔录。
她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在外面等了好一会,直到事故调查组的警员出来,汤若芷才把警察证拿出来,“师兄,我爱人昨晚的事故原因查清楚了吗?”
两位警察对望一眼,把事故调查单递过来,“这是卓队长和那位货车司机的口供,你先看一下吧。”
汤若芷疑惑的看了两人,接过本子,脸色渐渐的凝重了下来,“完全能够刹住汽车是什么意思?司机踩油门冲过去撞树又是什么意思?”
汤若芷一脸怒意的翻到事故调查的最后一页,结论部分,她看到“自己开车去撞树”这几个字的时候,火气腾腾腾的往上冒:“汪队,道路交通监控你们查了吗?过往行人你们了解了吗?刹车痕你们量了吗?就凭货车司机的一面之词,你们就下了结论?你们的应为也太草率了吧?”
汪程鹏冷笑的收回事故调查单,“汤警官,你是在质疑我们工作能力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行了,我们还有工作,先走了。”汪程鹏对汤若芷点了头,带着他的属下离开。
汤若芷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汪队,我能看一下当时的道路监控吗?”
“可以。”汪程鹏把平板电脑打开,点了几下,打开到当时的监控给汤若芷看,这段视频时长为一分钟,看到最后一幕的时候,汤若芷的身体晃了下,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一步,尴尬的说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