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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废墟中的少年

一片浓密的丛林,不断散发出腐臭,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一米多长的肠子拖在树枝上,几只大黑蚁欢快地在上面爬行,时而用尖锐的前齿咬下一块,迅速地吞咽下去。

红色的甲虫不断地在乱七八糟的枯枝叶当中穿行,一具骷髅已经成了它们暂时的新家,不时有甲虫从左眼的眼窝钻进去,又从右眼的眼窝钻出来。它们喜欢在这具骷髅上玩各种类型的游戏,也乐意在上面永远地休养生息。

新鲜的血液从一棵树向外延伸,一具新鲜的尸体在树下静静地躺着,面部还算完整,一双无神的眼睛睁得很大,充满惊恐,整张天都是扭曲的,可以看出死者死前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他的颈部以下已经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到处是咬伤,血液已经凝固,齿痕可以清晰的看出,这些咬伤不是来自野兽,而是来自于人类。他的胸部被挖出一个拳头大的洞,那里本来是心脏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洞。

在尸体的不远处,姚成面色冷酷地站着,他身形消瘦,手臂上的肌肉隐隐可见。背着一个包袱,黑色的刀柄从包袱口露出。他的面色阴冷,没有丝毫的表情,面对这恐怖的景象,没有丝毫慌乱。观察一下四周,他便转身离去。

低着头,缓步前行,黑亮的长发顺势耷拉着,像是盛夏的垂柳,在微风中轻轻飘荡。他盯着自己的脚,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提防着什么,左右脚互相交替,他的步子迈得不大也不快,偶尔碰到块石子,他就一脚踢开。

他在这个死亡的城市已经生活十三年,此刻他心如止水,或许以前他有过许多不一样的心境,但此刻他的心保持着安宁。他已明白生存的法则,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焦躁与恐惧于事无补,心静更有利于保存体力,保持清醒。

天色灰暗,云层极厚,尘埃在云层当中集聚,形成厚厚的一层膜,阳光极难穿透,太阳呈现惨淡的血红,像是一只洪荒巨兽的眼睛一般,冷酷而诡异地凝视着大地。百货大楼伫立在城市的中央,对面是座大超市,超市里早已被扫荡一空,只有一些破烂散落在地上,水泥渐渐从楼体上剥落,露出锈迹斑斑的钢筋,城市正在以这种独特的方式衰败,上千年的古老文明已然被彻底淘汰。

一大群血鸦在楼顶盘旋,发出声声凄厉的鸣叫,黑亮的小眼睛射出贪婪的目光,四下搜寻着被遗弃的腐尸。忽而血鸦嘶哑的鸣叫又停止下来,一时间四周静寂,灰色的云层压抑着废旧的城市,一阵阵冷风挟来刺鼻的腐臭,四周顿而弥漫着浓郁的死亡气息。西南边本来是住宅小区,很多年前,这座城市还没有变成死城的时候,住宅小区已经沦为一座座坟墓。

姚成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喃喃自语:“真是麻烦。”姚成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稚嫩而又略显沧桑的眼睛冷酷而决绝,五个变异丧尸正迅速朝他靠近,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毫不掩饰的贪婪显示在他们的脸上,强烈的兴奋令它们的脸部肌肉颤抖不已,恶心的口涎挂在嘴角,喉间发出沉闷的低吼。僵硬的肌肉使得他们的移动显得有些木讷,可脚步却丝毫不慢,即便那个少了两只胳膊的变异丧尸依然摇摇晃晃地奔走。

姚成的脸色除了厌恶并无太大变化,他对此习以为常,每天他都得应付这些讨厌的丧尸,特殊的体质使得它们很难被杀死。

七年前,姚成独自面对这些丧尸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眼前这些瞪着血红眼睛,口涎流淌不止,两腿站立的怪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尽管它们与自己有着一样的外表,甚而这些怪物之中还有一两个自己的相识,但它们不再是人,不再是亲密无间的亲人或者朋友,而只是一群嗜血的怪物。城市里到处是这样的怪物,躲藏在各个角落,随时准备出来袭击人类。

姚成的将手伸到身后,紧紧握住刀柄,缓缓抽出刀,刀有一米多长,刀刃锋利,寒光凌厉。这把刀是姚成的父母留给他唯一的遗产,也是姚成活下去的希望所在。一刀在手,姚成的目光越发尖锐、狠辣,脸上透出一股倔强与冷酷,他全身绷直,两只握住刀柄的手青筋曝出,浑身的肌肉凸起,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完美的雕塑。

这些怪物同样从姚成的身上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但对于鲜血的渴望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它们的脚步放缓,却依然低吼着朝着姚成逼近。猛然,最前面的变异者张大嘴巴扑向姚成,姚成眉头微皱,却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刀刃从变异者的脖颈划过,一股暗红色的血液喷出,头颅扑通一声滚落在地,一双血红色眼睛依然贪婪地盯着姚成,失去头颅的下身挥舞着手臂倒在地上。

剩下的四个丧尸闻到血腥味,狂暴不止,吼声不绝,毫不顾忌地扑向姚成。姚成飞起一脚踹在丧尸的身上,被踢中的丧尸摔出一米多远,姚成不作停留,又是一刀砍落,却是至上而下,从身侧的丧尸的脑门直接砍到两腿之间,变异者一分为二地倒在地上。

姚成收势不住,两腿下蹲,身体微倾就要跌倒,前方的丧尸却猛扑而来,眼看只有一米距离,姚成身体陡然后仰,拉开距离,手中的刀再次挥出,砍中变异者的腰部,变异者直接被拦腰砍断。眨眼功夫,五个丧尸已经被姚成砍掉三个,姚成借着后仰之地退出两米多远,稳稳站立,此刻他的表情稍稍轻松,现在剩下的丧尸对他已经没有威胁。他冲上前去,左右各一刀,两颗头颅骨碌碌地在地上滚动着。

血鸦在空中盘旋着,发出诡异的鸣叫,不顾姚成的存在,就直接扑向地上的尸体,甚而有一两只咬向姚成,姚成挥刀而上,砍落几只血鸦,才让这些贪婪的食腐者停止对自己的攻击。这些血鸦的智商远远高于低等的丧尸,它们生性残暴而又胆小,腐肉是它们的最爱,至于具有攻击性的猎物,它们总是会小心翼翼。姚成提着刀,继续前行,五具变异者的尸体和一大群血鸦被抛在身后,血鸦会将这些变异者吞食,连一根骨头都不会剩下。

天空中的乌云依然沉沉下压,充满尘埃的云朵显得格外沉重,似乎随时压垮整个世界。

血鸦嘴里叼着鲜血淋漓的腐肉,欢快地朝着天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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