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清晨,阳光明媚,方平精神抖擞地步出院子,前往周敬轩的住所。他已经约定,与周敬轩等人今日见面,商议前往鸣泉城挑战古逸尘的事情。
方平走到周敬轩所居的院子外边,推门进去。萧世英、孟轲、周敬轩,已经等在院子中央。
待方平走近,三人身形一动,同时猛扑而来。
在他们念头转动的时候,方平已经凭丹田之中的一合之气,感觉到了他们体内内息的涌动,而且判断出了他们各自的运劲方式。
方平腰身一弓,身形如箭一般射出,肩膀一沉,抢在孟轲出腿之前,一肩顶在他胸口,将他撞翻在地。
一旁的萧世英,双拳一上一下打向方平腰间。方平右手反撩而出,撩在萧世英上面一拳的手腕上,将他手腕撩开。旋即方平沉肩坠肘,手肘如锤,砸在萧世英下拳手背上,把他这一拳砸开。
此时周敬轩的左掌横劈,已经离方平左耳不足二寸。右掌如刀戳出,则是探到了方平腰间。
方平一招贵妃醉酒,身躯一歪,一头撞向周敬轩怀里,避过他横劈的左掌。同时他身体突然变的如蛇一般柔软,一下贴在了周敬轩右臂上。周敬轩右掌贴着方平腰际擦出,没有伤到他。
方平将重心全部往周敬轩手臂上一压,旋即一招怪蟒翻身弹立而起,身躯往周敬轩身上一靠,肩膀一挤,便将他挤的连连后退。
萧世英收回拳头,嚷道,“我靠,师傅,一个月到化劲大成,还真给你练成了!”
周敬轩与孟轲,脸上也是一片欣喜之色。这一个月,他们心中,都有些担忧。刚刚见了方平的身手,这股担忧,就烟消云散了。
四人步入厢房内坐定,孟轲便道,“方平大哥,古逸尘阴险狡诈,这次决斗,你不可贸然前往。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先去我们家。由我禀请族中长辈出面,与古家签订正式的比试契约,言明比试时间、地点,比试的方式,双方筹码等等,以防那古逸尘玩弄阴谋诡计。”
周敬轩笑道,“师弟,你终于舍得回去了?你不怕回去了你爹大耳刮子揍你?”
孟轲的往事,方平也有所知晓。孟轲所在的孟家,是鸣泉城内实力顶尖的家族。孟轲自小便是个好吃鬼,当年在鸣泉城内,他不但吃光了家族给自己的月例,还把家族分配给自己练功的丹药倒卖出去换钱吃东西,到最后还欠了城内各大饭庄一屁股债。
他爹孟德庆足足花了一万两银子,才还清了孟轲欠下的债。钱他倒不心疼,他气愤的是儿子不求上进,居然为了口腹之欲,把练功的丹药都拿出去换钱。
因为在鸣泉城内混不下去,孟轲便从家中拿了一笔银钱出去游历,最后在清风庄内安顿下来,学习丹药炼制之术,在这里一呆就是两年。这两年的时间,他都没回过家,只是隔段日子,便写封信回去报平安。
孟轲摸出腰间一品中级药师的玉牌往桌上一摔,正色道,“小爷我现在好歹也是一品中级药师,这么年轻的一品中级药师,放眼我孟家,那也是凤毛麟角一般的人物。前段日子我让人回去取五万两银子跟你们做生意,我爹二话不说便命人送过来了。现在我回去,我爹一定乐得合不拢嘴,怎么还会揍我?”
孟轲说的兴起,又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摔在桌子上,得意洋洋道,“药庄这个月净赚了二十万两白银。我爹当年替我还的钱,我现在回去一分不少还给他。”
周敬轩刮了刮他的脸,“你羞不羞?这钱是你赚的?”
孟轲理直气壮道,“这一万两银子,可是我实打实赚来的。我把我的两个丹方以一万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文俊叔。”
方平一听到父亲以一万两银子买了孟轲的两个丹方,不由失笑。孟轲那两个丹方的来历,他自然清楚。
这小子炼药的天分极高,不过心思都花在各种药材的味道上去了。他研制的两种一品丹药,让他成功晋升一品中级药师。但这两种丹药,与其说是丹药,倒不如说是美味。
为了调和出最佳的味道,孟轲牺牲了不少药材的药性。导致最终的结果是,炼制出的丹药,其药力的价值,还不如原料。谁买了他的丹方用来炼药,那是铁定亏的裤子都不剩。
周敬轩道,“文俊叔心肠慈悲,听说你要回去,怕你回去没面子,给了你一万两银子,你还真当回事了。”
方平想了一想,孟轲的这个提议,确实是有道理的,当下便制止住二人的斗嘴,道,“孟兄所说,极有道理。我本来是想请何清源来出面为我做这件事的,不过他是我的雇主,请他来帮我做这样的事,并不太合适。既然孟兄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咱们就先去你们家吧。”
四人商议已定,便命人准备好马匹,翻身上马,一齐往鸣泉城赶去。到了下午时分,一行人便到达了鸣泉城内。
鸣泉城地处平原地带,因为城东有一股温泉日夜发出雷鸣之声而得名,交通便利,水陆交汇,是一座繁华的商业城市。
孟轲所在的孟家,在鸣泉城内,也是处于一流地位的大家族。孟轲之父孟德庆,是孟家家主孟元浒的二儿子。
孟家府邸,修建在城东靠近雷鸣温泉的主街道上,大气磅礴,富丽堂皇。孟轲带着三人从大门进入,穿过重重幽深的屋宇,最后到达一座宽敞大气的院子里。这里,便是孟轲一家人居住的地方。
几人进入正殿大厅内,见过孟轲父亲孟德庆,便分主次坐了下来。孟轲的父亲孟德庆,是一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气度儒雅,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书卷气。
众人落座之后,孟德庆板起脸,朝孟轲道,“兔崽子,你现在舍得回来了?”
孟轲圆乎乎的胖脸上堆着笑容,道,“爹,孩儿现在是一品中级药师了,说出去也不丢你的脸。你替我还的那些饭钱,我也带回来了。”孟轲一边说,一边亮了亮腰间一品玄阶药师的玉牌,同时又掏出了那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
见到孟轲那一品中级药师的玉牌,孟德庆脸上的表情变的慈祥起来,“想不到你这兔崽子,还真成了一品中级药师。两年的时间,你能达到这样的境界,真不简单。钱你收着吧,爹又不在乎钱。只要你能上进,爹心里头就比谁都高兴。说吧,你这次带这几位朋友过来,有什么事情?”
孟德庆见自己的儿子在清风庄的这两年取得如此大的成就,面貌焕然一新,对于方平等人,也变的非常热情起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孟德庆很清楚,孟轲在这两年里,能取得如此成就,自然与他身边这帮朋友有莫大的关系。
孟轲收回银票,指了指方平,道,“方平大哥,是我在沥水镇认识的好朋友。他现在是和源药庄的供奉,同时也是万象堂的主人。我这次过来,是想请您帮他一把。”
孟德庆打量着方平,道,“你前段日子命人回家取了五万两银子,就是跟他一起开药庄?年纪这么轻,便能成为和源药庄的供奉,不简单。而且看样子,一身修为,也不低啊!比你强多了!”
孟轲连连点头,“方平大哥的功夫,如今在我们这几人之中,是最强的。他这次前来,是要跟古家的古逸尘比武。”
孟德庆脸色微微一变,“古逸尘?你们怎么惹上他了?他这个人头脑聪明,心思敏捷,是古家第三代人中文武全才的人物,深得古家长辈器重。你带他过来,是想让我设法摆平此事,是吗?”
孟轲摇了摇头,“我带方平大哥回家,不是想让家族摆平此事,而是促成此事。一月之前,方平兄弟便与古逸尘订下了口头之约。但那古逸尘阴险狡诈,为了确保公平,我想若是能由我们家族出面,与古家订立正式的比武契约,那这事就稳妥多了。”
孟德庆抬眼望向方平,道,“方公子,你是因为何事,要与那古逸尘比试?若不是有血海深仇的话,我看还是由我设法去活动活动,花点银钱替你解决掉这件事情吧。”
方平摇摇头,将曾阿牛的事情概述一遍,道,“此事关乎我的武道之心,与古逸尘一战,不可避免。若能得到您的帮助,公开订立契约最好。若是没有公开契约,我也要与他打一场。”
孟德庆眼中流露赞许之色,“如今世道,将侠义之道奉为武道之心的人,已经很少见了。方公子年纪轻轻,便有此等豪情气魄,孟某心中,也是极佩服的。只不过,古逸尘在古家后人中地位超然,要签订与他比试的正式契约,还要请我孟家家主出面才行。”
孟轲在一旁忙不迭地道,“那您就去找爷爷啊。我想爷爷,也会赞同这件事情的。”
孟德庆面泛难色,“你爷爷赞不赞同这件事情,难说。而且他最近为了炼制一样丹药,现在已经在丹房里有数月没出门了。不管谁去找他,打扰了他炼丹,他都会不高兴的。”
孟轲一拍大腿,“爷爷炼丹碰到了难题?那他更得见方平兄弟了。方平兄弟对于药性药理的掌握与搭配,在我所见之人里,无人能出其右。说不定,他能帮爷爷解决难题。”
孟德庆脸上显出狐疑之色,摆了摆手,道,“兔崽子,你就别添乱了。你爷爷为了炼制这种丹药,连续几个月殚精竭虑,都难以取得突破。这种难题,岂是你们能随便解开的?你们先候着,我先去找大长老商议商议吧,看他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