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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白鹿

少年打了个冷颤,猛然回头,来回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存在。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随即满怀疑惑地转过身子,来到那白色野兽的旁边。仔细观察那野兽,眼前登时一亮,原来这白色野兽竟是只通体雪白、毫无杂色的白鹿。

这白鹿长得十分漂亮,体态纤细,毛色发亮,特别是那双如宝石一般闪耀灵动的大眼,透出一股像人类少女一般的机灵劲。

少年放出的箭矢确实没有击中白鹿的要害,只是擦伤了它的脚踝,使它无法四足站立,只能失去平衡倒在地上。见到人类靠近,这白鹿吓得不轻,嘴里不断嘶鸣,来回蹬腿想挣扎着站起来。

少年曾听王猎户不止一次说过,这山中有珍稀灵兽,乃是丛林之神派来镇守这片丛林的。如果少年打猎时发现了这种灵兽,一定要想办法活捉它,并交给王猎户。因为灵兽含有灵气,一旦吃了它的肉就能延缓衰老、百病不生。而且它的毛皮还十分值钱,据说能卖黄金上百两。

灵兽的传说,少年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但眼前的白鹿确实给他一种很神奇的感觉,让他认定这是一只不平凡的野兽。少年不忍心杀它,便解开绑在腰间的包裹,从里面取出猎人们受伤时经常使用的金创药,准备给惊慌失措的白鹿治伤。

那白鹿一开始极不合作,一直在乱叫乱踢,让少年无法顺利地在它伤口上抹药。少年十分耐心,并不急躁,一直抚摸白鹿的脊背让它安下心来。那白鹿颇通人性,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人类对他并无恶意,于是它变得极为乖顺。少年很快把药粉涂抹完毕,然后从自己的上衣扯下布条,把白鹿的伤口仔细包扎好。

“鹿儿、鹿儿,你的伤势已没有大碍,你可千万不要乱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养伤啊。”少年开心地说道,那语气就像是对人说话,而不是对动物。

“你是这山里的灵兽,我有眼无珠伤害了你,只能给你治伤作为补偿,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你是灵兽,气量很大,千万别嫉恨我啊。”少年恭敬地弯下腰来,双手合十向白鹿拜了几下。

这话音一落,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笑声,把少年吓了一跳,他立时转身查看,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此时林中阴暗,再加上周围死寂无声的氛围,立时让少年有些毛骨悚然。他猛然看了白鹿一眼,却发现后者正用那双大大的鹿眼凝视着他,让少年不得不怀疑那笑声是不是白鹿发出来的。

少年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灵兽不凡,能说人话也不一定,心里害怕之下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赶紧朝来时的方向迅速奔去,一眨眼功夫就跑得没了人影。

少年跑着跑着,忽然听到左侧传来声音,似乎有人在呼喊着什么,仔细听后心中大喜,听出那声音是王猎户的呼喊声。自己应该是错过了和他碰头的时辰,他这是担心自己,跑来找自己了。少年当下寻着那声音的方位去找王猎户。大概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碰了头。

王猎户满身大汗,看来跑了不少冤枉路,颇为生气地问道:“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这里离禁区很近,猛兽很多,绝不能踏足这里,你就不怕没命回去?”

少年怔了一下,刚想把自己发现白鹿的事情说出来,但突然想起王猎户说过的关于灵兽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赶紧解释道:“我之前在丛林外围没有什么收获,一只野兽都没有打到,情急之下便想深入丛林寻找猎物。没想到一时着急就迷了路,误打误撞跑到这里来了。”

王猎户眼睛微眯,仔细打量少年,似乎不相信后者的话。他瞅了眼少年背后的箭桶,目光一扫,发现自己给他配发的箭矢少了几根,暗想这小子是不是偷偷捉到了猎物没有上交。但他没有道破,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领着少年走出了丛林,返回了村子。

时间匆匆而过,少年继续和王猎户打猎。有时他单独行动,偶尔还去过他见到白鹿的地方,希望能再见白鹿一眼。但让他失望的是,枝叶葱葱、清风浮动,却哪里还有白鹿的影子。他失望之余却暗自庆幸,自己都无法找到白鹿,别的猎户就更无从得知了。一但让其他猎户知道那只白鹿的存在,后者肯定会被他们当成灵兽给吃了。

少年判断得没有错,其实自他隐瞒见到白鹿的那时起,王猎户就对他起了疑心,怀疑他偷偷打了猎物藏了起来没有上交。所以每次少年单独去打猎物时,他都会悄悄跟在后面,查看少年的举动。但每次他都挑不出毛病,少年打到的猎物都足额足份的交给了他。只是偶尔有几次,他发现少年进入了丛林深处,每次都是同一个地方,但少年没有做任何事,只是来回观望,像是在寻找什么。王猎户虽然好奇,但只要少年没有私藏猎物,多余的事他就不会关心,久而久之他对少年的奇特行为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一年的后半段时光虽然平淡无奇,但还是有件让少年十分开心的事情——这一年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做“石头”。这是王猎户嫌他没有名字不好使唤,便给他起了这个极为普通的名字。

王猎户没怎么读过书,起这个名字还是想了老半天才想出来的,他觉得自己这个学徒真如路边的石头一样,走路时踩到了它才发觉其存在。这名字虽然普通,但少年没有挑剔,因为他毕竟有了自己的名字,再也不会出现别人叫他时用“那个谁谁谁”来代替他的名字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石头”逐步融入了猎户家的生活。让他自己再无之前的迷茫,孤独的感觉也一去不复返。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没有了记忆,却碰上了一户好心的人家,衣食无忧的他就想这样过一辈子,永远的幸福下去。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让他对“人心”这最不可琢磨的东西有了新的认识。

那是在他拜王猎户为师的第二年春天。那时天气转暖、冰雪初融,大地开始显出勃勃生机。在村落北面不远处有个山坡,地势平缓、面积颇大。当初春的雪水滋润了土地后,山坡上长出了一层绿蓉蓉的嫩草芽,远远望去如铺了一层绿色地毯煞是好看。这里成了村落里孩子天然的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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