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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小白

石头感到背后一轻,已知这姑娘原谅了他的“偷窥之罪”,这下可不会被这姑娘一时气急而杀死泄愤了。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轻声问道:“姑娘,你是我的恩人,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这么说着,觉得自己背对着人家说话不太礼貌,于是身形一动,就要转过身来。

那少女见石头就要转过来了,脸颊立时绯红一片,攥住树枝的手斜向上方瞬间一抽,把石头的侧脸狠狠抽了一下,急道:“谁叫你转身了?快转回去!”

石头疼得“哎呦”一声叫了出来,侧脸上立时显出一道淤青的血痕,他急忙捂住脸部,惊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还记恨于我,非要把我打死不成?”

那少女连连顿足,急忙解释道:“不……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打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转过来,我不想和你面对面说话。刚才我见你转身,一时气急才出的手,打你并非我的本心,我……我给你陪个不是。不过,从此刻开始,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绝对不能转过身来,否则我还会打你的,你听清楚了么?”

“好了、好了,我不转身就是。”石头心中一阵纳闷,心想:“你长得如此好看,怎么还害怕别人看你?难道你还怕羞不成?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打起人来可真是够狠的。”

石头揉了揉了侧脸,颇有些委屈地说道:“我答应你就是,可你别动不动就打人好么?我刚被你救活,又马上被你打死,你让我死得如此糊涂。等我的魂魄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问我是怎么死的,我都没法解释清楚。难道要告诉阎王爷,我被一个长得貌美如花的姑娘给救活了,但这姑娘偏偏喜欢瞎折腾,又把我给打死了,你说阎王爷会相信我的话么?他非怪我骗他不可,然后叫牛头马面把我拉去下油锅,炸呀、炸呀,哎呦,这也太惨了点吧。”

那少女听石头说得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这人看起来一本正经、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油嘴滑舌,无边无际的,看来你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啊。”

石头微微一怔,也突然觉得自己此时说话变得随意轻佻了许多,这让他暗暗吃惊。因为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他做事说话都是小心谨慎、本本分分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随意的说起玩笑话来,难道这是因为自己失忆了、而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性格么?

少女此时已放下了戒备,收起了手中的树枝,幽幽地说道:“你特地追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想向我道声谢么?方才你已经说过了,此刻你心愿已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石头来此的初衷确实如此,但听到少女下逐客令,心里却像憋了一堵墙,憋得很不舒服,竟不舍得离开这里。但人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待在这里呢?

“姑娘,我其实很好奇,你我之前从未见过面,可以说是素不相识,为什么你会好心救我呢?”他缓缓说道。其实他心中一直有这个疑问,但经历过王猎户一家的事情后,他开始对人性有所怀疑,真害怕这少女救他其实另有隐情,他怕少女一旦说出他担心的真相,会让他心底重燃的美好希望再次破灭,所以他不敢多问。但是为了能和这个少女多处一会、多说一会,他不得不以这个话题为借口来拖延时间。

那少女听了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冲着躲在一旁的白鹿招了招手,笑道:“小白,还不快过来见见你的恩人?人家大老远的跑过来,你也不谢谢人家也就罢了,还躲这么远干什么?”

那白鹿好像能听懂少女的话,立时窜过来,快到石头身旁时突然放缓了速度,冲着石头轻声叫了几下,然后挨近石头,头部在他的胳膊上来回蹭了蹭,显得十分亲热。

石头万料不到这白鹿如此听这少女的话,看来这一鹿一人本来就是相识的。如此一来,他隐隐猜到了这少女为什么要救他。

“这是小白,它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少女手一伸,召回了白鹿,轻轻抚摸鹿头。“一年前,小白太过顽皮,为了追一只蝴蝶竟跑出了它应该呆在的区域。我当时很担心,急着到处找它,怕它被村里的猎人发现,那它就危险了。当我找到它时,发现它已经受了伤,而离它不远处,正有一个拿着弓箭的猎人,对它虎视眈眈。”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庆幸的是,那个猎人心地善良,对小白并无恶意,不仅没有伤害它,还给它包扎了伤口。”

“见小白无恙,我总算松了口气,一直等到那个猎人离开,我才现身带着小白离开了那里。事后想起来我还有些后怕,小白是我在这片丛林里唯一的朋友,如果它死了,那我就要孤独寂寞了。所以我很感激那个猎人,一直想找机会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但是这片丛林太辽阔了,我一时不知如何找到他。但我猜测他很可能还会回到小白受伤的地方,便每日都到那里藏匿起来。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让我碰到了他。”

说到这里,少女顿了顿,低着头小声道:“那个猎人就是你……”

石头恍然大悟,原来少女救他全是因为这只白鹿。

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愧疚地说道:“说来惭愧,我那时正在打猎,小白正好被我看到,我便放箭射它。它受伤以后,我见它形貌不凡,以为它是山中的灵兽,一时不忍才没有杀它。这仅是一念之差而已,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感激我。”

那少女笑了笑,说道:“你很诚实,能当面承认自己做过的错事,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很多人做了亏心事,都不敢承认呢。而且,小白并不平凡,它被当地人称为灵兽,那些猎人千方百计地想找到它、吃它的肉。我想,身为猎人的你应该听过这个传说吧?”

石头回想起王猎户给他说过的故事,确实有灵兽这么一说,于是背对着少女点了点头。

那少女接着道:“你听过这个传说,却还能放过小白,这说明你和其他猎人不一样,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但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放心,打算再观察你一段时间。于是我潜伏到丛林外围,在你经常打猎的区域跟踪你,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我发现你每次打猎都有自己的原则,就是只打已经成年的野兽,而放过那些野兽的幼崽。而且你打猎的目标也很明确,基本只打那些对人类或牲畜的有害的野兽。这和其他猎人见到动物就杀的习性很不一样,这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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