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你不要冲动！”翊城赶忙拦住了他，说道：“现在形势很严峻，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很紧，你这样做不仅是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也会牵连到其他人。”
“你说什么？你个半路出家的居然这么狂妄！”高登听罢，猛地一推翊城，翊城没站稳，被他重重地推倒在地，眼镜也摔到一边。
“别以为你是那老头的学生，就可以目中无人！老头的决定只代表他自己，跟我可没关系！”他大声警告道：“还有，别离我这么近，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害我！”
翊城倒地的时候扭到了手腕，手筋似乎拧到了一起，现在整个腕部针刺般地疼，估计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红肿起来。
他摸出甩在一边的眼镜，艰难地直起身子，一股怒火在他的胸口处窜起，他真想马上就反击过去，好好地跟这个秃头打一架发泄发泄。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出手。
可这时，他的身边多出了一个人影。
“能力大小，无关年龄，翊城被前任领队指定为临时负责人，就是你们的上司，在这里，顶撞上司，结果只有一个！”
一个似曾相似的声调传入翊城的耳朵，他刚想抬头看看那人是谁，只听一声闷响，高登便被一脚踹飞。
“啊呀……”列维安，洛恩和小弗莱被这一幕吓呆了，三个人抱作一团，瑟瑟发抖，几双眼睛同时盯着站在翊城身边的白发煞星。
“陆中士？”翊城也颇感意外：“你怎么来了？”
陆文铎神情淡漠地看了看躺在地上打滚的高登一眼，道：“我被指派负责这里的戒备，算是个班长吧，巧得很，刚进来就看到你们两个在争执，翊城，你太文弱了，有时候，拳头比磨嘴皮子好使。”
“你……你个异化人！你凭什么打我！我要去你的上级那里告你！”高登捂着肚子，怨毒地大叫。
“哼，随你的便。”陆文铎冷冷地道：“没有实力，愤怒毫无意义。”
“呵……”翊城苦笑，可忽然，他眼前一花，四周又重现出几天前在深喉战车里的情景——他被陆文铎搀扶着，塔夫曼的尸体和晕倒的伽吉奥斜在一边，车厢里红光忽明忽暗，四下摇晃不停，他产生了幻觉，似乎灯光每次熄灭又再次亮起之后，地上塔夫曼的尸体便会向他挪动一分，仿佛从地狱回到现世，想要将他也拖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翊城的心跳骤然加速，他赶紧掏出一个小瓶，往嘴里丢了一片药进去，阵阵清凉开始充斥他的大脑，将眼前这片虚无画面冲刷干净。
“最近发生的频繁吗？”陆文铎知道翊城刚刚又产生了幻觉，故而问道。
“还好……一天大概一次吧。”翊城回答。
“战胜它。”陆文铎言简意赅地说：“我曾经也有过这种幻觉，战胜它，你的精神会变得更加强大。”
高登此时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不敢跟陆文铎动手，嘴上也没讨得便宜，看向陆文铎的眼神中充满了恶意和畏惧。挨了打，他才明白，这帮军人是来真的，一想到自己刚才还打算顶着枪口上前装象，他就不禁两股发颤。
陆文铎瞥了他一眼，又指了指其他三人，说道：“依次站好，谁再我行我素，刚才那人就是例子！”
所有人噤若寒蝉，乖乖地排好队，在陆文铎的带领下，向小会议室走去。
询问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凯妮丝死亡时所有人都在睡觉，每个人都声称从没离开过自己的房间，监控录像也佐证了他们的说法，除了个人房间保留必要的隐私外，其他所有公共区域均布有监控，凯妮丝的房间在当晚除了她自己，就再没有第二个人出入过。
翊城结束询问后，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回到临时指挥大厅，坐在原先阿尔弗雷德的座位上。在座位的旁边，还有一台连接着伽吉奥病房的监视器，以便他们随时观察他的状态。其实伽吉奥的病房距离他们并不远，他现在正躺在位于第二层走廊尽头的一个原本空着的房间里面，监控画面显示，他正被束于床上，脖子和手腕却在不停地转动，嘴里也支支吾吾地吐着含混不清的话。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回到指挥中心，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集中在一起，尽管此时第二层防备森严，但出于心理作用，众人还是避免自己落单。
所有人也不过多交流，气氛沉闷压抑，令人呼吸困难。
翊城手扶着额头，回想着整个事件的一幕幕，此时，他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有着不可承受之重。尽管他心中早已预料到这次科研活动会成为多方博弈的场所，却没想到斗争竟会如此的惨烈，凯妮丝的死，一定是有人不想看到事件被过早曝光而采取的应急行动，是的，凶手之前也许并不想杀她，而是凯妮丝想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报告给第三方才招来杀身之祸。阿尔弗雷德的嫌疑当然很重，他为了保护数据甚至不惜牺牲他人的做法，是否也包括了杀人呢？这是一种可能，或者，他也是一枚棋子，凶手知道阿尔弗雷德迫切想要解开灰海数据的想法，他只要稍稍推手，阿尔弗雷德必定会尽全力拖延事件的进展，博士在为自己争取时间的同时，也在给他人留机会，谁会需要这些时间呢？可以肯定，这个人，也是同样想要得到灰海数据的，除了自己，还有父亲给他的那个加密信道所对应的那股势力，再者，就是曜歌教会，圣堂兄弟会了，这个事件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圣堂兄弟会的人一定混在这个队伍里！他同样无法破解灰海的数据，那么他杀害凯妮丝就颇有破釜沉舟的意思，要么在三天内把数据搞到手，要么便前功尽弃，只是他的把握，会有多少呢？明天催眠师将会抵达，难道他相信催眠一定能撬开伽吉奥的嘴？那样岂不是太冒险了吗？……翊城越想越蹊跷，但却说不出关键问题出在哪里，他觉得自己正与一个黑影对峙，灰海数据一旦被成功破解之日，那就是他与凶手真正决战之时，而羸弱的他，有能力保护好数据吗？
第一天，就在众人的惶惶不安中，悄然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