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早早的来到警察局,看到三孩子在休息室里熟睡,便出去喝警察闲谈,这才得知,孩子们完全不知道自己没有户口和身份证明。最大的孩子周展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等孩子们起来,收拾好。警察、王伟带着孩子们去了市医院。
最先被带去检查的小孩是周展,周展缓慢的移动着步子,站在检测台上,机器机械的报告中检测结果:“贫血,供血量不足,低血压,肾缺失。”
警察和王伟惊讶的对视,想着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毛病。接着又把周娆推上台上。
“贫血,供血量不足,低烧,曾动过骨髓移植手术,体内有不明物质。”
接着,周生上去了。
“贫血,供血量不足。”
警察和王伟小心的把孩子们带进医务室,医生看着化验单,惊讶的看着三个半大的孩子,最大的不过才十岁,最小的才六岁。
医生轻轻地用手搭在周展的肩上,低声询问道:“是叫周展吗?”
看见周展点头,便继续说:“有没有认真吃饭啊?”
周展说:“每天都吃普食。”
医生继续问:“那有没有做运动啊?”周展摇了摇头。
医生继续问:“那每天做什么?”
周展回忆道:“起床后带着弟弟妹妹去打饭,吃完饭,去弟弟的病房,如果没事只输100CC的血,如果妈妈在就是250CC。前几天弟弟需要一个东西,妈妈就给我做了一个手术,把我的东西给了弟弟,但是妈妈说我不会死的。”
医生说:“弟弟妹妹也一样吗?”
“一样的,妹妹也给弟弟东西过。妈妈准备让小生给弟弟东西的,可爸爸说他还小,等长大一点再说。”
纵使帮千万人医治过病,但这三孩子的经历让人骇人听闻。警察和王伟也觉得这样的母亲让人发指。拿着医院开的化验单,警察带着三孩子回到警局,王伟和他们走到半路说是有事又折返回去。
年轻警察把情况给值班的兄弟说,在讨论要不要向上级报告时,王伟回来了。年轻警察把王伟叫到休息室,对他说:“我们所里的人准备把三孩子的情况上报,不出意外你可以回去了。”
准备出去时,被王伟抓住手臂,王伟询问:“那三孩子会怎么样?”
年轻警察苦笑道:“还能怎样?没有户口,身份证明,只能被关押。好一点会给他们按上户口,但会被送到孤儿院,毕竟都是未成年人。”
王伟惊道:“那么惨?”警察点点头。
又问:“那他们能在这多久?”
“最多一星期。”
出了休息室,看见三孩子穿着警察们东拉西凑的大衣服,坐在角落的小椅子上,王伟前所未有的心酸。走过去,三孩子看见他,站起来乖巧地叫王叔叔。王伟用力的用手揉周展柔顺的头发,周展没有躲开。王伟坐在小椅子上抱着周生,和小孩们玩了一个下午,听他们说他们在医院的事,医院的饭不好吃,但不吃饭会被打。爸爸和妈妈从来不会看他们,除了输血和弟弟出事。好心的医生护士会叫他们写字读书,会给他们买许多好看图案的书。听到最后王伟眼眶红了,孩子们问怎么了?他说手揉的太用力了。
从警察局出来,王伟走到半路,高大的身躯一抖一抖的,寂静的街道有他沉重的呜咽声。
这两天,王伟在工地里都心不在焉,好几次石头都差点砸到他,幸好工友发现,及时拉住魂不守舍的他。
这天晚上,他帮年迈的母亲洗完脚,给母亲拉好被子,下了决心对母亲说:“妈,我想领养三孩子。”
母亲不能理解看着他。
王伟拉过板凳坐在母亲的对面和母亲对视。把三孩子经历的事情对母亲叙述了一遍。老人听后勃然大怒,一直重复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王伟的妈妈是个可怜人,生活在书香门第的她被当时社会条件拘束着,为了保护她,把她送到农村种地,好不容易改革开放,回到家发现人去楼空,父母已经归西。一个年岁已经不小的女人在当时是不能被容忍的。后来,她的姨夫为了还赌债把她嫁给了一个大她二十岁的半百之人,好在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坏人,想好好过日子,便解散了危险的营生,带着他妈去了农村。
在王伟五岁时,他爸肺痨死了,他妈为了赚钱把家都卖了带着王伟来到大城市,无赖大城市指标高,不是城市户口不收学生,拖到王伟八岁,实在没办法,他妈把他放在了私立小学,王伟也不让人省心,天天逃学、打架、早退玩转转机。但王伟有一点很好,怎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他妈的不是,只要有人说,他一定死命整你,在他那一带,他是有名的孝子。混到中学,实在读不下去了,背着他妈把学辍了,跑去做网管。上了一个月,捧着四百块钱给他妈报喜,他妈气的拿着扫把追着他满院子的跑。后来,王伟一根筋的不上学,他妈没办法,就随他了。
王伟妈,看着王伟半晌,叹了口气,说:“接他们来吧,只要不嫌弃我们家穷。”
王伟高兴地抱着他妈的脸亲了几大口,后又在地上蹦哒了一下。
他妈笑的满脸褶子,直骂道:“小疯子。”
第二天,王伟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来公安局,看见那小年轻,笑的直合不拢嘴。
年轻警察问他什么事,王伟转了转警察局看见三孩子在休息室里睡的别提多香了,王伟像心里抹了蜜似的。年轻警察把王伟推到旁边的拘禁室,小声的说:“干什么呢你,孩子们在睡觉呢。”
王伟才想起来来是干什么的,慌忙把身份证和户口本摸出来,对小年轻真诚的说:“我想领养他们,可以吗?”
小年轻诧异的看着他,确定他没有开玩笑。转身和值班的弟兄们商量,他们没有把三孩子的事上报,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毕竟三孩子太可怜了,又那么有礼貌,想想都心酸。
据他们对王伟的调查,虽然物质条件不是很好,但人是好人。讨论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们把三孩子交给了王伟。王伟立刻把身份证和户口本摸出来,警察们直笑他傻,有三儿子忘了身份证明是在民政局打的。王伟脸红的抠了抠后脑勺。三孩子被笑声吵醒了,呆呆的站在休息室门口。看见王伟来了,小生跑过去一个用力,跳进了王伟的怀抱里。周展和周娆也相继跑了过去。
三孩子甜甜的叫到:“王叔叔。”
王伟高兴的应声。随后王伟紧张的对他们说:“以后想不想和王叔叔生活?”
三孩子想都没想就说好。这让王伟和警察局的小伙都松了口气,虽然要让孩子们自己做决定,但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毕竟现在王伟这是最好的选择。
小年轻陪着王伟带着三孩子去民政局。民政局的办事窗口太高,三孩子根本看不到,办事小姐以为只有小年轻和王伟,便对他们说:“现在还没有同性结婚政策,你们可以再等几年。”小年轻气的涨红了脸,王伟看着小年轻的红脸憋得忍不住大笑出声。引来了好多人的注目,三孩子也疑惑的看着王伟,王伟看见小年轻要发火了,便收住张狂的笑声,但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小年轻气不过,踢了王伟的小腿肚。王伟想笑又不敢笑对办事小姐解释,听完解释,办事小姐尴尬的道歉,后负责的帮孩子们办了户口和身份证明。捧着热乎乎的户口薄,王伟感觉心被填的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