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又在平江府呆了好几天,每天的生活无非就是去语寒那听听曲子,品品茶,聊聊天以交流交流感情,还有就是拿着朱冲的腰牌去军寨看看自己的部曲。
虽然是一些没经过训练的农夫,但是赵楷还是像一个孩子对自己的新玩具爱不释手一般,不时要来看上两眼,不过每一次看到这些家伙歪七扭八外加骄横跋扈的样子都会让赵楷深深地无语。
最后待到张叔夜回信过来,说他立即动身赶往东阳之后的两三天,赵楷才不紧不慢地带着一群农夫往东阳赶去。
路上这群挂着军队牌子的农夫倒是没少让赵楷烦心,为了避免麻烦,赵楷让林冲把里面的刺头全部挑出来揍了一顿。
然后赵楷把这一千人里面比较听话的兵卒提拔成为了中低层军官,然后许以今后无比美好的空头支票。
这种分块瓦解的方式还是初见成效,最起码不会在路上坐下来就是聚众赌博,也不会有兵卒路上拿着一壶酒就开始发疯。
至于这些兵卒里面有没有朱冲的眼线,回答那是肯定的,不过赵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再说。
好在是赵楷无论如何也是个皇子,对这些兵卒多多少少有些威慑力的,再加上林冲那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也不是白糊弄的,这才没有在教训这些兵**的时候出事。
要是两个人慢慢走道吧,也就是那么几天就能从平江府到东阳,但是带着一千人,速度就慢了许多下来,花了将近半月才赶到东阳。
至于一千人的吃喝拉撒……简单,买呗,大宋年间的百姓可是富得流油,随便到一个农村,花点银钱是不难买到余粮的。
赵楷虽然在汴梁确确实实是一点实权都没有,但是这金银钱财却是不少的,供这一千人吃半月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只是赵楷这次带的现金也花得七七八八了。
道上一千人的队伍倒是感觉起来非常拉轰,不过居然有拉着大大小小货物箱子的商人车队被吓了个半死。
首先就是因为赵楷这支队伍一点也没有官军的意思,这些穿着打扮总是让人误会为哪里来的流贼……而且数目还非常地吓人。
最后赵楷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到了东阳之后赵楷就感觉到一个字。
累!
感觉像是西天取经归来一般的累。
听说城外来了一千不明来历的“队伍”,在分不清是军还是贼的情况下,东阳县令如临大敌一般,紧闭城门,还把城内不多的治安部队派来站在城门楼上撑场面。
最后直到早收到了赵楷信的宗泽急匆匆赶了过来,才解决了这尴尬的问题。
东阳县令从城楼上屁颠屁颠地下来,把赵楷迎了进去。
至于这一千兵卒……交给宗泽处理了。
东阳县城内。
“宗大人,本王冒昧到访,还请大人见谅啊。”赵楷和气地跟宗泽寒暄道。
宗泽身材高大匀称,须发花白,五官如同刀削斧刻一般,不怒自威。
“殿下客气了,卑职于此,也不过一乡民尔,何须殿下大驾亲临?”宗泽没有多大的反应,虽然之前他已看过赵楷写的信,不过他也没把赵楷这种为国安民的想法放在心上,这大宋历来不缺的就是,说的比唱的好听的人。
宗泽自从被贬之后,心灰意冷下就收拾了家当来这东阳广积粮草,招募义兵,而他宗泽名声还是非常不错,所以很多世家大族也给予了支持。
赵楷之前提前写信给他,就是为了自己这一千人的安置问题,反正都是为国募兵,宗泽虽然心下生疑,也勉强帮赵楷把这些人收了下来。
按道理来说,大宋是正朔王朝里面,对武将管辖最严厉的朝代,别说是养私兵,就连武将与正规士兵都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为什么朱勔和宗泽都敢募兵?
赵楷之前也是很疑惑,后来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朱勔那些卫队说是私兵,其实是打着官家的牌子招的,朱勔连卖官鬻爵都敢做,更何况这点小事?
而宗泽是因为反对朝廷连结金人征契丹,被贬提举鸿庆宫,于是上表引退,来着东阳为防备契丹人和金人募的兵,朝廷也没怎么管。
说到底,都是因为上面正忙着呢。
徽宗老人家忙着修行道法、吃仙丹、玩字画、逛窑子,大臣们忙着捞财货、纳小妾、党同伐异,哪有时间管下面有没有私兵呐。
再加上与契丹人开战在即,朝堂上下忙了个焦头烂额,所以这些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弄清楚这些是非之后,赵楷问,“宗大人此番在东阳聚粮草、练民壮,收效几何啊?”
宗泽是个直人,也没管赵楷问这些干什么,就严肃认真地说,“民壮上千,粮草可供千人作战三月。”
千人三月,那么赵楷这又带了一千人,那就是一月半……说实话,不顶用啊!
“宗大人,本王愿为大人尽几分薄力,大人意下如何?”赵楷双目炯炯地问宗泽。
“不知殿下所言是指……”宗泽疑惑道。
“本王得知北方与契丹人战事已是迫在眉睫,兵戎相见恐怕不久矣,这一千兵卒就是本王为国效力的底气,本王愿为宗大人筹集粮饷,还请宗大人为本王代为训练则个。”
怕宗泽怀疑自己的动机,赵楷连忙补充道,“北方一有战事,本王愿为父皇先锋。”
至于说粮饷哪来?
赵楷打算把朱勔卖给梁师成,收第二道钱,这倒不是说梁师成和朱勔有宿仇,而是对于梁师成这种权倾朝野的人来说,朱勔绝对是个上佳的朝堂斗争炮灰。
赵楷相信老奸巨猾的梁师成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赵楷只要写封信跟梁师成谈好价钱,把朱冲签的文书卖给他,就是板上钉钉的大生意。
赵楷打的这个算盘倒是正在点上,由于最近准备和契丹开战的事,梁师成和蔡京刚好是斗了个不可开交,正需要介入第三方力量来作为压倒蔡京的最后一根稻草,要是赵楷把朱勔把柄卖给他,朱勔在这件事上倒向梁师成,那么梁师成就大获全胜了。
赵楷凭着自己敏锐的政治嗅觉,察觉到了这一巨大的商机。
适逢其会,赵楷就不用担心自己兵卒粮饷的问题了。
另一边,宗泽听了赵楷的话之后,沉吟了很久,才说,“殿下所言,卑职可以一试。”
赵楷心里乐开了花,说“宗大人,海州知州张叔夜大人已经在这东阳城内微服良久,也是为了这一批兵卒。”
“卑职愚昧,还请殿下直言。”
赵楷肯定不能告诉他,把张叔夜叫过来,是避免宗泽不答应吧?
“依本王看来,北方梁山贼闹得正厉害,不日有南下攻略州县的可能,海州富饶,可能会首当其冲,本王也是打算让张大人取些士卒去护卫海州。”
赵楷这就是满嘴跑火车了,这些忽悠人的话,是来自于赵楷很久以前看的一本书,虽然具体细节早就记不清楚了,但是,赵楷还能记起在海州大破宋江军阵的,就是张叔夜。
不过宗泽却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这样一来,赵楷和宗泽的合作关系也是谈拢了。
宗泽这个人,全心全意把自己卖给赵家当臣子了,赵楷跟他谈的“生意”,他的权衡标准就是对大宋是否有利,考量之后发觉没问题才点的头。
所以赵楷也对这种大大的忠臣暂时绝了招揽的想法,只是为着部分相同的目标来跟他暂且结盟。
和宗泽作别之后,赵楷按照之前约定的,在东阳城内找到的张叔夜。
张叔夜毕竟是一州知州,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亮着身份跑到自己管辖范围之外的县城去,所以赵楷才让他微服前来。
张叔夜选择住在一家不错的客栈内,他自己穿着绸缎长袍,带着文士方巾,活脱脱一个致仕在家的老员外。
见到张叔夜之后,寒暄了几句,赵楷就直截了当地说,“嵇仲,本王招揽了一千兵卒,为了应付可能暴起的梁山贼和北方与契丹人的战事,你看本王怎么安置他们的好?”
“殿下,宗室与兵事瓜葛是本朝大忌啊!”张叔夜还是那副瞻前顾后的性格。
“无事,这一千兵卒是借的朱勔狗贼的名头。”赵楷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那殿下可有把握将这一千兵卒训练得如使臂膀?殿下,下官是怕您控制不了这支军队,最后为朱勔做了嫁妆。”张叔夜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无妨,本王觉得,对于这一群兵**来说,有奶便是娘,本王拿得稳。”
“那,殿下,您是想先用他们来剿贼,还是打算接下来您亲自披挂上阵,去北方征战契丹人?”
张叔夜的每一句话,都能问在点子上,不愧是一代名臣。
“这…静观其变吧,先把他们训练好咯才是当务之急!”赵楷拿不准怎样的选择才能使利益最大化,所以先高高拿起,不去管他。
“嵇仲,这些都以后再言,你且说说,梁山贼近来如何?”
如果宋江闹大了,那赵楷这边就更加便于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