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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嫁衣】

秦陌陌每天在屋里等着陈白下班回家,给他放热水洗澡,煮饭熬汤。阳台上挂着她爱着的男人的洁净衣衫。

这个家还不是她的,但是她已经提前成为了女主人。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三女学生,爱着文字,游走于世间,品尝着这人世千百种烟火的味道。

要准备考教师资格证,每天啃着辅导材料,做练习,疲倦时就对着电脑写些零星的字字句句。

陈白吃晚饭之后,秦陌陌拿他当学生讲了起来。同学们,大家晚上好,上节课呢,我们初步了解了……

陈白托着腮盯着她看,不时笑笑。曾经的他,是个经常被老师体罚的坏学生。刚认识的时候,他曾对秦陌陌直言,我怕老师,你不要当老师好不好。

不好。

于是眼前这个小女人就拿他排练起来。这个小女人,放弃了外界广阔的世界,愿意跟他厮守在这普通的小镇,他心里知足。

老婆,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秦陌陌瞥了陈白一眼,没有应他。继续琢磨自己的教学语言。

陈白忽地起身将秦陌陌打横抱起,一张谄媚的脸望着她,现在就要好不好,我等不及了。

你吃饱了就有力气了是不是,放开我臭流氓……秦陌陌挣扎着,还是被按在了沙发上。

开学之后,秦陌陌又回归了自己正常的生活,上课,复习,考试。她忽然想到,自己与陈白在一起的时光就是这样飞速流转的。分别的日子很漫长,但是等待与思念将其填满。相聚的日子短暂而易逝,却写遍了幸福与甜蜜。

而所有的叛逆与不羁,也都给了这个男人。

爸妈,我要嫁这个人,求你们同意。秦陌陌满脸泪痕恳求着。病床上的她,裹着明显肥大的病号服,身上打着石膏,手臂上还绕着绷带。

秦妈妈只说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就转身走了。秦陌陌看到,她苍老的脸庞滑下的泪。

秦爸爸跟在秦妈妈后面也离开了,走之前看了一眼坐病床边的陈白。

陈白起身相送。

我们把傻女儿交给你了,好好待她。秦妈妈已走向电梯,秦爸爸止步交代陈白这么一句话之后,也转身离开了。

这两个倔强固执的老人,终究是拗不过自己的女儿。背影苍老摇曳的两个人,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陈白在原地沉默数秒,忽的转身奔回病房,握着秦陌陌满是伤痕的手:老婆,我们结婚吧。

秦陌陌动用面部尚能调动的肌肉对着陈白笑了笑。我这个样子你还愿意娶啊。说罢,热泪滚滚。

面前的男人,咧开嘴笑的同时,也有泪涌出。

如果自己保护好眼前这个小女人,如果能够好好陪她,她就不会一个人出去玩不小心把自己摔伤了吧。原来那个梦竟是真的么。可是自己多希望心爱的她能够一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呢。

多希望她能够不出任何意外,好好的嫁给他呢。

陈白吻住秦陌陌咬着的唇。嫁给我,我等了好久。

好啊。

这一年秦陌陌21岁。在朋友圈晒出了自己的结婚证。

同学纷纷怀疑,这是假的吧,那么早就嫁了?

我没机会了呜呜呜……

你还说你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呢,骗子哼╭(╯^╰)╮不过祝幸福~

慕容阳至始至终没有说话。

刚刚愈合的伤口还有若隐若现的疤痕在脸上。右手骨折,不过已经大好。

已经是冬天了。婚礼这天清晨就开始飘着细小的雪,分不清是捣乱还是祝贺。

父母亲戚都早早到场,秦陌陌的父母坐在贵宾席上,神色略差。但是陈白向他们敬酒的时候,父亲还是仰头喝尽了。母亲看着西装笔挺的陈白和一袭嫁衣的秦陌陌,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了一个笑容。

黄昏时分,许昊宸到场。宴席散尽,鞭炮大红色的碎屑在雪里半掩着,晕成一片桃红。

陈家的门前挂着两盏写着大大的“囍”字的灯笼。

陈白开门,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听不到说话声的秦陌陌走出里间出来看,许昊宸手里捏着那张大红色的请柬,肩头发上有细碎的雪花。头发微湿。

陈白妈妈把客人临进门并拿了干毛巾递给许昊宸。

许昊宸接过秦陌陌手中的茶,看了看眼前眉目如画的别人的新娘,转头对陈白说,恭喜你啊,娶到她。

秦陌陌心有些抽搐。

这是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许昊宸拿出一个青花瓷包装的大礼盒。秦陌陌猜得到,是她喜欢的青花瓷茶具。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许昊宸或许是世界上最懂她最亲近她的人。

与室友关系最僵硬的时候,是他给她出主意;是他每到一处都寄给她明信片;是他,每次放假回家都会在她的城市停顿许久……

只是自己当年错过了他,便再也不能回头去选他。

茶具。寻常人家,围炉煮茶,是他真心的祝福。

许昊宸起身准备走了,秦陌陌看了陈白一眼,走上前拥抱了他。脸埋在身前男子的背上,轻轻说了句:谢谢你,也祝你幸福。

谢谢你会来,得到你的祝福我们很开心。我离开了,按照之前的约定,叫醒你。所以此后你认真地去追逐你的幸福吧。不要等我了。

陈白开门送客,许昊宸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陈白隐约听到,许昊宸颤抖着对他说,好好待她。

他低下头轻轻笑了。

秦陌陌,你终究还是我一个人的哈哈……

秦陌陌在门内看着自己的男人在雪地里蹦跳着往回走,扭头对一旁的婆婆说,妈,他怎么了?

还用问吗?得瑟呗。婆婆冲秦陌陌吐了吐舌头。

秦陌陌意料之中地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同学纷纷发红包作为贺礼,问以后是不是份子钱就不用了,还向秦陌陌讨喜糖。秦陌陌有些招架不住。

去教室上课的时候,迎面遇到慕容阳。

听说你结婚了啊。

恩。

祝幸福。

谢谢。

再擦肩,就是永别了。自此后你我千丝万缕也都斩断了。

拿到教师资格证之后,秦陌陌就直接去了陈白的城市。父母依旧没有来送她,女儿出嫁的时候,二老没有说任何话。

后来秦陌陌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儿回到故乡时,邻里都已经认不出这个许多年没有回家的姑娘了。这么早结婚的年轻姑娘,即使是在那个小村庄也是少见。

只有秦陌陌自己了解,给陈白和自己一个家,也是彼此的心愿。工作事业可以先放到一边的。

秦爸爸抱着小小的外孙女,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捅捅秦妈妈的胳膊,你看,小外孙女长得多像女儿啊,大大的眼睛,还有酒窝。

秦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给陈白递了杯水。

女儿选择的人,女儿选择的幸福。

村里的老人问秦陌陌,小女儿叫什么名字,秦陌陌说还没取,请老人赐名。

老人沉默片刻,写了陈子衿三个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个老人该是听了自己的故事吧,所以才会给如此刻骨的名字。

秦陌陌与陈白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道谢。

抱着小子衿去家乡的田野,一路上陈白开心地逗弄着小女儿。秦陌陌在前面缓慢地走着,给父女俩讲述这个村庄以前的故事。陈白时不时望着远方的树林,我到今天,才算真正拥有你。

秦陌陌接过陈白怀中的婴儿,满眼温柔地看着陈白。

子衿的小手指着前方无尽绵延的小路,那里草木葳蕤,万物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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