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你可真够狠的啊。”
“承让,那,这是你的。”黎阳大约看了看,然后拿出三分之一递过去。何珠没有接过,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嫌少啊?我告诉你,就这么多,你不要我就帮你一起拿着好了。”黎阳嗤鼻,分给她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黎阳,我也不说太多了,一人一半,不然大家都别想要了。”何珠的意思很清楚,你不给我那你也别想要。
“你在威胁我?”黎阳眯起眼,带着三分危险的气息。
“你老人家说的真搞笑,我们一起做事总归得公平点吧。”
大家沉默了,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状况发生。
路口的垃圾桶翻滚在地,一只野猫轻巧地从里面跃出,坐在路口舔着自己的爪子,黑夜里一双泛着幽绿的光芒看了看这边的情况,小脑袋悠悠转了半圈,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何珠。”
一声低低的呼唤,那声音犹如天籁之声,使人觉得心智被洗涤了个干净,昏昏沉沉的就跟随着去了。
何珠下意识的应了声,才发现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谁?谁还在这里?她一下坐直了背脊,在黑暗里四处张望寻找。
“你在干什么?”黎阳本能地往后一缩,以为她想要一刀子捅过来,哪知道一直在左右乱看。
“你没听到?”
“听到什么?你可别耍什么花招,我就跟你明说了吧,钱只有那么多,你爱要不……”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何珠打断她,难道有人知道了刚才的一幕,又一路跟踪到这?
“听到什么啊?装神弄鬼。”黎阳哼一声,手指蘸了一滴口水开始数钞票,票面还是崭新,数起来“哗啦哗啦”声尤其的刺耳。
“何珠……”那好听的声音淡淡的再次响起,就在街尾的那角,似远似近。
“有人在叫我,真的有人在叫我。黎阳黎阳……”何珠睁大了眼睛,一把扯住黎阳的衣袖管使劲摇晃。
黎阳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数数钞票一分不少,嘻嘻一笑,站起来准备离开。“我走了,这钱给你留着,我们现在可就没任何关系了啊。”他可不想跟刚成为杀人犯的人在一起,有任何一丝的交集。
“黎阳。”何珠见黎阳准备丢下她,一下怒了。刚才杀人的勇气荡然无存,一颗心吓得“咚咚直跳。“你没听见任何声音吗?一定是她……是泉纱,就是她,她回来找我报仇了。”
“你没毛病吧,这样就被吓傻了啊?”拂开她的手,黎阳不屑地嗤鼻,这会知道害怕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等着被噩梦缠身吧。
“黎阳,黎阳,黎阳别走,别走啊,不要丢下我,黎阳……”她一个小女人自然没有一个大男人的力气大,被甩开后眼见着黎阳的身影越来越远。
“是谁?有本事出来啊。”她蓦然回头,瞪着声音的源头处。
黑暗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冷风从巷口灌进来的声音,她独自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神经太过于紧张了。正收拾好钱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水波声,像是有人用手掌来回浮动了几下。
何珠一惊,护住手中的钱,犹豫半天,试着往声音发出的地方探过去。
“谁在那里?”她小心翼翼地问,没有人回答她。
待走近了一看,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废弃的工艺水缸孤零零的杵在墙角,在它上面的墙壁上凿有一个小洞,一股细小的水流正顺着墙壁流淌进缸里。
水缸足足可以容纳两个人,水位早已溢出来了,墙角的边上常年被侵蚀已长出了幽绿的青苔。
原来是水流的声音,何珠吐出一口气,突然想看看里面有没有鱼什么的,或者还有水蛇。她抱着好奇刺激的心里凑过去,慢慢地往里面看去……
一轮清月下勉强能够看清水面上浮动的波纹,里面却深不见底,黑乎乎的一片。
何珠瞪着一双大眼睛使劲往里面张望着,脸都快贴上了水面,她扁扁嘴,也没什么嘛。
正准备抬头,却赫然发现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滋长,黑乎乎的一团轻丝悄然浮出水面,是……人的头发,像一朵洒在宣纸上的墨花,逐渐飘散开。
渐渐的,一张人脸慢慢的浮上水面……
鬼啊!何珠继续瞪着一双眼,里面写满了恐惧,她好想大呼一声,却发现声音都堵在了喉咙管里。
那张白皙的脸浮出水面,并不是浮肿丑陋,相反非常的美丽脱尘,那头密长的头发在月光下照着,偶尔还能折射出淡蓝色。
好不容易顺畅了呼吸,何珠已经快站不住了,她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是……是人,还是……鬼……啊……”
那张脸闭着眼睛没有任何的表情,像一个悠闲沉睡的仙子,不过在这夜深人静突然从水底冒出一个脑袋,漂浮在水面上,怕是除了唐路凉那种粗神经的人以外,恐怕都会吓得晕死过去。
很显然,何珠没有,当然,她此刻非常愿意立马晕过去,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张始终闭着的双眼终于微微张开来,深邃慵懒的眸子霎时间遮暗了一切星光,那是一双非常漂亮迷人的眼睛,厚厚的睫毛像一排密实的刷子。
泉纱觉得很累,拼尽了力气用鱼尾抵在缸底支撑着她的身子,她已经没有力气滑动水面来保持平衡。
这一路上,因为精气流逝的快速,她无法支撑人形,走几步就会突然变成鱼尾,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旦恢复真身,十分钟后她就会觉得呼吸困难,皮肤出现干裂的状况。
就这样一会是腿,一会是鱼尾,无比艰难的走到了这里,在她再也无法维持住人形时,这里正好看见了一个水缸。
“何珠,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对你不好吗?”冰冷的话语从她的口里说出来也是一样的悦耳。
何珠早就愣住了,听她问这样的问题,完全搞不懂状况。她什么时候杀过她了,她是刚才杀了一个人,可这明明就是两个人啊。
“什……什么?”
“你刚才想要杀了我,可是我不觉得我哪里有做错什么。你是想要钱吗?如果你要就问我,我一样可以给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店?”
这……一切话语跟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吻合,难道这个是泉纱变成了鬼,换了一副样子来找她报仇,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想到这儿,何珠立马朝着水缸磕着头,泪雨如下,她不想死。“泉纱姐,我没有杀你,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不是,我没有杀你,没有没有啊。”
“你还要狡辩?”慵懒的眼神立马变得憎恨起来,为什么自己所信任的人都要让她受到伤害?
“泉纱姐,你不要来找我啊,我不是害你的人。对了对了,是另外一个人,你去找他吧。泉纱姐,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我这这这就回去,马上回去给你烧纸,马上回去。”
何珠站起来,顾不得洒落满身的钞票,她只想逃离这个诡异可怕的地方。
“站住。”一阵水声翻动,何珠咬牙闭着眼,她能想象到一颗披着长发光溜溜的人头从水里蹦出,然后张开满口的大牙咬上她。
她不等后面有什么动静,又赶紧转身“噗通”跪了下去,哀求着说:“泉纱姐,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
说罢,鼓起勇气抬头,下一刻却再次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