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大夫来了没有?”阮鸢姒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露出一双失了神的眼睛张望着外面,只见锦瑟低着头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子,就是关门也显得有些吃力。
阮鸢姒猛的爬起身来,突然的一阵晕眩立刻袭上。
“主子赶紧躺下!”锦瑟连忙上前将她又安置回去,但却被阮鸢姒捉住了手。
“到底怎么了?你出门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看着锦瑟嘴角青紫一片,而她膝盖处的布料也破了好大一块。
“没什么!”锦瑟狠狠的甩了甩头,“真的没什么,我去给主子倒茶!”锦瑟牵强道,嘴角火辣辣的疼,仅仅是说了一句话罢了,怎生得这么疼呢。
“站住!”阮鸢姒拉住想要躲避的锦瑟,“是不是他们欺负你来着了,是哪个?”洁白的牙齿咬紧的泛白的唇,紧攥着锦瑟的手更是使出不少力气来。
锦瑟发痛的想要抽手,眼角沁出一颗泪珠,“您要是为了锦瑟好就别问了!”锦瑟也是有脾气的丫头,如今主仆二人的境地不比从前好多少,该是收敛了。
“锦瑟?”阮鸢姒竟被这样的锦瑟给唬住了,锐利的双目一下子变得木然,就连到了嘴边的话也断了,不知道怎么问。
“对不起主子,是锦瑟的不对,是锦瑟笨没法子帮主子请来大夫!”锦瑟心中自愤,怨恨自己的没能耐,怨恨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帮阮鸢姒半分半毫。锦瑟忽的就跪在了阮鸢姒的床前,一张青白的脸上挂着两条泪痕,让阮鸢姒揪了心的难受。
“起来吧,我不问了。”阮鸢姒伸过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目带柔情,“请不到大夫就算了,反正我的身子也不要紧,只要你好好的就成……”阮鸢姒不由得心疼起眼前的丫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错了,从她重生到了阮鸢姒身上之后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事,而今还牵累了别人。若在以前她就是对旁人再不好也不会让自己的丫鬟跟着自己遭罪的。
“主子……”锦瑟一顿哽咽,胡乱的抹着眼角的泪,“没事,请不到大夫我去给主子煮一锅姜汤去去寒。”锦瑟破涕为笑,惹得阮鸢姒也不晓得怎么办,也只能陪着她一起笑,可心里头的那团火气却蹭蹭的往上涨。
“别了,又死不了,何必浪费呢。”阮鸢姒轻扯着她的袖子,“瞧你一脸的伤,这可是冬天,万一得了冻疮你将来怎么嫁人呢?”
“锦瑟不碍事的,以前主子不是说要让锦瑟陪你一辈子的吗?锦瑟才不要嫁人呢!”她摇了摇头,坐在床边,唇角轻轻上扬,一抹轻盈的笑容挂在略显惨淡的脸上。
“那是以前都是的事情,以后……”阮鸢姒顿了顿,“以后的事情我也猜不准会怎样,就像之前的事情我都忘了一样。”阮鸢姒若有所思,将锦瑟的手拉近了她的被子里替她捂住。
前世她并未对谁有多好,甚至来的恶劣,但这一世她开始珍惜这条来之不易的性命了。
“主子,实在不成我自己出门去请大夫,我就不相信我还帮不了主子了!”锦瑟猛的站起身来,湿了的双脚狠狠的跺了一下,这才让阮鸢姒又看清了几分。
竟不知锦瑟进屋时身后的那一条水痕竟是这么重,从脚上一直到膝盖都湿透了,就算是踩着雪地回来的也不该是这个模样。
“你给我回来!”阮鸢姒立刻下了床,将她拉坐下来,“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谁欺负你的,嘴上的伤,湿了的衣裳,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欺负你!”
现在还哪里由得了锦瑟开口说话的份呢!阮鸢姒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就往屋外拽。
锦瑟委着身子连连退后,“不了,主子求您了,我真的没事,没人敢欺负我!”
“还不肯说实话吗?”阮鸢姒倏地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锦瑟一眼,那眸光中带着狠厉,似乎不把欺负她的人逼问出来,她就不会放弃一样。
锦瑟泪眼婆娑,“好主子,咱们就不要惹事了好不好,自打您醒了之后府上上下的人哪个瞧着我们顺眼的呀!”这话本也是无心之失,可是说出口时让阮鸢姒愕然觉悟。
她倒是不愿意去纠结前世的阮鸢姒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但是这一世她就不能让自己吃亏。
“你不愿告诉我是不是?那好,那我就在雪地里站着,我等你亲口告诉我!”阮鸢姒松开了锦瑟手,赤脚迈入积雪中。一脚刚刚踩下,通身的冰凉让她陡然一震,而她更是没有犹豫的便迈出第二步。
深深的脚印立刻刺中了锦瑟的双眼,阮鸢姒这是在逼她妥协,如若不说那她或许真的会一直站在雪地里。
阮鸢姒抱紧了身子,不停的打着哆嗦,身上的气力一点点的耗尽。而她只觉得额头越来越烫,眼前的景物也变的模糊不清。
她在等,就等着锦瑟松了口告诉她到底是哪些王八羔子居然敢欺负到她的头上,可是等了很久依旧不见锦瑟过来。
难道这丫头就是这么的心狠,宁愿看着她在雪地里冻死也不愿意告诉她是谁欺负的。
从正午一直站到傍晚,阮鸢姒已然不抱任何的希望,身子已经凉透了,而她也几乎听不清周围的响声。蓦地,寂静极了,就像她前世吊死在荒坟前一样,死一般的寂静让她心里发寒。
锦瑟依旧不为所动,阮鸢姒在雪地里站了多久,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多久。
最终阮鸢姒还是没能扛得住,身子一软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而这时的锦瑟才上前将她从雪地里扶了回来。
阮鸢姒一身湿漉的被锦瑟带进了屋里,而屋中因为没有炭火依旧冷如屋外。锦瑟立刻快步上前打算关上房门,不曾想,这事一只玉白素手轻轻的将门推开。
锦瑟一滞,身子不由得往后踉跄了几步,而她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凤、凤琰公子……”
来人一身清冷白裳,怀中还抱着一条雪狐披风,一双淡薄修长的杏眉之下俨然缀着一颗腥红的泪痣。
凤琰掠袍径自入内,双目极快的环视了一下屋内的状况,在锦瑟还未回神之际她整个人已然被凤琰甩到了屋外。
锦瑟立刻呛了一口鲜血,连爬带滚的进了屋子,“公子饶命,锦瑟错了,锦瑟知错!”鲜血顺着她嘴角溢出,而她全副的心思只是在这个突然莅临的男子身上。
凤琰扫了一眼伏在地上的锦瑟,直接迈步上前,将手里的披风盖在了阮鸢姒的身上。
而他的动作仅仅如此,冷如寒梅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床上发着高烧的阮鸢姒,纤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去打一盆冷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