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锦瑟擦过药之后，阮鸢姒着手收拾桌子，锦瑟一旁望着她，忽而冷冷一问，“先前我在门口听到您说要替二小姐绣什么百鸟朝凤？”
“嗯！”阮鸢姒点了点头，“不过是嘴上答应的，我哪里有功夫替她绣劳什子的凤凰啊，就我这手连剪刀都不会握。”阮鸢姒小手一甩将抹布重重的摔在了桌上，屁股一赖往锦瑟身旁一坐。
锦瑟不觉惊奇，“主子不会是连刺绣也忘了吧！”她心里已然不再期待什么，自从那一摔，阮鸢姒开口闭口的都是失忆忘了一切，而今忘了刺绣这门绝活也是该的。
“是啊，自从那……”阮鸢姒将这段至理名言再次搬上台面，却被锦瑟给截住了。
“好好好，自从您那一摔可是摔残啦，怎么没把您摔成傻子呢。”说到后一句时锦瑟都忍不住讽刺起来。
而阮鸢姒只觉得锦瑟被她惯得也越发没了规矩。
“傻子？”阮鸢姒摸了摸下巴，不禁想起了玉家那个真正的傻子，自打那一晚撞见李湘娘抹黑教训他后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也不晓得那一百遍的《三字经》抄的如何。
细想想，在她成为阮鸢姒后能真心对她好的人除了锦瑟也就剩下这个傻小子，他笨是笨了点，但也有可爱的地方。唉，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阮鸢姒就此托着下巴，想到这些日子玉晋维闹得笑话她可是打心底的觉得开心，竟不知这副痴像被锦瑟看的是清清楚楚。
“您应该多笑笑的，锦瑟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您什么时候笑的有现在多。”锦瑟的话发自肺腑，现在的日子过得虽不济，苦中作乐也比先前好的多。
“以前我不爱笑？”
“……”锦瑟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递到了阮鸢姒的面前，“先擦擦脸吧。”
“嗯。”顺手接过去，将脸上的水渍给擦干净，不过之前的水过于滚烫，而她也是咬牙忍下去的。
“二少爷今儿还问起您的。”
“怎么说？”阮鸢姒不以为意，对玉晋祺的态度说不上有多好，更谈不上多坏。
锦瑟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一直看的不清楚，直到如今更是猜不出二少爷玉晋祺对阮鸢姒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二少爷也没问什么，大约就问您这些日子做了些什么事。”锦瑟淡然道，乌黑的眸子盯着阮鸢姒的眼睛，那种欲以探究的神情很是明显。
“那你怎么说？”果不其然，阮鸢姒的回答就是这个。
锦瑟抿唇一笑，“如实告诉了二少爷。”
“是吗？”阮鸢姒轻声道，竟觉得有些遗憾，“锦瑟，我是答应替玉婉灵绣什么百鸟朝凤，但自己是个什么本事我也很清楚。眼下有个人能帮我，只是不知道求不求的来。”阮鸢姒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单凭自己这双手无论如何也绣不出什么来的。
“谁呀？”锦瑟倒不知这府上还有什么人是与她们关系密切，且能帮助她们的。
“二少爷玉晋祺。”
“谁！”锦瑟惊然，“二少爷能帮我们什么？”
“我记得林琇珏三年前嫁入玉府时皇后娘娘御赐一幅江南进贡的绣品，就是百鸟朝凤。”阮鸢姒回忆起那些旧事，当时的那幅绣品一直放在厢房里没有拿出来，如今她也不是林琇珏了，也不知道那些旧物还在不在。
“那主子您的意思是？”锦瑟大约已经猜到了阮鸢姒的意图。
“你去向他借来一用，反正林琇珏也死了，这物件留着也没什么用。”其实也算不上借，那东西本来就是她的，拿来用一用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锦瑟的脸色当下变了，“主子这话未免过于唐突了，就属咱们的关系不论与谁‘借’都不大合适吧？”
“那你说怎么办？”此事确实如锦瑟说言，三姨娘的身份在玉家不算尴尬，可是与玉晋祺的关系却模糊不清的，倘若这时再去找玉晋祺定会引起风波。
“这个……”锦瑟欲言又止，咬紧了下唇，“实在不行就回了二小姐。”
“不！”阮鸢姒的双目中闪过一丝透亮，她的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想来“恶妇”这个名字也该是时候证实一下了。
“你且过来……”阮鸢姒勾了勾手，让锦瑟附耳过来，几番低语之后锦瑟大为赞叹的望着她。
“您当真要这么做？万一这事闹大了岂不是连命都没有了？”阮鸢姒的法子无遗是惹祸上身，不论怎么说这件事对她都没有好处，“您要是只想解解气，那咱们不一定要用这个办法呀。”
“锦瑟，我想离开玉府，来这里五年了，从不知自己要的是什么，倘若相爷能休了我那真是随了我的心意。”从前世的林琇珏到而今的阮鸢姒，不一样的眼睛看到的事物果真也不一样。既来之则安之这话是锦瑟与她说的，可是在玉府又如何能安生呢。
唯有离开！
“锦瑟明白您的意思，那锦瑟就去求二少爷将那幅百鸟朝凤图借给我们。”锦瑟暗自叹了一口气，满怀心事的就出了门。
不过事情显然不像阮鸢姒想的那么简单，当锦瑟失败而归时阮鸢姒才知道她那是低估了玉晋祺的秉性。
“二少爷说了那是二少奶奶的遗物，不管怎样都不能外借，更何况还是借给您。”言下之意显然就是不卖阮鸢姒这个面子。
既然不借，那就只能偷！
阮鸢姒不懂玉晋祺的想法不要紧，但她可是将他的习性了解得一清二楚，几时起床，几时吃饭，几时上朝，几时在书房看书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譬如说，玉晋祺每晚戌时时间会在书房看书，直到亥时才会回房休息，而这段时间就是阮鸢姒下手的好时机。
只是锦瑟对此不敢苟同，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怎么逃？再者阮鸢姒的身份也不适合做这档子事情，说出去不招人笑话才怪呢！
“你放心，若是被他发现，我还有一招！”阮鸢姒神秘一笑，信心十足，仿佛那件绣品是她措手可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