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玉晋祺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阮鸢姒更是大着胆子往他的身旁靠去,一双冰凉的手顺着玉晋祺的胸腹一路向下,“良辰美景奈何天,不如我委屈一点就陪你一晚怎样?”
饶是没怎么学过狐媚之术,阮鸢姒的那双手看似纤纤美好,可流连在玉晋祺身上之时依旧显得僵硬。原本玉晋祺还阴沉着这张脸,反观阮鸢姒也不似那么信手拈来,不禁勾唇笑了笑,“姨娘真是好功夫,平素就是这么伺候我爹的?”
玉晋祺一把抓住了阮鸢姒那只不规矩的手,狠狠的握在手心里揉搓着,阮鸢姒惊得一身冷汗,哪里料到玉晋祺会是这副态度。
“松、松开,弄疼我了!”玉晋祺连搓带掐,面上笑的越是开心,手里的劲儿使得越大,直把阮鸢姒疼的想动脚踹人。
扭着身子变换了姿势,想着只要这么一踹保证玉晋祺子嗣全无,阮鸢姒两眼一瞪,双腿一蹬,眼瞅着就要成功了,却不想玉晋祺这厮身手敏捷,纤腰一扭直接躲过。
“原来姨娘的乐趣在这里啊,不过想来我爹也是一把年纪,估摸着也不能同姨娘做此等快乐之事。”玉晋祺笑的贼兮兮的,倾身压来,阮鸢姒吓得瞪大了双眼,怎奈他的身子已经把她给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玉晋祺的话语之中包含暧昧,这出从“主动勾引”戏码反被玉晋祺将成了“被勾引”,阮鸢姒怄气的咬紧了舌根子,只要玉晋祺敢动手她就咬舌自尽,死在他的床上!
“别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因为你琇珏才会死,你欠她的债我还没从你身上一点点讨回来呢!”玉晋祺的强调陡然一变,阴冷之中带着无尽的愤恨,一腔怒火早已烧红了他的双目。
阮鸢姒错愕不已,下意识的便徒手挣扎,不过越是挣扎越是被玉晋祺钳制的更紧。
“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可就要叫人了!”阮鸢姒逼于无奈,脑子来不及思考,说出来的话也是百试不爽,百无成效。
“阮鸢姒,你有什么花招尽量使出来吧,我已经不想跟你再耗下去……琇珏一定很恨我,她一定恨死我……”此时的玉晋祺被氤氲的水汽蒙了双眼,他看不清阮鸢姒的样子,只知道他的手正死死的掐在她的脖子上。
他在说什么?什么花招?什么不愿与她耗下去?谁又会恨他?
阮鸢姒想要问他,怎奈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玉晋祺的面目越发狰狞,一副势必要置她于死地的样子。
她的手死死的扯着他的袖子,“刺啦——”一声,半截袖子被扯破,玉晋祺惊愕的从方才的盛怒与癫狂中清醒过来。
身下的阮鸢姒早已哭成泪人,白皙的脖子上也缠上了自己的手印,深深的印记狠狠的刺着他的眼睛。
玉晋祺微微动容,起身下了床,恢复神智的他仅仅多看了阮鸢姒一眼。折身走到了柜子跟前打开柜门重新拿一件衣裳换上。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该收回去,还是伸进去。那柜子里的衣裳乱作一团,已经分不出样子来了。这时方想起,早上因为小厮致清没有收拾好,便干脆打发他走了。
如今还没有人来收拾……
人说,只有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如今的他就是这般想法。直到那天看到林琇珏的尸体被人运了回来他才知道晚了、迟了,一切都无法回头。
看着一柜子的额乱衣裳,玉晋祺茫然的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就痛苦起来。彼时的他也忘却屋里还有一个人。
他无助,茫然,不知所措。在失去林琇珏的这段时间里他总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殊不知,他念她,想她、思她……
殊不知身上这件被扯破的衣裳还是林琇珏为他做的第一件衣裳,每一个针脚都是她仔仔细细的缝上去的。
这件衣裳她做了有半个余月,改了很多次才适合他的体型。他记得,那时候的她满手都是被针刺破的针眼,还有血泡。
直到这衣裳穿在他身上时,林琇珏如释重负,扬言以后都不再为他做衣裳,其实他知道这只是她的气话,却不想成了真话。
玉晋祺像孩子一样哭着,声音细微不可闻。
阮鸢姒从迷茫中醒来,屋内的寂静让她觉得异常不安,从床上爬了起来,却看到玉晋祺这副狼狈的失态模样。
前一刻还要杀了她,如今却……
阮鸢姒轻声走到他的身后,突然间很想安慰他。与他相识这么久,做了他三年的枕边人却不知他也会这么的脆弱。
玉晋祺说恨她,那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已经不是林琇珏了,无法再以妻子的口吻去质问他为何要负她。她是阮鸢姒,可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去求知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晋祺口口声声的说若不是因为“她”,林琇珏就不会死。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兴许还要等一些时日。也许,眼前的负心人有着她根本就猜不到的难言之隐。
阮鸢姒的动静并不大,但还是引起来玉晋祺的注意,他站起身胡乱的抹了泪。转过身来是依旧是刚才冷残的模样,不过红肿的眼还是藏不住秘密。
心知露出马甲败了下风的阮鸢姒还是将绣品老老实实的从袖子里拿出去还给了玉晋祺,“我并不是贪图它的贵重,更不是刻意用它去刺激你想起林琇珏。逝者已矣,你不如忘记吧。”这话昧着良心,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忘?”玉晋祺好笑道,“我如何能忘?琇珏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与她三年我们相敬如宾,夫妻二人之间从无间隙,却因为你让她误会。若不是因为你我又何苦骗她,若不是为了保你安全我又何苦将她休回家,若不是因为你……琇珏又怎会惨死!”
全部的责任都是在她阮鸢姒的身上,她不知道他们有着怎样的误会与牵绊会酿成如今这样的结局。
当初的负心汉摇身一变成了痴情种,“你的话,到底有几分能信?”阮鸢姒道,双眸中时无可奈何的疑惑。
逝者已矣,生者苦矣。
阮鸢姒满心都是疑惑,每每见到玉晋祺时所受的必当是他的谴责与怨恨。前世的自己枉死,今世的自己枉冤。
“你当真爱的人是林琇珏吗?那为何她死的时候却不见你落一滴眼泪?”阮鸢姒伸手拭去玉晋祺脸上的泪珠,放在唇边尝了尝,“还是一样,没什么不同,苦涩的,更是虚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