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公司附近一间单身公寓里,一点睡意也没有的山翎落寞的站在一大片的落地窗前,满目凄然的看着这城市的灯火。
听说三婶在老宅大闹一场,索性她的母亲走出佛堂惩戒一番,这才送走了她。只是,母亲叫管家来电叫她回老宅一趟,她却没有立即回复。
搬出来已经一年了,实在受不了那气氛的她选择逃避。
那满是父亲照片的房间,那每日每夜萦绕耳边的佛经咒念,都叫她全身的各个细胞叫嚣着不要回去。
可是,不能够啊!
即便再排斥,那也是她的母亲啊,一个,可怜的女人。
叹息着,山翎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乘坐电梯去车库开车回家。
隔壁,同样灯火通明的公寓里,爵舞夜偷偷隐身在一片窗帘的背后悄悄观察着山翎的一举一动。
那人的每一次皱眉,每一次叹息,他的眉头就更紧锁一分,脸色也更黑一分。
在察觉到她要出门时,他利落的捡起脱下的穿过的外套套在身上,全然忘记这些年洁癖爆发的自己从不穿同一件衣服超过六小时。
“回来了?”
明明夜深,但是山夫人居然一直端坐在客厅里等候,像是早知道山翎会会回来一般。
“恩。”
“你这孩子,总是下意识反抗,可到最后却无奈屈从命运。软弱又自觉是负责的行为,和你的父亲简直一模一样。”山夫人叹息着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山翎闭了闭眼,这一幕早就发生过多次,她知道自己懦弱,可不需要这个做母亲的一次次提醒。
“找我有事?”
“叶梅,你不用放在心上。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闹不出什么名堂!”
“嗯。”
山翎看着脚尖无意识的应了声。
山夫人突然放下手中的佛珠,黑黝黝的眼睛凉凉的看向山翎。
“关于明月湖的事,你也不希望我一直催你吧!”
“我尽力了。”
“你知道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个,什么尽力什么加油都是放屁,我只是看结果,事实是,你不仅没得到最后一块地还又丢了一块!”
这一刻,什么贵妇形象,什么佛门讲究的无嗔无怒,山夫人全部抛却脑后,眼里只有一个没有完成任务这一概念。
“山翎,在我顶着巨大压力生下你的那一刻,你就没有权利说你会尽力,你只能做到、做好!”
山翎无言,静静的看着这平日里以温和性子响誉整个贵妇圈的女人毫无礼仪的发泄她对她的不满。
“今天你离开会议室后,那个爵舞夜的助理居然声称你和爵舞夜是好朋友,还说什么如果好朋友需要帮助,他们总裁乐意之至。你们什么关系?”
面对母亲的逼问,山翎一脸平静,只是提到爵舞夜,面上终是有些不自然。
“他是男人,我也是,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山夫人狐疑的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寻出蛛丝马迹,奈何却一无所获。
“我不管,就算你是男的,如果他有需要你也必须上!”
山翎倏地抬头,眸光里净是不可思议。
“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完成任务的工具?如果是这样,你到底为什么冒着难产的风险生下我!还是我只是你转移目光,发泄你变态的情绪的对象!”
“啪——”
“滚!”
被打侧过脸去的山翎冷笑一声,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曾经满是美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