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峰道场最近风头可不小!才听说广益真人要收徒,拿到帖子的散修每人一件上品灵器,弄得坊市人满为患,我们想找个好点儿的客栈落脚都难。今看这红光,恐怕是有宝物在他的地界里出世。这回可热闹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腿。”隔壁桌的三角眼男人幸灾乐祸地道。
冼碧楼正在埋头猛吃,闻言心中微动,抬头正好碰上魏远看来的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昨天晚上令人难忘的群狼膜拜的场景。
“你说的这事我知道,不是你猜测的那样。”他身边一名肥头大耳的胖子得意地道,“我有位老友在惊峰道场当差,他告诉我的。广益真人为新收的徒弟准备了一份入门大礼,那是可以扩展经脉、提升功力的千年朱果!可就在昨天晚上,千年朱果被东胜洲那些不要脸的妖族偷走了!那红光就是它造成的。”
三角眼惊羡不已,道:“千年朱果!不愧是金丹期修士,连给徒弟的入门礼都这么大手笔!”
说到这里,这两人自然又是一番羡慕妒忌恨,下意识不愿再继续谈论这些让人灰心的话题,不知不觉便岔到了丹药和修炼的事情上面去了。
比起修真界的小八卦,偷听的冼碧楼二人显然对丹药和修炼的话题更感兴趣,一面吃着面食一面兴致盎然地听着。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男子的吆喝声。
“小二哥,来一斤牛肉,两碗阳春面。”
话音刚落,魏远刷地一声站了起来,冼碧楼叫都叫不住,便见他离桌冲了过去,激动地叫道:“师父!师娘!”
不得已,她也走了过去,忐忑地跟着叫了声“师父师娘”。
“远儿?小楼?”粗黑高大的汉子愣了一愣,随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这是……受伤了?”
发现两人受伤,魏楠生气地质问:“你们是怎么受伤的?伤得严不严重?不是让你们别四处乱跑吗?怎么都不听呢!”
站在魏楠身后的女子上前道:“好了,有什么事待会说吧。”
“秀宜,你不要帮着这两个兔崽子!他们翅膀硬了,都把我们的话当耳旁风了,居然偷跑出来!看来要好好教训一下了。”
说完魏楠就要动手去抓魏远,他身后的钟秀宜上前,从旁穿过挡住他伸过去的手,兀自挽起冼碧楼的手臂笑吟吟地道:“我们去那边坐着,都饿了吧?想吃什么?”
冼碧楼一见她的笑脸,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弱弱地道:“师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见她不理会自己,才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一同走到桌边坐下。
魏楠见状向魏远瞪了瞪眼,也跟在两人身后各自落座。这时听得钟秀宜道:“你哪里做错了?这不是做得很好嘛!起码还留着小命找到这里来了。”
知道钟秀宜这是真的生气了,连魏楠也有些噤若寒蝉,更别说两个小的了。这一桌气氛冷飕飕的,好不容易吃完这顿晚饭,四人一同来到魏氏夫妇租下的客房内。
钟秀宜从储物袋中掏出几瓶药粉,捣鼓了一阵,招呼魏远上前敷药,一面拆着魏远草草包扎的布条儿,一面漫不经心地问:“来说说这两天遇着什么事了。”
魏远悄悄看了下她的脸色,见她神情还是那样平静,摸不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避重就轻地从遇见狼群之后说起,又因群狼拜伏红光而逃过大难,顺带将刚才从三角眼和胖子那里听来的传言也提了一嘴,企图转移她的视线。
钟秀宜对此却是无动于衷,使了个小法术将魏远的伤口清洗干净,拿出刚才混好的药粉问:“是谁最先说要出来的?”
魏远的小心思被她察觉,正要将事情包揽上身,还未开口,伤口就传来阵阵灼烧般的剧痛,不由龇牙咧嘴大叫了起来:“师娘,这撒的是什么?痛死我了!”
冼碧楼连忙道:“是我带头说要到坊市的,不关师兄的事,师娘要罚就罚我吧!”
钟秀宜看了她一眼,一手按住魏远的肩膀道:“别乱动,这是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痛一点才能让你好好记住这次的教训。身为师兄,如果师妹要做危险的事,要及时劝阻才对,而不是一味纵容包庇、甚至掺上一脚,懂吗?这是不自量力!”
魏远耷拉着脑袋,闷声道:“徒儿记住了,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钟秀宜点了点头又望向冼碧楼,冼碧楼立即会意,道:“徒儿也记住了,以后绝不会再因为贪玩而怂恿师兄一起去做危险的事了。”见钟秀宜一直盯着她瞧,连忙高举右手作发誓状,“徒儿可以发誓!”
“古灵精怪!行了,过来这边坐下。”钟秀宜道。
魏楠交臂靠在墙边,看着钟秀宜教训两个徒弟,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来。
钟秀宜笑骂道:“你这个当师父的可真省心省力。”
魏楠乐呵呵地当着两名徒弟讨好了两句,钟秀宜嗔了他一眼道:“我替小楼治伤,你和远儿到外面逛逛吧。”
等两人关上门离开,钟秀宜笑眯眯地拍拍身边的凳子,“坐下。”
冼碧楼盯着桌上那贴药粉,只觉得手臂上的伤口隐隐约约开始痛了起来。可是要让师娘真正消气,想来还是得忍过这道槛才行。她轻轻舒了口气,做好伤口再受痛一次的准备,缓缓坐了下来。
“哪里受伤了?”
冼碧楼闻言挽起衣袖,拆掉布条露出右手臂的伤。等钟秀宜在伤口处撒上药粉,她却没感觉到任何一丝痛楚,不禁奇怪地问:“师娘,伤口怎么不痛呢?”
钟秀宜笑道:“给远儿擦的药虽然可以加速伤口愈合,却会留下疤痕。怎么,你也想在手臂上留一条‘小虫’吗?”
冼碧楼闻言慌忙摇头,“当然不想!”
钟秀宜处理好这处伤口道:“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了。”
钟秀宜闻言愣了一愣,“就只有这一处吗?”见她茫然地点头应是,纳闷地道:“当时的情况下,就算远儿再怎么护着你,也不可能只有一处伤口啊!何况你只是学了年许时间的俗世武功。”
经她这么一说,冼碧楼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对了师娘,当时我斩杀巨狼,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个青衣女子战斗的片段。我之所以能够避开狼群许多攻击,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呢!”冼碧楼没心没肺地笑道,“莫非那个是我娘?”
“那你还记得那女子的模样?”
冼碧楼失望地摇了摇头,“看不清楚,只知道她很厉害。”她回忆道,“在对付一只毛发如刺、通身银色的巨狼,正处于上风。好奇怪,那只巨狼额上有一小撮毛是黑色的,像一轮月亮。”
钟秀宜倒吸一口凉气,惊道:“是炼体期银月狼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