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亲眼所见,狐小米一定不敢相信。眼前这处,挂着各式招牌,装修的繁花似锦的长巷子,就是彩青嘴里的翠玉巷。从巷口至巷尾约莫两,三百米长,瞧瞧那些招牌,“文梳楼”,“彩玉铺子”,“妙娘庄”……要说商业化竞争,讲究的是一条龙服务的话。那么,这翠玉巷,就是完完整整的“仕女梳妆打扮一条龙”街了。
“小米姐,是不是很漂亮!”彩青拉着狐小米走进“妙娘庄”,小声地说道:“妙娘在这儿名号响当当的拉。你瞧,找她绾发的都在二楼,多长的队伍拉。”
其实在巷口,狐小米第一眼就瞧见这间铺子。从外面看,三层高的筒式竹楼,古色古香。与四周花红叶绿的铺子不同的是,这间“妙娘庄”的外墙是用统一的翠竹架设,望上去淡绿色,很是别致清新。二楼架子旁种着些不知名的花卉,姹紫嫣红。一直蜿蜒到门框的招牌上,用描金正楷写着三个大字“妙娘庄”。
被彩青挽着走进底楼大堂。
狐小米心里别提有多惊叹。一楼还挺大,整齐地摆着几张红木长桌,长桌上珠翠碧玉,琼簪锦羽,各种款式,各种花色——镶着玛瑙,橄榄石的纯金镯子;镂金描凤双鱼比目玫瑰佩;贴着翠羽银丝,垂着大小玉珠之步摇……几张长桌上摆的满满尽是这些美轮美奂的配饰,看的她眼花缭乱。
四周墙上还挂满了仕女图,都是清一色肩膀以上的半身像。像中女子容貌各异,或正面,或侧身。无不在展示其妆容发饰。真会做生意啊,连示意图都有,狐小米心想:以她专业的眼光来看,妙娘的确有双巧手,还相当懂得化妆。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面容——发型,妆容的诞生,就是为了巧妙地掩盖瑕疵。
妙娘显然在这方面颇有心得,图上女子或脸盘过大,或鼻梁过塌,总有各自不完美之处,而她修饰的恰到好处,脸盘大的绾了个双垂髻,面上高光突出眼眉;鼻梁不够笔挺的,绾了个中分露出美人尖,双目两侧贴着流金片,分散了鼻梁的注意力。
不错,不错!狐小米啧啧称奇,再灵巧的手艺要是没有足够的创造力,就只会枯竭生锈,做不出好的作品。而看起来,这叫妙娘的,心思还颇为玲珑。瞧二楼排着的长队就知道了。
“哇!这个多少钱?”彩青被一只翠玉珠簪吸引住,怎么也别不开目光。若不是她开口询价,狐小米光顾着看图,还没注意到一楼堂内,左侧长桌旁站着位侍女。
“姑娘眼光真好,这翠玉珠簪,是前几日新进的。用得是上等绿翡,整块切割打磨制成的。您瞧,这上头纹路清晰,色泽通透。”见有人问价,那侍女不急不慢,径自介绍了一番,“此簪最奥妙的地方,在这儿……”顺着她手指之处,狐小米看到,簪子前头镶嵌着的一粒珠子,咋一瞧,像是珍珠。可仔细看,比珍珠更有光泽,油润饱满,折射着一抹淡蓝色的幽光。
“这,这是??”听侍女介绍,一旁的客人也聚集了起来,纷纷打量那支翠玉珠簪,都是些女人,见着珠宝,两眼发光,恨不得拿起自个戴上比划比划。
“鲛人泪,月光珠。”侍女缓缓说道。再瞧了眼四周宾客,果然,听到这几个词,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堂内颇为安静。立马又悉悉索索像炸了锅——“鲛人的眼泪?这是月光珠?”“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什么价啊?快说说!”
什么月光珠?狐小米皱了皱眉。——鲛人泪,她倒是有印象。秦少恭送的那小瓶南无仙果粉,其中有一味材料,就是用得南海鲛人珠,还被素素用墨色划了个圈。是一种极为难得的材料。如今看来这南海鲛人珠,大约就是鲛人泪了。那价格肯定……她瞄了眼彩青,果不其然,这丫头脸色古怪。
“二十金。”侍女见众人都感兴趣,也就报了价格。
二十金!狐小米大惊!按她已知的物价比来看,这是个大数目了!如此小一支珠簪,就镶了一粒鲛人泪,能卖到这价格?
众人都议论纷纷,揣着钱袋,计算银子的时候,一记清澈的女声响起:“我要了!”那人声音不大,此刻却如雷贯耳。惹得大伙齐刷刷向她望去。
清冽秀气的面容,生的明眸善睐,说话间吐气如兰。那女孩生的貌美,又出手阔绰。周边视线顿时换了种滋味,羡慕嫉妒恨~哪个时代都有。
“客人真是爽快。好魄力。”那侍女一看就很会做生意,三无下将簪子包上绢帕,放入榆木盒中,与女孩钱货两讫的同时,还不忘照顾彩青:“这位姑娘也别着急,店里其他配饰可有瞧得上眼的,慢慢挑选。”
女孩收起榆木盒,对着狐小米她们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后,转身上了二楼。这时狐小米才看出,原来那人也是一身轩臾袍。容貌真有些熟悉,细细想之,原是今个一早新弟子测灵,在主院等候时有见过。
“她和我们一样,也是轩臾堂新弟子呢。”狐小米拍了拍彩青的肩,低声安慰道:“别难过,一支发簪二十金,许是被讹了也不定呢。”
“呜……小米姐。鲛人珠拉,二十金,很值的。”彩青撇了撇嘴,带着狐小米拐到一旁角落,翻出钱袋,一枚枚数了起来。“呜……我只有五十银拉。”
“算了算了,彩青,再好看充其量也只是个发簪。回去我帮你绾个漂亮的发型,就算没这簪子也一样好看,好不好?”
“不是普通的簪子拉。小米姐,鲛人落泪成珠,我只听七尾师父说过。这会也是第一次瞧见。若真是这珠子没错,那到了晚上,它一定美极了拉。”见狐小米不解,彩青继续说道:“之所以叫月光珠,因为鲛人眼泪所化的珠子,被月色一照,会泛出异彩。”说着说着她突然眸子一亮:“你刚说那人也是轩臾堂弟子?哈~太好拉,小米姐,我能看到鲛人珠晚上的样子拉!”
到底还是个孩子性情,想到高兴处,彩青一改刚才的沮丧劲,神秘兮兮的说道:“而且,这鲛人珠,还是五行法术的极品炼化材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