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岑氏见到高明终于押着货物回来,呼出一口长气。招呼着家仆卸下货物,又心情很好地让高明一行人去休息,继而招来陶和盛,让她在这运回来的银饰中做一番挑选。
高明身为陶家家仆中少有的异能者,如今已晋级3阶,升到陶家二等护卫一职。陶岑氏想着这批货一定不能出差错,这才派他出去。在陶家,三阶异能者为二等侍卫,四阶异能者为一等侍卫。身为侍卫长的郗成乃是土系五阶异能者,在石城都是少有的,因为从四阶晋级到五阶,是一步巨大的跨越,如今石城的五阶异能者都是在城主府有记名的。
高明带着在沙漠中捡到的小女孩回到自己的住所,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交给陶岑氏。这个小女孩在沙漠里的时候不吵不闹,他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实在是很乖巧听话。
小女孩坐在小凳上一言不发,衣服早就换成了粗布衣裳,是随行的一个女异能者的衣服,大了很多,袖子卷了一层一层的。手链脚链也早已取下,走起路来也不再有叮当叮当的响声,安安静静地跟着他,高明看着这个才四岁的孩子,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觉得她应该有异能,也许他可以收养这个孩子,将来给他养老。他一个小小的护卫,想来也娶不到有异能的妻子,而他的能力又并非很强,如此生出来的孩子极有可能是没有异能的。还不如……
“你叫什么名字?”高明看眼前的小女孩,他知道这个决定很大胆,这女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也是说她有异能的可能性非常大的原因,而且长相耀眼,如果她的家人找上门来……
“我叫楼槿。”楼槿的声音软软的,看着高明,她知道这个人不会害她,在沙漠里的那些天,都是他安排人照顾她。
“楼槿……”高明想了想,没听说这西北地域有哪家是姓楼的大家族,稍稍放下心来,定了主意:“小槿,你的家人呢?”
楼槿摇头:“我不知道。”她记事起就在那片沙漠里摸索着,什么也不清楚,只记得脑子里面一直在回响着一句话,你叫楼槿,你叫楼槿……其他的,是一律不知。
高明心下暗喜,却又觉得眼前这小女孩有些可怜,于是放低了声音,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槿,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楼槿看着眼前这个人,点点头,她不知道照顾她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想在沙漠里的那些天,他一直对她很好。
高明见她点头,便开始想着,过些天等陶家这见大事完了,他都得带着她上街买一些小女孩的衣裙,让她过上正常小女孩应该过的生活。
陶和盛穿着从羽城运回来的精致纱衣,戴着从云城运回来的银饰,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插在头钗上的那颗珍珠也是从海城拖人运回来的,整个石城大概也就只这一颗,饱满的光泽让人看了忍不住就要赞叹。她从懂事的那一天起,就知道陶家这每代唯一的一次盛会,是属于她的。陶岑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才只有五岁,大家女的气质却已经在那里了,端庄典雅,气质沉静,真是让人一点也挑不出毛病来。而且她非常自信,作为一个五阶土系异能者和她一个三阶土系异能者的女儿,阿盛的能力在小辈中必然也和她的人一样,属于佼佼者。
“大嫂,都准备得怎么样了?”走进来一个和陶岑氏差不多年纪的妇人,还牵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女孩。陶岑氏见到她俩也迎了上去:“三弟妹,劳你费心了,一切都很好,二弟妹刚才来过,现下去坛子那边了。”陶和盛也从椅子上站起来问安:“三婶好。”来人便是小杜氏,她旁边的小女孩被她拍了拍头,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大伯母,大姐姐。”
陶和双,是陶家二小姐,当年小杜氏生产第一胎便得一双龙凤胎,于是女儿取名陶和双,儿子取名陶克双。陶克双也是陶家孙子一辈中的第一个男孩,所以除了小杜氏的姑母杜氏喜爱她以外,连陶祝也对小杜氏不错。
陶和盛看着自己的三婶和二妹妹,心底虽不喜,却还是以礼相待,让人挑不出差错来。陶和双却看着她脑袋上的珍珠簪子,运回来当天她就挑中了,没想到只有这么一颗还是给这个大姐姐的,凭什么就因为她比她早出生一个月,便可以拿到这么多好东西,生辰也是万众瞩目。陶和双又把目光移向那张沉静的脸,长得也没她好看,也不招祖母疼爱,哼!她长得比她好看多了。
小杜氏和陶岑氏唠叨几句之后,也带着陶和双去了陶家的坛子那儿。陶和盛见她俩走了,呼出一口气:“娘亲,我真不喜这二妹妹。”陶岑氏摸摸她脑袋,她又何尝喜欢那小杜氏?仗着现今主母是她姑母,她可没少给她气受。不过她却对陶和盛说:“姐妹之间应当和睦相处,你是大姐,要做好榜样。”这样,主母再不喜欢她们大房的人,也没办法挑她们的刺。况且现在陶祝还活着,对大孙女的态度一向和蔼,让陶岑氏和陶和盛还微微有点欣慰。陶岑氏只想着,陶祝死后,陶家就是他们的了。
高明身为二等护卫,陶家这种一代就一次的盛会,自然是要去守卫的。他原本想着让楼槿一个人呆在房子里等他回来,没想到前来找他分配工作的一等侍卫九凯见到楼槿后却说:“这是你侄女吗?长得真好,今天老大的女儿也来了,去给她做个伴吧,一个人在这里怪无聊的。”高明想了想,老大的女儿今年也是四五岁的样子,多交些朋友也是好的,于是就带上了她。
到陶家的坛子外围时,三个人就遇到了牵着女儿的侍卫长郗成,高明上前把楼槿带给他看,两个小女孩倒是都对对方很有好感的样子,郗成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也就给她俩安排了个位置,随她们去玩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郗曦。”郗曦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妹妹,觉得她好漂亮,比大小姐和二小姐都还要好看,也没有她们那么盛气凌人。
“我叫楼槿。”楼槿也看着她,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同龄人一起,觉得又新奇又有点不知所措。她想了想加上一句:“我今年四岁了。”
郗曦笑得很开心:“比你大一岁,我是睦月生的。”
楼槿使劲想了想,模模糊糊地说:“我好像是……霜月出生……”她也记不清楚了。
郗曦也不管她记得清楚不清楚,很开心的拉上了她的手:“我比你大,以后我就叫你阿槿好不好?你叫我阿曦,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楼槿点点头,她有朋友了,而且是个这么热情的小姐姐,她心底的小慌张全给压下去了,两人在郗曦的引导下交谈起来。
俩人聊了一会,楼槿虽然话不多,却觉得心中特别欢乐开心,越发觉得跟着高明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有这样的同龄人陪自己一起玩,也不嫌弃自己话少,还跟她说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这次陶家的盛会。周围的小孩子越来越多,大多都是来“碰运气”的分支的孩子,至于像陶和双她们,都在最前面坐着,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阿槿,快看,那就是陶家大小姐陶和盛。”郗曦摇了摇旁边小伙伴的胳膊,楼槿连忙往前面看去,她对郗曦一直在说的高贵的大小姐很是好奇。
只见前方的祭坛上慢慢走出来一位小小的女孩,楼槿坐的位置比较偏,只能看到少女戴在右侧的那颗光泽饱满的珍珠和精美的纱裙,还有一个平淡的侧脸。顿时她有些失望,她以为会是一个美人,至于为什么……她潜意识就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她想,既然郗曦都看得这么认真,她也应该认真地陪着她看下去。
陶和盛在一块石头前站定,慢慢地将戴着银饰的手放到了她面前的石头上,所有人关注的,都是那块石头和那只手。陶和盛稍微分了分神,果然娘亲说得对,这种盛会上,没有人会注意她是不是一个娇艳的小美人。只是她不知道下方一直有个女孩盯着她的脸,从头到尾看不到重点。
当石头开始发光的时候,不管是万众瞩目的陶和盛,还是在后方藏着的陶岑氏,陶峰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如此,算是圆满了。
石头发了一阵子的光,从暗到明再从明到暗,这个过程让一直保持沉静的陶和盛微微高兴了一下,楼槿见状拉了拉郗曦的衣袖:“阿曦,那个大小姐笑了诶。”她还以为她不会笑呢。郗曦认真地看着回答她:“大小姐这般是因为石头很亮,而且亮了很久。”这说明她天生异能就比较强。果然,上来授书的陶家大长老捧上来的法门书是陶家唯一正统法门,也是陶家目前搜罗到的最高级的法门书。
郗曦一直在她旁边解释着:“大长老只会为陶家最大的孩子授书,这是仪式。待会有其他上来异能检测的人,除非有能够达到标准的孩子,都是自己下去领书,那些书,就没那么厉害了。”至于什么标准,她也不是很清楚,陶家的标准,与她是半分关系没有。
楼槿点点头,只觉得,这陶家的事情还真多,陶家大小姐还长得不好看,今天唯一有趣的事情,就只有交到郗曦这个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