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抬手轻轻扶起,手指触到卫子夫颈部微凉的肌肤,抬眸不悦道:“怎么把窗子打开了?”
卫子夫语调软软柔柔的:“陛下可是冷了,臣妾叫宫女拿个火盆过来。”
“哪是朕冷了,你刚生好小诸邑,不能着凉。”刘彻眉头微微一挑道。
卫子夫听了心中欢喜无限,想说点暧昧的话,可多年形成的谨慎习惯,脱口而出的却是依然的恭谨:“谢谢陛下,臣妾记下了。”
“陛下,今日是歇在椒房殿吗?”跟在刘彻身后的宦官春陀见场面温馨,遂询问道。
刘彻柔声道:“不了,朕是顺道过来看看子夫,子夫照顾小诸邑怕是累了,早点休息吧。朕走了。”
“臣妾恭送陛下。”卫子夫顺从地低眉跪送,平和柔软的语调听不出任何不满。
刘彻脚步一顿:“子夫,这几年来你一直做的很好,从未行差踏错一步,可是朕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好下去。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对吗?”言毕,转身离去。
“夫人,皇上已经走了。”跪在卫子夫身后的宫女沈菁菁见卫子夫久久不起身,遂出言提醒道。
“扶我起来。”卫子夫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皇上最后的话是在警告她吗?
若他不曾对她有过片刻温柔,她自是可以一直这么“好”下去。可是如今这颗心已然不属于她自己了,你叫她如何再淡然下去。
皇上是在责怪她把陈后放走了吗?呵呵,没有你的默许,她走得了吗?如今可是后悔了?卫子夫咬着嘴唇,果然,到了这个皇宫就不该有七情六欲。
“夫人,皇上说是顺道来这儿,定是去了离椒房殿不远的昭阳殿。”扶起卫子夫,沈菁菁轻声道,“那王燕入宫才一年还未有孕便已封了夫人,看来不简单,娘娘,你要尽早谋划才是。”
卫子夫却似未曾听见,望着已被宫女关好的窗棂,思绪再次飘回三个月前。
此时卫青被任命为太中大夫,侍从皇帝左右,出入禁中,与闻朝政,其才干已深得武帝信任。
“姐姐,你要我助陈后离宫?”卫青沉默半响,沉声道。
“是。她虽已被废,却仍是陛下的妃子,但是一旦回了堂邑侯府,那想回来就难了。把手长门宫的侍卫你可以随时差遣,弟弟,你可以办到。”
“她如今已被逐出长安,移居长门,姐姐又何必……”
卫子夫轻叹一口气:“没那么简单……”
那个骄傲的女子是卫子夫心头的一抹伤,说不得,触不得,并不是进宫时间长短的差距。抛开自己卑微的身份,陈后和陛下的青梅竹马,拥立之功,结发之情,自己连嫉妒都无力,只能任由痛在一颗心的沦陷中一点点的加深。
“那离宫后需不需要把她……”
“不,陛下只能容忍我做到这般。”卫子夫出声打断。
“你是说陛下他……”
“卫家如今所有的荣宠都是陛下给的,我们能依靠的也只有陛下一人。这些东西他可以给你,也可以随时收回。卫家这几年青云直上,我们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陛下所默许的呢?我们不能拂逆皇上的意思,”卫子夫轻声叹息,“一次也不能。”
从那一天卫青走后,卫子夫只知道她从长门宫离开后未回堂邑侯府,也再没有过陈后的消息。陛下还未有将她离宫的消息透露出去,但也没有差人去找寻。
她会是去了哪里了呢?
静默半饷,卫子夫幽幽叹道:“菁菁,扶我休息去吧。
三个月前,堂邑侯府。
“大长公主啊,你看看,为了一个出身如此卑贱的歌女,你说皇上这不是疯了吗?就算他怎么和皇后闹矛盾,也不能把她废了啊!这下可好,把皇后气跑了,一点消息啊没有了,这可咋办呢”董偃一面为刘嫖揉腰,一副愤愤不平的焦急之色。
“阿娇,从来不采取任何保护自己的措施,不去利用身边可利用的一切资源,却百般纠结于皇上对她那飘无虚渺的爱上。就算彻儿对她有爱,但他还是一个皇帝。彻儿长大了,她却还是没长大。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半夜三更的想跑回堂邑侯府,她以为这还是和平时一样的两个人吵吵小架吗?”刘嫖的声音里满是痛心和无奈,“若不是这长门宫是我堂邑侯府给阿娇的陪嫁,我安能这么及时派人去路上拦截她。看来这卫子夫的确不简单。只是太过紧急,不知道那商船把阿娇带到了哪里?”
董偃眼珠子微微一转,说道,“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找找皇后娘娘,保护她?”
刘嫖惨然,说道:“这些事情,不是我不去做,而是不能。我们一有所动,皇上必定知晓,这回他是铁了心的要废后,到时候他顺水推舟把阿娇送回来,那么阿娇是再也回不去了。”
董偃陪着笑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何必再让皇后受这个苦呢?回来了至少还有你这个母亲呀。”
“你以为到了现在,这后位比娇娇的性命还重要吗?没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女儿,皇上也许并不知道,”刘嫖深吸一口气,放佛一下子老了十岁,“阿娇没了他,根本就活不了。如今阿娇能倚仗的就是彻儿的心了。”
小花可是不知自己穿越的这身体是陈阿娇,最近在头疼着呢。雷被这个娘娘腔果然表里如一,里里外外都不是个君子,现在满大街都有卖豆腐的人。自然那个价格也是一落千丈。如若给雷被的方子没有泄密,就算是小花做不成独门生意,至少生意下滑的没有那么迅猛。
豆腐作坊濒临关门大吉,而价格的持续走低,邢氏自然是知道了小花当初的暴利,开始对小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一日,小花正和周怡怡在房里吃桂花茶,朱安世闯了进来。那桂花茶是小花当时摘了山上开得正好的桂花,晒干;再加上雷被留下的淮南柑橘的皮,加了野蜂蜜腌制而成,用山泉水一泡,满屋清香,入口清香凛冽,味甘持久。小花特地用来待客的。
“好香呀。花花,大堂里来了两拨人,吵得老子的耳朵都要聋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小花赶紧放下茶盏,去看看怎么回事,自己已经够忍邢氏的了,她如若再继续没完没了找她麻烦,她也不能再继续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