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严提起苇箧,郑重的收下了许美人后来交给他的绿书囊,轻声说道:“美人放心。”
他离开涿沐馆的时候,许美人的脸色有些微变,她如同向上天祈祷一样,低声细语:“陛下,臣妾真的不后悔。”
当靳严将苇箧放在成帝面前的时候,成帝的脸色逐渐暗了下来,他看着一旁两眼注视着他的赵合德,摆了摆袖子,看向一旁的殿内御者说道:“你,将这上面的绳子解开。”
赵合德满心欢喜,她已经猜出这里面就是许美人孩子的时候,心中有些七上八下,但是听到成帝要在她面前解开绳子的时候,她的心中逐渐开始满足了起来。
然而就当那名殿内御者解到一半的时候,成帝突然喝到:“先停下,你们所有人,都到殿外等候。”
等留下侍候的三名殿内御者离开后,成帝看着苇箧,有些不忍地说道:“爱妃,朕答应了你,定然不会反悔,但是,朕不忍心看着他……”成帝的话没说完,赵合德完全明白了,她极其“贴心”地说道:“陛下,那就别解开绳子了吧。”
成帝的脸色逐渐有些好转,他点了点头,搂着赵合德的腰肢说道:“还是你贴心。”说完,成帝就让殿外等候的御者们走了进来。
“你们几个,叫什么?”成帝看向走来的三名御者问道。
赵合德接道:“陛下,他们都是这个殿内的御者,分别是于客子、王偏、臧兼。”
“嗯,”成帝轻哼一声,看着有些怯弱的三人说道:“将绳子重新系上,要小心,然后将它放在屏风东面。”
三人道了一声“诺”后,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随后成帝对一旁的中黄门吴恭说道:“待会你去吧这个苇箧交给掖庭狱丞,让他按照诏令上面的做,”说到这,成帝看了一眼殿门,赵合德在系绳子的时候,特地去准备食物犒劳成帝,现在还没回来:“千万不能打开,除了长信宫以外,你替朕将这件事情传出去,尤其是皇后与昭仪这。”
吴恭点头恭敬地拎起了苇箧后就退了出去,成帝这时候顿时感觉自己有些窝囊,自嘲地笑了几声,当他看见赵合德轻盈地走了进来时候,那些不满与自嘲瞬间烟消云散了,两人依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吴恭将苇箧交到了籍武的手中,然后千叮咛万嘱咐地说道:“按照诏令上的去做。”
籍武看着苇箧,有些心惊,当看到诏令的时候,他顿时傻眼了:“苇箧里有个死掉的孩子,埋在僻静的地方,不要让别人知道。”
看着苇箧,籍武明白了七八分,这又是和曹宫时一样,这孩子或许是陛下亲自杀死的吧?
他只能做的就是为他选择一个还不错的地方,让他在皇宫中得到安息吧。
成帝在于赵合德亲热中,替许美人获得了一丝生机,他今后不能再去涿沐馆了。
这也使得许美人失去了威胁赵合德地位的机会。
过了两日,成帝对赵合德说道:“再过些日子就是班婕妤的生日,太后让朕去长信宫小住几日。”
“陛下,您能不去吗?”赵合德略带撒娇地说道。
成帝很是心动,却面目上依旧摇头说道:“太后的懿旨,朕定要遵从,此事就不改了,明日朕就不来了。”
说完,他又向赵合德承诺了许多之后,赵合德才含带着不悦地说道:“既然如此,臣妾遵旨。”
等到第二日,长信宫中,成帝见了一人,没有丝毫的言语,却含带着一种信任。
那人先去了涿沐馆,将成帝的信物交到了许美人的手中,许美人看了一眼这人,眼神中有着一丝忧伤,一个硕大的食盒交到了那人的手上,叮嘱道:“千万要小心,这孩子睡的很沉,但是再过一个时辰就会醒来。”
“美人放心,微臣懂得。”说完,那人就立刻转身离去。
凭借着长信宫的令牌,他十分轻松的出宫了。
他乘着马车,颠簸之中来到了汉中郡,将孩子交到了一位有名的大儒手中,并且嘱托道:“这是富平侯的侄儿,侯爷希望先生亲自管教。”
“这是为何?”这位大儒看着怀抱中的孩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人说道:“侯爷希望他成材,不愿让他与王氏子嗣一样。”
听到这,大儒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代替侯爷管教这孩子了。”
那人谢了几声后匆忙离开,还叮嘱道:“千万别说我来过,侯爷不想让别人知道,也暂时不想告诉这个孩子的身份,还请先生代为隐瞒。”
“原来是这样,老夫知道了,你就去吧。”大儒看着孩子,脸色有些变了,他认为,这是张放的私生子,所以不想这么快就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他的妻子。
那人离开了,大儒逗弄着孩子。
回到宫中,找了一个机会告诉了成帝后就退下了。
成帝轻声说道:“等他成年后,朕就无忧了。”
这一夜,成帝又是留宿少嫔馆。
又过了几日,宫内的流言四起,有人说成帝为搏昭仪一笑,亲手掐死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也有人说,成帝竟然为了昭仪而绝食数日,还有人说,他亲眼看见,成帝举起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亲手将他砸在宫殿前的石阶上,那孩子哭了几秒后就断气了。
当然了,这些说辞的背后,也影响了朝堂之上所有的大臣们,他们竟然都感到惶恐,联名写了一封奏章,上面写道“昭仪的罪过,虽然存在于流言之中,却让皇室蒙羞,还请陛下严惩赵合德,还后宫一片清明。”
成帝有些为难,他与赵飞燕商讨了一下,就说道:“一切虚词,何须当真?”说完,他又点了几名被推出来当作领头的大臣,彻查了他们平日的言行之后,找寻了几个理由,就将他们收入天牢,交由大理寺查办。
这下子,所有的大臣们都再一次感到惶恐,之前是为了皇家的子嗣,现在却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没有人再敢上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