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山中的一切还笼罩在薄薄的雾气之中,山脚下的严家村也还没从沉睡中醒来,三三两两的房屋就这样静静的矗立着。
“吱呀”一声,就见村西头一间小小的茅草屋打开了木门,随即一身褐布短衫的青年就从屋中跨出来。只见他轻轻的带上木门,然后轻手轻脚的往茅屋西侧连接茅屋的小棚里走去。
青年先是走向小棚角落里的水缸旁,从水缸中舀出一瓢水顺势就倒入了离之不远的灶台的大锅中。用打火石点燃了柴火,青年就慢慢的蹲在灶旁,专注的烧起火来。等锅中的水开始沸腾了,青年又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些面条,放在了锅里。看着面条在水中上下翻腾,青年清秀的脸庞上也展现了微微的笑意。
“诺儿,你怎么就起来了?”此时,从茅屋中传来一声沙哑的女声。
“娘,早饭快要好了,等下我就给您端过去,您可千万不要下地。”听到那女声就知道是自己娘醒来,青年匆匆的在面汤里打了个鸡蛋,等过了一会儿就拿出碗筷,盛了面条和面汤,最后把那唯一的鸡蛋夹到最上面,青年端起碗就快步走进了茅屋之中。
“娘,您怎么又起来了,您赶紧快躺回去。”屋中传来青年自责而又无奈的声音。
“娘已经好很多了,在不起这把老骨头就真的要散架了。你师父不是也说要娘活动活动嘛!”对于儿子的话,妇人好似不以为然。
“那也不急于一时啊,来您先躺回去把早餐吃了”,看着这倔强的娘:亲,青年也只能连哄带骗,低声下四:“就算要活动活动,那也要等到日上三竿才行啊!如果您再这样,那明天全村人都要说我是个让生病的娘亲下床弄饭的不孝子了。娘您就心疼心疼孩儿,不要让孩儿做不孝子吧!”
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神情,妇人好似真的信了,连忙道:“好好,娘这就躺倒床上去,吃诺儿做的早餐,让全村人都知道我的诺儿是全天下最大的孝子。”
“这样才对嘛!娘您赶紧吃,看看孩儿的手艺如何?”青年见此也收起了那副可怜相,忙乐颠颠的扶着娘亲在床上坐好,随后端起碗,用筷子夹出了一丝面条:“啊,娘亲,您吃”
吃完了早餐,安顿好了娘亲和家务,青年就扛着锄头朝村东头的田间走去。
“有德叔,这么早就起来了。”迎面走来了一老者,破旧的薄褂上虽然满是补丁,但身上却干净整洁,连那仅剩的一小撮头发都被他好好的绾起来了,人也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青年对着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急忙向其问早。
“哦,是许家小子啊!”严有德对着青年和善一笑。
“有德叔,现在天开始转凉了,您老要多穿一点。”
“知道,知道,一把老骨头了还是懂的爱惜自个儿的。”
“婶子的身体怎么样?那些药还有没有?要是没了,您一定要跟我说。”
说起自家婆娘的那点毛病,严有德立马回道,“老毛病了,也亏得有你帮忙看看,现在还在家里躺着。药倒是还有,不过也不多了。”
“我有时间就帮婶子去弄,您叫婶子千万不要碰冷水,也不要贪凉。”
“知道,知道,到时候又得麻烦你了”
“这没什么,过两天我就把药给送过去。”
……
田里的活干了一半天就擦黑了,青年扛着家什,沿着田埂向家走去。田间三三两两的村民也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诺小子啊,你娘今天怎么样啊?”在晒谷场上忙着的妇人,因平时与许家交好,看见青年就忙问道。
“我娘挺好的,谢大嫂子挂念。我娘还说刚生了一茬子水菜,看什么时候给嫂子送去了”
“哟,顺子娘,就一会儿的功夫就得了一茬子水菜,这要是在说几句,岂不是要把诺哥儿家的菜园子都给搬去了。”看见顺子娘和青年聊了起来,一旁的妇人也开始打趣了。
更是有大胆的随即就附和了:“就是,就是,还是顺哥儿娘会做人,今天的晚饭要添菜了”
“你们这些个没脸没皮的,就会在这儿磕碜人。”顺子娘听见旁人揶揄立马就跳脚了:“你们家平时难道没给你吃的喝的,怎么就堵不上这大嘴了。”
“俺家可给了俺吃的喝的,就是他婶你没给,所以这大嘴啊就漏风了。”
……
听着一群婶子嫂子的叽里呱啦,青年也是哭笑不得,看来这送菜还是说错了时间和地点。
“诺哥儿,你娘什么时候给你娶媳妇啊?”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刚刚送菜的话题还没结束,这边又有人提起了另外一茬事。
“是啊,诺哥儿,看上了村里哪家的闺女就跟婶说,婶包了娶到可心人。”
“要我说,就诺哥儿这样貌,肯定要娶个天仙,咱严家村可没这水灵的姑娘。”
“哪能了,咱严家村的闺女是最水灵的,诺哥儿肯定要娶咱村的闺女,可不能让外村的人把咱村的占了。”
“咱村的闺女九个有十个想嫁给诺哥儿,可不能让外村的人得了便宜。”
陆续回来的人也旁听了这场争论,其中一些不甘示弱的青年男子们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直嚷到:“他婶子,咱村的闺女都要嫁诺哥儿了,那我们这些光棍要怎么办啊?”
“就是啊,婶子从什么地方赔俺一个媳妇啊!”
“就你小子,毛还没长全了,就想着抱媳妇了,还是让哥哥先抱抱媳妇。”
……
听着这些话,青年已经是面红耳赤,在一众喧闹和打趣声中,青年也只能落荒而逃。
“娘,我回来了。”还在院门口,青年就用其嗓音向茅屋宣誓着主人的回归。
“诺哥儿回来了”,只见早晨做饭的小棚里面慢慢走出来一妇人,妇人脸上虽有疲态,但是目光却还是慈祥。“赶紧洗洗,一会儿就准备吃饭。”
放下肩上的锄头,青年大步的向小棚走去:“娘,不是跟您说了让我来弄饭的嘛。您怎么又不听话了”
“这不是闲着没事嘛,再说你下田也辛苦,难道娘还不能做顿好吃的来慰劳慰劳娘的好儿子啊!”
“娘,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病才刚刚好,一定要静养才行,你这要是因为给我做顿饭就又生病了,你叫我……”
看着儿子紧皱的眉头,听着儿子自责的语气,妇人忙说道:“好了,好了,你还真以为娘是个泥娃娃,什么都不能干。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一顿晚饭就母亲的慢条斯理和儿子的无奈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