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向出身寒门,后通过考取功名走上了仕途。虽然崔向很有才华,但是一个没背景、没家世的年轻人就算有再大的抱负,也要经历比旁人更多的艰辛。尤其是崔向在京城因家中已娶妻而拒绝了吏部尚书的提亲,得罪了这位大人。虽然崔向极力挽回,但也算时运不济,没想到那吏部尚书是个心眼极小之人,虽然不能明着给崔向难堪,但暗地里也给崔向使了不少的绊子。
于是,崔向这个当朝的状元爷就被发配到了当时还是穷山恶水的明泉镇,当了一个小小的官吏。
好在崔向也不是因怀才不遇而自暴自弃之人,来到明泉镇后,崔向也兢兢业业,一心为民。在他的治理下,明泉镇呈现了前所未有的繁华。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世人都道家务事是妇人家的事,对此一途往往不屑一顾。崔向虽然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但是对于家事却是不十分上心。好在崔家人口简单,除了崔向、崔母姚氏、妻子徐氏,以及一双儿女外,还有几房的奴仆,林林总总也有二十来个人,管理起来也不复杂。
不过由于崔母姚氏自崔向父亲去世后,一个妇人家将崔向拉扯长大,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因此姚氏为人比较强硬,把崔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紧紧地撰在自己手里,而崔妻徐氏平日里也就是伺候婆婆、相夫教子而已。
其实崔母对于自己儿子娶的妻子徐氏很不待见,总觉得自己的孩子能有更好的发展,也够配更好的妻子,但奈何崔向与徐氏夫妻情深,崔向更是对徐氏不离不弃。崔母姚氏由此就更加的看不惯徐氏了,对儿子是温暖呵护,但暗里对徐氏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了。好在徐氏是个温婉贤淑的妇人,对婆婆的作为也能忍,也不向丈夫抱怨什么,于是两个女人共同为崔向营造了家庭和美的氛围。不过这一切的和美幻想都在大齐明贤十七年春被打破。
大齐明贤十七年立春,崔向的远方表弟方凯远协同其未婚妻聂无双来投奔崔向。
这方凯远是崔母姚氏的表姐的独子。崔向少时丧父,也得亏这位表姐家相帮衬,崔向才能进书院读书,考取功名。而崔向与这位表弟,可以说是不是亲兄弟却甚是亲兄弟。虽然不知道这位表弟是为了什么事来投奔崔家,但崔家上下还是很高兴的。
后来方凯远对崔向说,自己胸无点墨,唯对经商感兴趣,因此想在明泉镇开商铺。表弟的理由这样充分,崔向也就没有多想,毕竟现在的明泉镇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小的乡镇而已了,自家表弟来此经商也无可厚非。
至于聂无双,方凯远则声称其是自己的妻子,两人已经举行了婚礼。崔向对方凯远一向信任,就没有怀疑事情的真假。这样方凯远和聂无双就在明泉镇安居下来了,有着一个做地方官的表兄在,方凯远的生意也干的风风火火的。
大齐明贤十七年十月初七夜晚,明泉镇府衙内来了一群蒙面刺客。经历了一番洗劫后,崔家一双儿女因躲避不及时,与其奶妈并三个丫环被刺身亡。崔向受伤,崔徐氏昏迷不醒,崔姚氏受惊过度卧床不起,其余的奴仆也或轻伤,或重伤;而当晚寄居府衙的聂无双因躲避及时幸免于难。
这一晚的刺杀轰动明泉镇,一时间人心惶惶,虽然崔向带伤彻查此案,并许诺加强防卫,但民众哪能就这样放下心防。毕竟连官老爷家都能遭到劫杀,那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平头百姓岂不是更加的危险。
案子还在紧锣密鼓的查询中,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此后的几个月那些贼人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明泉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于此同时,崔府内却是波涛暗涌。在一番详查之后,崔向知道了那晚的惨案都是因为有人出钱刺杀方凯远的妻子聂氏,而自己的儿女则是替人遭罪。
“凯远,你还要瞒着为兄多久?”书房里,崔向看着下手的方凯远,沉声问道。
“表哥,我能有什么是瞒着你呀?”方凯远今日本来是来探望表姨母的,却被崔向半路劫到了书房。
看着自己表弟一脸茫然的样子,崔向心中更恨了,自家儿女受聂无双的牵连无辜惨死,但作为聂无双知情人的表弟却还打算欺骗自己。“砰”的一声把手上的证据甩出来,崔向凌厉的看着方凯远。
捡起崔向甩过来的东西,方凯远一页页的翻看着,越看越惊心。
“表……表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瞒你的。”放下手中的纸张,方凯远的手还在不停地发抖。“我是去年在洛城遇到无双的,当时她病的快不行了,我处于好心就送她去医治了。病好后,无双就自己走了。”
方凯远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都不由得发颤,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无双设计好的?她的离去是不是欲擒故纵……
几个月后,方凯远与同窗好友周宣等几人到城外郊游,没想到却遇到了暴雨。方凯远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疾跑着找避雨的地方。方凯远平时就文弱,当此时就与众人距离越来越远了。不过方凯远运气还算好,被他看见了一座茅屋。方凯远三两步走到了茅屋,拍打着屋门,询问是否有人。而屋门打开时,方凯远发现眼前的人赫然就是几个月前自己救过的女子聂无双。相较于几个月前的孱弱病态,这时的聂无双可能是调养好了一些,脸上也恢复了颜色,翩然一个俏丽佳人。
就像所有的话本小说一样,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终成眷属。方凯远与聂无双也由这场大雨做媒,私定终身。但方家人却极力反对方凯远和聂无双,方凯远就带着聂无双私奔了。想着崔向在明泉镇为官,山长水远的,家里人一时还找不到,方凯远毅然决然的带着聂无双投奔到崔向这儿来了。
“那你可知这聂无双的底细?”崔向很耐心的听完了方凯远的长篇大论,对聂无双的底细却还是不明就里。
“无双说她是洛城人士,自己是家中独女,父母早亡。家中恶奴欺主,趁着她不知事的时候,伙同他人将她手中的家产骗去了,最后她既只能去投奔汉阳的亲戚了。”方凯远巴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聂无双的事都跟表兄道个明白。
“就这些?”方凯远说完了,但这样的信息对崔向来说还远远不够。
“就这些,这都是无双亲口告诉我的。”方凯远也想找到更多的关于无双的事,但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她这样说你就相信了?你有没有仔细打听?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人会来追杀她?”崔向在心里已经将聂无双列入了怀疑的名单,表弟这样不经事,但不代表自己不关心。虽然人不是她杀的,但却是因她而起,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放在自己身边始终都是个祸害。
听了表弟的一番叙述,崔向决定提审聂氏,就算不能揪出凶手,但总还是能知道一些线索的。交待了衙役捉拿聂氏,崔向换了官袍,就准备开堂审案。
临出门前,崔向看了看兀自呆愣的方凯远,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提审聂氏的决心。大力甩上门,崔向就朝前走了。
开堂夜审虽没有瞒着府衙上下的人众,但是开堂夜审的详情和结果只有聂无双、崔向二人知道。此后崔向更是严令家中上下和下属不准议论家中发生的惨案,对聂无双也没有实质性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