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建筑,那鲜艳的红十字在阳光下散发着神圣的气息。拥挤的大厅内人们正在排着一条条长龙,因为是VIP病房,所以相对也免除了一些烦人的程序。可是,当楚慕音走在那充满消毒水味的走廊上时,心中那种强烈的怨恨几乎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嘴角弯出一抹弧度,低喃道:“真是的,怪不得阻止我和严子寒一起来,原来是这样。”
轻叩房门,美丽的脸上已是一片温和的表情。“慕音,你来了,快进来吧!”开门的是严子寒,俊美的脸上有着熬夜的疲惫,但那令人如沐春风的气质还是一如初见。
“伯父怎么样?对不起啊,子寒,因为有一些私事,昨天没有陪你一起来探望伯父。”看着那饱含歉意的黑色眼眸,无论谁都无法对她生气吧?严子寒心想。“父亲是积劳成疾,医生说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至于探望父亲的事,原本就是今天的行程,我临时改变是我的过失才是。”那种包容一切的宠溺有着令人心醉的魅力,即使心坚如铁,也无法无动于衷。
“是啊,都是你的错,行了吧!”带着些俏皮的调侃让严子寒目光为之一亮。从再次见到她开始,似乎就没见过她符合这个年纪的一面。优雅,成熟的她固然让人目眩神迷。但是单纯可爱的模样也让人想要好好呵护。
“好了,进去吧。”看着那温柔的眸子透出希冀的喜悦,楚慕音逃避般的进了门。是你的情感吗?该死的,令人讨厌的后遗症!
“怎么了?”看到那美丽的脸上露出困扰的表情,严子寒问道。“没有,只是有些紧张,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伯父呢!”说着,楚慕音走进了病房。目之所及是一位面目憔悴的老者,从脸的轮廓中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轻时的风流倜傥,只是此刻那浑浊的双眼已没有了当年的锐利。“抱歉,伯父。冒昧来访,打扰了。”
楚慕音看着这个风光不再的商业帝王,心中翻涌的恨意早已平息,随之而来的是怜悯与迷惘。生老病死,人类始终无法逃脱的宿命的桎梏。哪怕用尽心机,不折手段,甚至伤天害理,富可敌国又怎样,死后还不是一抔黄土?
“你来啦,孩子。来,到我身边来,我们好好聊一聊。”缓步走到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边,细心地将床升起,仿佛一个体贴的后辈。
“子寒,你先出去,我要和慕音好好聊一聊。”嘶哑的声音带着渴水的干涩,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却苍老的像六十岁。看着老人颤抖的手,楚慕音倒了一杯水,亲手喂他喝下。严子寒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原本迟疑的脚步变得轻松自然。
“我知道你是来报仇的。”严臣看着那个美丽的少女说道,仿佛释然,又似乎想要确定什么。楚慕音手中的动作一顿,削到一半的水果从那节骨分明的指间滑落,在洁净的地板上留下一个污浊的痕迹。
“您还是这样自私,即使只是怀疑,只要威胁到自己就要确认清楚,哪怕是拿自己孩子的幸福做陪葬也在所不惜。”撕下温柔的假面,此刻那张让人心动的美丽脸庞露出嘲讽神情,意外的和谐,仿佛她本来就该这样。
“你的父母是我派人杀害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死里逃生,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从你活着回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的报应来了。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在安静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晰,生命的衰弱在此刻以这样一种方式呈现出来,不得不说是另一种讽刺。
“身体一天天衰弱,不是不明白有人搞鬼。不过直到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我才明白仇恨的藤蔓早已在我不知不觉间生长,蔓延,不死不休。”楚慕音没有说话,只是从那似笑非笑地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并没有否认的意味。
看见少女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严臣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份股份转让书是你父亲当年出资所立下的凭证,若非后来严氏出现资金断链,而你的父亲又一意孤行要我还钱,我也不会铤而走险。”叙述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沉重的呼吸声宣示着主人体力的极限。楚慕音没有反驳,只是笑着看着这个直到此刻都在为自己开脱的老人,仿佛他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就像在参加一个神圣的仪式,少女美丽的脸上一片肃穆。阳光为她投下大片阴影,光与暗在此刻模糊了界限。恍惚中严臣听到了女孩凄厉的惨叫声,那样无助痛苦,熊熊烈火在那稚嫩的皮肤上留下斑驳的伤痕,他看到小女孩最后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男性尸体,决然地爬出了那个人间地狱。
“那时母亲生了病,父亲没有办法才想要回借款。而你当时又极力掩饰严氏的经济问题,单纯的父亲因为不想让你担忧,没有说出原因,没想到你会一口拒绝。一气之下,口不择言才说要诉诸法律,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