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流离人间的幽灵,漫无目的,寻寻觅觅,却终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在寂寞的世界里只有黑夜与我为伍。我从不曾追逐过太阳,因为我知道,那炽热的温暖会灼伤我孤独的灵魂。
-——顾影若
在教室一隅,一个身穿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身影正在奋笔疾书。阳光透过窗户,在青色的瓷砖上留下一个虚无的幻影,无数的粉尘在光影中飞舞。黑板前,老师正在讲述着什么,时不时地在黑板上留下几个汉字。作为一节早课,有些资历的男老师对趴在桌上几个软体动物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因为他知道,只要抬头在一片匍匐的身影中总可以看到那个认真听课的学生。那是一个有着纯黑发色的女生,大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她一半的脸,长过眼睛的刘海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像一个游离人间的幽灵,在寂寞的世界里与黑夜为邻。
嘀铃铃,下课铃声响起,休养了一节课的软体动物们一个个像打了兴奋剂,活蹦乱跳,哪还有一点疲态。“莫小凡,今晚一起去唱k吧?”正捧着书研读的莫小凡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生一头令阳光失色的金发,微眯了眯眼睛,莫小凡仔细打量着这个过分热情的家伙。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还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有着出色的外表,那种外国式的热情大多得益于他混血儿的身份。只是情到浓时情转薄,蒙娜丽莎的微笑终究只是个幻影罢了。“我没空。”清冷的声音仿佛与生俱来的冷漠,把自己与他人隔离在两个世界。狭长的丹凤眼中露出惊讶,楼渊看着那个貌不惊人的冷漠女孩,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无往不利的魅力竟然失效了。
“渊,你刚来可能不知道,这个莫小凡是出了名的难相处。你知道吗?她从高一开始就没和班上的同学多说一句话。说她高傲吧,可是又没有因为出色的成绩而看不起别人。说她冷血吧,又听别人说看到她扶受伤的同学去医务室。总之,是个奇怪的人!”一面容清秀甜美的女生把楼渊拉到一边耳语道。
“哦,竟然有这种事?”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情,看了一眼仍在角落里专注读书的女生,楼渊转身离开,“筱梦,我们走吧!”“嗯,好。”名叫筱梦的女生连忙跟上那个高挑的身影。
天渐渐黑了,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渊澜高中作为贵族学院,采取放养式教学。因此学生可以选择在学校晚自习或者回家温习。莫小凡被公认为最难相处的人,不仅因为她的态度冷淡,也因为她似乎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三年如一日地参加晚自习,每次都待到自习结束才离开,仿佛学习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作为一个高中生,她的确有些格格不入。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在何处,也没有人想要知道。
当太阳终于掩藏她最后一丝光辉,澜渊高中的教学楼星星点点亮起了几盏灯。在高三一班的教室内,一个孤单的身影正驻立窗前,目之所及是一个风景优美的人工湖。月色皎洁,清冷的月光给湖面披上了一件银色的纱衣,星影微动,犹如纱衣上夺目的宝石,闪烁着令人迷醉的光芒。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扰了窗边驻立的少女。莫小凡回头看向门口,在微弱的光线下,依稀可以辨别出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谁?!”随着一声惊疑的质问,教室的灯被人打开,那个模糊的人影也逐渐清晰。
莫小凡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不速之客。“呃,那个,我路过这里看见门没关,所以。。。。。。。”带着些许尴尬,男生解释道。不同于南方男人的精致俊美,他有着北方男人常见的高大身材,浓眉大眼,剑眉星目,刚硬的脸部轮廓无损他的英俊,反而平添了一份男子气概。只是那憨厚的笑容却让那张英武不凡的脸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一些可爱。
“你是学生会的?”依旧是清冷的声音,但却在语调中泄出一丝难得的温柔。似是没想到莫小凡会问这个问题,男生呆愣了一会儿,直到莫小凡快要放弃时,才恍若初醒,说道:“哦,你好,我是体育部的部长,我叫张昊。”
看着这个有些手足无措的男人,莫小凡轻轻勾了勾嘴角,“莫小凡。”尽管是简单的自我介绍,甚至懒于多说一个字,但却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问候。
“你好,莫同学,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男生麦色的皮肤上蒙上一层薄晕,看得出来那是他第一次跟女生搭讪。最后看了一眼窗外,莫小凡应道:“好啊!”本以为会被拒绝,却意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张昊不禁惊讶出声:“啊?”
“怎么?不是你要送我回家的吗?”看着那高大英俊的大男孩面红耳赤的模样,莫小凡戏谑道。
“哦,是。。。。。。是啊。那走吧!”男生自顾地走出了教室,几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莫小凡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是有了裂痕,眉眼处勾勒出一抹难掩的笑意,刹那间那本深藏在镜片后面的容颜绽放出魅惑人心的美丽。心在瞬间剧烈跳动仿佛已不受控制,那一瞬间张昊甚至觉得他会因此而死去。很多年后,他已不再是那个纯情少年,但少女那一刹那的美丽风景却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也曾想过如果他那时候没回头,是不是他和她的命运就会改变。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也许,爱情就是不期而遇的邂逅,擦身而过,不知姓名,却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