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偶尔有着一两个行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把脑袋给裹在帽子里,只顾着低着头走路,别的仿佛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一样。
路边本来摆摊的麻辣烫和烧烤这些小吃也都陆陆续续的下班了,推着简陋的车子回家了,也许家里还有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等着他们呢,还有那做好的饭菜,温好的二两小酒,犒劳在外面辛苦一天的他们。
在中华路上,这条本来就不太出名的路上,行人更加的罕至,路上破落落的,旁边的商店的墙上,瓷砖脱落,裸露出大片的砖头墙壁,一块块的。道路上,垃圾到处都是,还有商家倒的污水,这里仿佛是被城管忽视的地方一样,是这个城市被遗忘的角落。
大部分的商店都关门了,目测过去还有一家东北菜馆,一家杂货小超市还亮着灯,其余的商店都用厚厚的铁皮门锁上了,上面厚厚的灰尘和油渍。
在那家东北菜馆的二层,那间唯一的简陋的包厢内,坐着六个人,正是陈鑫他们兄弟六个,在一层是十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叫了些菜,但是酒却没有叫,因为他们今天来的可不是来耍的,而是来保护自己几位当家的呢。
二楼陈鑫和自己的兄弟们。
房间里烟雾缭绕,吴智和花有情口中的香烟就没有断开过,抽完了一支,又点燃一支。其他几个人都轻轻的仰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假寐着,仿佛在思考什么东西一样。
破落的墙上,挂着一只老式的钟表,表针“滴答、滴答”一声声的响着,在这没有声音的房间里回荡着。
“嘀嘀嘀……”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打破此时房间里的死寂,吴智夹着香烟的手指,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一边坐着低着头假寐的聂世界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精光闪烁,带有不一样的意味。而坐在末位的李勇只有像野兽一样的兴奋,眼睛微微的发红,似是将要看到猎物一样。
陈鑫脸上永远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加上他身上洗的有些发白的校服,显得人畜无害。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接听键。
“喂。”陈鑫轻轻道。
“鱼儿上钩了。”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电话简短的有些令人发指,陈鑫看着自己手中的电话有些发愣,然后苦笑了一声,喃喃道:“难道这么讨厌和我说话吗?”说完深吸一口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沉重如山,自信如海,感染着他旁边的兄弟们。
“想要捕蝉的螳螂来了。”陈鑫沉声道。其余几个兄弟听到了他的话,精神一振,同时露出凶狠的神色,谁是蝉,谁是螳螂还很难说呢。
“通知兄弟们,加紧戒备,听从命令,胆敢有不听命令就行动的,回去动帮规。”陈鑫淡淡的对自己的兄弟们吩咐道。接下来就是一阵的噼里啪啦的打电话声。
……
在中华路上,几辆破旧的面包车,往那家菜馆的方向疾驰着,怪异的几辆车都不开灯,就在黑黑的路上奔驰,真个是不怕死的。
吴二柱就坐在第一辆面包车里面的副驾驶座上,神情严肃,眼睛像是雷达一样四处扫描和搜寻着,当已经可以远远的看到一个还打着灯的招牌,上面正写着此行他的目的地“东北菜馆”时,他神情首次出现了兴奋。
他看着周围的黑黑的胡同,和一个个不见真面目的黑暗的角鹿,突然感到不对劲。
“停车。”他轻喝一声道。
“吱呀”一声车停了下来,在这没有好像没有一人的路上,只有发动机的轻微的翁鸣。
“怎么了,哥?”他自己的亲弟弟吴二泉疑惑的问道,前面不就是那家菜馆了吗,直接进去剁了那几个兄弟会的高层,兄弟会不就是我们的了吗,为什么此时要停车,他不明白。
看到老大的车停了,后面的几辆车陆陆续续的停了下来,就这样在路的正中央停着几辆破旧的面包车,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吴二柱看着四周的环境,心里害怕了,是真真的害怕了,太安静了,太安静了,静的人心跳都快没有了。如果说这里有人在喧哗,他反而不担心,但是这种安静太奇怪,根本就不可能。
吴二柱看着寂静的四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最后,他大喝了一声道:“掉头,回去,赶紧掉头。”开车的兄弟看到自己老大额头暴起的青筋,吓了一跳,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直接一下子将油门踩到了底,发动机发出痛苦的咆哮声,车直接一个急转弯,就要往来的方向奔驰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在本来寂静黑暗的两边的胡同里,同时亮起几盏通亮汽车大灯,照出上百米远。同时从两边的胡同里窜出来四辆面包车,将本来就不宽的道路给堵得结结实实,一丝缝隙没有,车根本别想着通过。
本来已经发动起来要往回狂奔的吴二柱的车,此时差一点就撞在突然窜出来的面包车上,还是司机及时踩下了刹车,并拉下了手刹,才止住了要撞上的趋势,车上的众人身体狠狠的往前一送,差点撞到挡风玻璃。
此时从两边的黑暗胡同里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上百人,差不多都是学生服装,手里拿着各色家伙,有长长的钢管,有片刀,还有一两把后背的大砍刀,他们慢慢的把自己来的几辆车都给包围了进去,没有一丝缝隙,尽管是在夜中,吴二柱的人还是从那些人眼中看到了戏谑和嘲弄。
吴二柱此时的脸铁青,扶着车窗的手暴起一根根青筋,此时如果他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了,自己被人给耍了,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套。他厚厚的手掌狠狠的击打在了车窗上,“咔嚓、咔嚓”车窗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音,真个车窗都碎成了蜘蛛网。
吴二柱提起放在手边的片刀,“嘭”的一声打开了车门,像是下山的老虎一样,锋利的眼神让本来一步步包围过来的众人心中骇然,不自禁的后退好几步,颇有张飞笑傲长坂坡当阳桥上一声吼,吓退曹军八十三万大军之威势。
吴二柱高声喝道:“兄弟会几位老大,难道还不敢出来见见吗?”嘹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大街上来回的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