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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星光灿烂的汉朝天空(3)

大汉朝原本的孤星高照成了今天的双星闪耀,霍去病的小星星闪得一点儿也不比舅舅卫青暗。

从此,汉军军威大振,而十九岁的霍去病更成了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战神。自此,匈奴患上了和中国足球一样的症结,“恐霍症”,逢霍必败的咒语在他们的身上一次又一次地应验。

同年夏,为了巩固胜利果实,刘彻决定再来一次。入夏的一天,鸟叫虫鸣,草木泛金,这个美丽的背景却给一场重大惨烈的战争埋下了伏笔。

第二次河西之战。刘彻似乎是有意在让卫青休息,而去让霍去病第三次挂帅,合骑侯公孙敖率数万骑兵出北地,分两路进击河西匈奴。而多年的老将李广等人只作为他的策应部队牵制左贤王。

霍去病此战绕圈打,霍去病率精骑渡过黄河之后,沿着沙漠的南边,向西北迂回至居延泽(今内蒙古额济纳旗北),又转向西南,沿弱水(今甘肃纳林河)转向西南至小月氏(今甘肃敦煌市南湖镇旧关遗址西南),又转向东,至祁连山(今甘肃肃南裕固族自治县中部、酒泉市南),大破酋涂王。然后经狐奴水(今甘肃石羊河)、乌盩山(今甘肃乌鞘岭)而回到陇西郡(治狄道,今甘肃临洮)。匈奴被局部击败后,散布在各处的零星军队纷纷得到消息,并采取了统一的步调——向后,撤退。

霍家军的英勇将士们凭着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精神前后降俘匈奴六千五百余人,完完全全是以从上到下都视死如归的决心奋勇拼杀。其中包括单桓王、稽沮王、呼于屠王、酋涂王及五王母、单于阏氏和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斩遫汉王等三万二千万余级。汉军亦损失十分之三。

俗话说,老马识途,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配合作战的公孙敖等常跑大漠的“老马”居然在大漠中迷了路,没有起到应有的助攻作用。而老将李广所部则被匈奴左贤王包围。

霍去病再次孤军深入,胜利并再一次光临这位英勇的将军。公孙敖因迷失方向,未能如期与霍去病军会合。李广部四千骑出右北平数百里,因张骞部未能按时出塞,被左贤王四万骑包围。李广以圆阵对外防御,大战两天两夜,死伤过半。

再看看匈奴这一边,习惯胜利者姿态的匈奴单于伊稚斜怒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以前像群羊的汉朝大军这次怎么杀红了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为什么会大败他这群草原上的雄鹰。

伊稚斜愤怒地看着打了败仗的休屠王和浑邪王,眼神中杀气腾腾。

这两个打了败仗的王知道性情凶残的伊稚斜单于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于是二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降了汉军。这投降也带后悔的,投降途中休屠王匈奴人的血液忽然涌上,他明白自己站错队伍了,想要反悔。刚建成的投降同盟有一个已经后悔了。

浑邪王铁了心地要投降,最终他把这个没有搞清站队方向的队友杀死了。

四万余匈奴降军、四万余断了翅膀的匈奴雄鹰向汉军走去,这次不是大战,这次是去投降。

这次投降是真是假,首先怀疑的就是刘彻,于是刘彻又派霍去病前往黄河边接受降军,同时连带验验货。

当霍去病率部渡过黄河的时候,果然本来说好了要投降的匈奴部队一看敌人来了就红了眼睛,忘记了自己的政治使命。

面对这样的情形,霍去病竟然只带着数名亲兵就亲自冲进了匈奴营中,似乎这支部队真的就已经划在他名下了,他找到了当时的降军统帅浑邪王,下令他诛杀红了眼的士卒。

我们永远也猜想不出此时的浑邪王心里都在想些什么。那一刻他完全有机会把霍去病扣为人质或杀之报仇,只要他这样做了,单于不但不会杀他反而要奖赏他。然而最终浑邪王放弃了,他被这名敢于孤身犯险不惧生死的少年将帅镇住了。草原上的鹰见到比他更凶猛的动物是会畏惧的,霍去病就是这种动物。

霍去病的气势不但镇住了浑邪王,同时也镇住了四万多名匈奴人,红眼病并没有传染更多的人。

经此一战,汉匈两方的形式都起了很大的变化,匈奴不得不退到焉支山北,汉王朝收复了河西平原。曾经骑在汉王朝头上拉屎、使汉朝人家破人亡无数的匈奴终于也唱出了哀歌:“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匈奴的优势已经开始慢慢地消失,伊稚斜没有想到中原汉王朝在四代皇帝的励精图治之下开始变得异常强大。

汉王朝此时也发行了新版地图,因为他们的版图上从此多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河西走廊正式并入汉王朝。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面对外虏的受降,不但为饱受匈奴侵扰之苦百年的汉朝人扬眉吐气,更从此使汉朝人有了身为强者的信心。刘彻终于看到了这一天。

太阳如常地照耀着这个经历了战火的国家,太阳如常地照耀着霍去病。黄河和长江像两条银带缠绕滋润着山地丛林。霍去病的气势从此成为中国历代兵家人生的最高追求,终生奋斗的梦想。而这一年的霍去病,年仅二十二岁。

炫目的年龄,炫目的战果,这时候的老天都开始嫉妒他了。

在完成了这样不世的功勋之后,霍去病也登上了他人生的顶峰——大司马骠骑将军。然而老天似乎是有意让他只伫立在这个顶峰,伫立成一座雕像。

霍去病虽然在这个时候和卫青获得同样的荣誉,但是年龄摆在那里,所以这两个大司马的含金量是不一样的。

年轻加荣誉就是神话。刘彻时不时地读这则神话,读着读着就会笑出声来,这样的一员大将,真的是上天赐给我的啊。可是,刘彻笑得太早。不久之后,刘彻就给了这位年轻的将领一张罚单。

原来,战争过后,获胜的汉朝中也并不只有快乐的声音。李广的儿子李敢就不高兴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发誓要战死沙场的父亲会自杀。对于一个战士而言,没有死在战场上是今生最大的遗憾,而这个战士还是李广。

李敢认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李广的大将军是卫青,这一切一定与卫青有关。

年轻气盛的李敢提着剑就直奔卫青幕府。

而此时的卫青正和他的妻子平阳公主进行着一场并不怎么开心的谈话。

平阳公主认为刘彻太偏心于霍去病而冷落了卫青,卫青虽然心中也有小小的疑惑,但是忠厚的性格让卫青不想多想,也不能多想。刘彻的脾气,卫青没有太多精力去揣摩,日子平静就好。

正在这个时候,李敢大呼小叫地闯进来,拔剑就要和卫青火并,卫青的身手对付李敢那肯定是没问题。

在将军府上撒野怎么得了,情绪激动的李敢立刻就被士兵团团围住。

卫青发话了,放他走,这件事不要张扬,就此打住吧。

卫青当然明白李敢为什么来闹事,对李广的死,卫青也是非常遗憾的,可惜李敢不明白。

这件事立刻让同为大司马的骠骑大将军霍去病知道了,这还得了?

李敢是霍去病的手下,而今,他竟然去我舅舅那里闹事,火冒三丈的霍去病在一次陪同刘彻捕猎的途中用箭射杀了李敢。

这老李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代将帅都死在了莫名其妙的事情上。

刘彻一听此事,更是大动肝火,连踢带踹,连手带脚地把霍去病给打了一顿,刘彻这个时候的年纪可也是不小了啊,这一套组合动作确实费了他不少力气。

刘彻不明白,他这么看重的霍去病怎么就这么莽撞呢?我刘彻当年受了多少窝囊气,我还是皇帝呢,我都忍住了,你霍去病为什么不能忍?

刘彻一气之下把霍去病打发到了朔方,说是打发,其实和爹打儿子一样,也就消消气而已。

刘彻万万没有想到,一别竟是永诀。

霍去病这个名字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延年益寿的庇佑。两年之后,二十四岁的霍去病就染病去世了。

二十四岁,正是他的生命如朝阳蓬勃,功业如日中天之时,却病归黄泉撒手人间,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能战胜千军万马的少年将军竟然战不过自己的发肤。他留给人们太多的遗憾。

让我们再回顾一下这个少年短暂却英雄的一生。

霍去病作为根红苗正的本土外戚,也随着这其中的风光而享受到前所未有的万千宠爱,但身为标准外戚的霍去病似乎却是这一狂潮逆风而行的闪亮异数。霍去病虽为奴子,他出生时确实含着金钥匙,但他却从来不曾沉溺于富贵荣华,他将国家安危和建功立业放在一切之前。刘彻曾经要为霍去病修建一座豪华的府第,霍去病却拒绝收下,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简短而有力的八个字深深地刻在霍去病的心中。

他从初登战场那天就坚持走实力路线,霍去病与他的任何战役绑定便已轻松成名。在这个残酷的战争年代,霍去病俨然是当今外戚花瓶派中难能可贵的幸存者。不仅幸存,而却存在的英勇。

不知道大家见过沙漠没有,那种荒凉和浩大只一眼就会在你的心头留下刻骨铭心的恐惧,我也是多年前随着旅游团拜访过那一地的荒凉,就算是团里几十个人一起和我分担这大漠之中的战栗,我还是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此时,我越发地想起霍去病,就是这个少年在这样的环境下,用自己内心无惧的勇气,凭着一副侠骨、一颗忠心,镇定指挥,每战必胜。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他那么蔑视死亡。

大概是他对死亡的蔑视触怒了老天,我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刘彻舍不得霍去病啊,他把霍去病的陵寝安葬在了自己的陵寝旁边。

霍去病把短暂美好的青春献给了大汉。

抢饭碗

我们接着说说在大将军幕府卫青和平阳公主进行的那一次不怎么愉快的谈话。

谈话的内容涉及到了一个主题,那就是抢饭碗。

抢饭碗的事情我们见的多了,经典的故事架构就是,A辛辛苦苦培育了B,但是B在多年之后却超越了A,乃至和A抢饭碗,于是A与B恩情不再,反目成仇。

滋生这种故事的最好温床就是从事同一行业,而且还遇到一个喜新厌旧的主子。

刘彻、卫青、霍去病,这三个主人公都在,而且人物背景差不多也符合抢饭碗的条件,可是,这场小内讧还真没打起来,这里,我们不能不折服于两位将军优秀的品质。

汉武帝对霍去病是非常喜爱的。霍去病的死让刘彻非常伤心,他调来铁甲军,列成阵沿长安一直排到茂陵霍去病墓地。他还下令将霍去病的坟墓修成祁连山的模样,彰显他力克匈奴的奇功。

霍去病在世的时候,刘彻曾经三次封侯,公元前121年,霍去病河西之战两次大胜而归,刘彻连封两次。秋天的时候,霍去病又成功接手匈奴降兵,再次被封。

立了战功封侯是非常正常的,但是刘彻对霍去病的封赏如此快速、密集,可见刘彻对霍去病的喜爱程度。

在霍去病被发现之前,在军中独掌军权的人是卫青,就像爸妈宠惯了老大,谁也没和老大商量就生了个小的。霍去病就是这个小的,霍去病在军中的地位迅速提升,打破了卫青的专属宠爱。

这样一个开头,发展好不到哪儿去。

可人家这一老一少两将军,不仅军事本领过硬,就连人品也是没得说。

刘彻是一个性情中人,他十分偏爱这个小的,有的时候甚至是忽略了卫青的存在。而此时的卫青是喜忧参半,高兴的是这老卫家又出了一个青年才俊,烦恼的是,卫青自己感受到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冲击。

对此是什么态度,我翻了翻史书,竟然鲜有记载,也就是说,卫青基本上保持了沉默。

沉默其实是最大的宽容,让我们再一次向这位老将的胸怀致敬。

这不仅仅说明卫青是一个宽容的人,而且也是一个明智的人。阅历丰富的他,从这个皇帝身上看到的是一种向前衍生的趋势和不可撼动的力量。他现在不会爆发,但是却以每秒钟很快的速度疯长着,刘彻为了防止外戚实力过于强大,避免吕后时代的事情再次发生,有意疏远卫青。

卫青很能摆得清他和刘彻之间的君臣关系,说明白点儿就是卫青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无论皇帝怎么恩宠霍去病,他都不会表现出半句怨言,这点我们在史记中可以找到证据,这个证据的形式就是我们在史记中找不到任何有关卫青不满的只言片语。

霍去病这个青年才俊似乎也不热衷于权力那一套,霍仲孺——霍去病的亲生父亲当初不愿做胎中霍去病的父亲,母亲卫少儿也就从来不曾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世。当他立下赫赫战功之后,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在他成为骠骑将军之后,他来到了平阳,向当年抛弃了自己的父亲霍仲孺下跪叩拜,霍仲孺此时已经羞得不敢抬头了,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青年到底从谁身上继承了这种美好的品质,他不像我啊。

随后,霍去病为这个曾经以他为耻的父亲置办田宅,还把后母的儿子霍光带到长安栽培成才。

再次,我们有着和霍仲孺一样的疑问,霍去病的血液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DNA。他一生四次领兵正式出击匈奴,都以大胜回师,灭敌十一万,降敌四万,开疆拓土,战功比他的舅舅卫青还要壮观。对于整部世界军事史和中国史来说,霍去病是彪炳千秋的传奇。

千载之后,世人仍然遥想少年大将霍去病的绝世风采,为他的精神和智勇而倾倒,为他那不恋奢华保家卫国的壮志而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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