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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莫逆之交

【原文】

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人相与友①,曰:“孰能相与于无相与,相为于无相为?孰能登天游雾,挠挑无极②,相忘以生,无所终穷?”三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相与为友。

莫然有间而子桑户死③,未葬。孔子闻之,使子贡往侍事焉④。或编曲,或鼓琴,相和而歌曰:“嗟来桑户乎⑤!嗟来桑户乎!而已反其真⑥,而我犹为人猗⑦!”子贡趋而进曰:“敢问临尸而歌,礼乎?”二人相视而笑曰:“是恶知礼意!”

【注释】

①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庄子假托的人名。本句的“友”字可能是“语”字之误;作“相与语”讲前后语意均能串通。

②挠挑:循环升登。无极:这里指没有穷尽的太空。

③莫然有间:顷刻之间。一说“莫然”即“漠然”,指相交淡漠。

④侍事:帮助办理丧事。

⑤嗟来:犹如“嗟乎”。

⑥而:你。反:返回。真:本真。“反其真”意思就是返归自然。

⑦猗(yī):表示感叹语气。

【译文】

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个人在一起交谈:“谁能够相互交往于无心交往之中,相互有所帮助却像没有帮助一样?谁能登上高天巡游雾里,循环升登于无穷的太空,忘掉自己的存在,而永远没有终结和穷尽?”三人会心地相视而笑,心心相印,于是相互结为好友。

没过多久,子桑户死了,还没有下葬。孔子知道了,派弟子子贡前去帮助料理丧事。孟子反和子琴张却一个在编曲,一个在弹琴,相互应和着唱歌:“哎呀,子桑户啊!哎呀,子桑户啊!你已经返归本真,可是我们还成为活着的人而托载形骸呀!”子贡听了快步走到他们近前,说:“我冒昧地请教,对着死人的尸体唱歌,这合乎礼仪吗?”二人相视笑了笑,不屑地说:“这种人怎么会懂得‘礼’的真实含意呢!”

【寓意】

真正的朋友不在于外在表现如何,而在于内心。

【延伸阅读】

巴金说:“友情在我过去的生活里就像一盏明灯,照彻了我的灵魂,使我的生存有了一点点光彩。”可见,友情在人生当中是非常重要的。

古人感慨“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千金易得,知己难求”。鲁迅曾赠给好友瞿秋白一幅名联:“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可见,人们在交朋友过程中,非常追求“相知”,即知己、知音、知心等。其实,概括为一句话就是:交朋友贵在知心,唯有知心,方能成为莫逆之交。

我国历史上有很多背后是传为佳话的莫逆之交,如齐国名相管仲和鲍叔牙交友的故事。

管仲和鲍叔牙都是贵族的后裔,但管仲家却家道中落,而他们二人之间的友情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迫于生计的管仲只好和自己的好朋友鲍叔牙一起去经商,只是他们一起经商的时候,鲍叔牙出的本钱远比管仲多得多,而出的力也多。但是每次经商的收入却大多数都被管仲拿去了。鲍叔牙的妻子为此很不高兴,于是她对鲍叔牙说:“你看看你朋友,钱力都出的少,得的反而多,太不公平了吧。”鲍叔牙听了只是笑着说:“管仲家境不好,家中又有老母,就让他多得一点,咋们吃点亏没什么。”

毕竟经商在那个时候,不是最终的出路,于是鲍叔牙决定和管仲一起去投军,希望可以去建功立业。

可是当他们上了战场之后,人人都冲锋向前,管仲却一个人跑在了最后面,并且很多次都这样。后来人们都笑他贪生怕死,而鲍叔牙再一次为他解围,鲍叔牙说:“管仲家中还有老母,他只是想留着有用的身体为自己的母亲尽孝道,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很多年之后,时过境迁,他们二人已经各为其主。管仲辅佐公子纠,而鲍叔牙辅佐公子小白。一下子他们由朋友变了生死对头。为人臣者要尽忠,而这又是一场王位的争夺战,公子纠和公子小白竞争惨烈。

管仲向公子纠献计,要在公子小白进宫之际射杀小白,只是当时管仲一箭射偏了,而公子小白装死逃过了一劫,事后自然对管仲恨之入骨。

最后,公子小白战胜了公子纠夺得了王位,而管仲却被公子小白生擒,遭受着牢狱之灾。

当公子小白要封鲍叔牙为相的时候,鲍叔牙却推辞了,这让公子小白和群臣大为惊讶,然而让他们更为惊讶的是,当公子小白问及他原因时,他却向公子小白推荐了他的死敌管仲。他只是说:“管仲此人很有才华,可以帮助主公完成霸业,只要主公愿意赦免他,他定会向效忠公子纠一样效忠于您。”

最后,公子小白终于接受了鲍叔牙的建议,任用管仲为相,管仲担任齐国相国时,颁布一系列法令,终于让公子小白成了春秋五霸之首,即齐桓公。

然而,再大的英雄也难逃一死。在管仲弥留之际,齐桓公前去探望他。问他谁可以接替他的位置。随后,齐桓公列举了几个人,都被管仲一一否定了,后来齐桓公问管仲:“早前曾经推荐你的鲍叔牙是否可以接替你的位置?”管仲却也把他否定了,齐桓公大为惊讶,后来管仲列举了鲍叔牙几条缺点,齐桓公听完之后,便打消了立鲍叔牙为相的念头。

后来有人偷偷将此事告诉给了鲍叔牙,说:“管仲是个白眼狼,在齐桓公面前说你坏话,亏你当前还举荐他为相。”鲍叔牙只是笑了笑说:“管仲说的都是事实。”

在中国历史上,被千古流传的另外一对知音当属俞伯牙与钟子期了。

伯牙弹琴弹到志在高山时,钟子期赞曰“巍峨如泰山啊!”伯牙弹到志在流水时,钟子期又赞曰:“洋洋大流犹如江河奔泻!”。钟子期死后,伯牙伤心的把琴摔碎,发誓再不弹琴。

如今,人们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得到如管仲与鲍叔牙、俞伯牙与钟子期那样的知心知音之交。自古以来,人们一直在追求人与人之间心弦的共鸣和心灵的沟通人们一直在孜孜以求人与人之间心弦的共鸣和心灵的沟通。可见,“人生难得一知己”,莫逆之交不易得。

因此,交友必须有所选择。与正直的人,诚实的人,知识多的人交友是有益的,与谄媚奉迎的人、虚伪奉承的人、花言巧语的人交友是有害的。圣人先贤曾经说过:与小人交友,如履薄冰,几何而不行陷乎!真正的朋友、知心、知己的来往平时是平淡相处的,他可能还常常良言规劝你,虽然有可能你很不爱听。但在关键时刻他总会和你风雨同舟、肝胆相照、生死不渝。

莫逆之交是忠诚的友谊。其基础是知心、理解和忠诚,不是权力和金钱可以换取的。忠诚的友谊能经得住贫困、时间、地位的考验。莫逆之交相互信任是关键。对朋友要光明磊落,才能心心相印,长相知,不相疑。莫逆之交心灵相通更要患难与共。只有这样在长期的共事中会更加知心。

人生大智慧:珍惜你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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