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念将孟姜送回住处之后,方转身离开。孟姜望着那抹纤细柔弱的身影,只觉得这水无念着实不简单。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大叫,想来人亦是如此的吧。
想到离开之时,还没有告知子文,孟姜匆忙闯进了隔壁的房间。却见屋内空无一人,只那桌上放着一金色翎羽。孟姜有些疑惑地拿起该翎羽,只见它泛着流光溢彩,绚烂夺目。真真是极美的。
孟姜有些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却没想,那翎羽忽然金光大放,竟从自己的手中脱落,于金光中慢慢幻化为人形。孟姜猛地一惊,急忙后退。待金光消失,孟姜才看清,那人影岂不就是自己正要寻找的子文么。
子文弹了弹衣襟,挑眉一笑:“是不是很惊喜?”
孟姜撇嘴道:“不是惊喜,是惊吓。你这是……?”
子文坐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边喝边说:“你早晨走了也未曾告诉我去哪,我又独自离开不了。你走后有丫鬟来收拾房间,我怕被发现,便躲进了翎羽之中,好生的睡了一觉。唔……这茶味道不错……”
孟姜有些哭笑不得:“躲进翎羽中睡觉?那你出来后,翎羽会消失吗?”
子文想了想说道:“这翎羽就相当于储物空间,我出来后,它自然也不会消失。但是会回到我的身上。你还想看看吗?”说完,子文从怀中又掏出了刚才的金色翎羽,递给了孟姜。
孟姜接过翎羽,把玩了一会儿,又交还给子文,说道:“这翎羽真是漂亮。子文从哪里得来的?赶明我也要弄一个,想偷懒的时候就躲进去,也不用怕花妈妈和我唠叨了。”
子文低低一笑:“这个嘛,你可以考虑嫁给我,这样我就把它当做聘礼怎么样?”
孟姜白了他一眼,说道:“节操呢?节操呢!莫要破坏你翩翩公子的形象好么?再逗我玩,我可是再不理你了。”
子文摇头低笑,只那眉眼间闪过一丝忧虑,却快的让人抓不住。他转而一本正经地问道:“今日出去可有收获?”
孟姜理了理思绪,缓缓说道:“水府之人,都不简单。今日一见,直觉我们好像陷入了很大的麻烦中。虽然暂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但是必定不会简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感觉,真心不好。还有,水府貌似不像表面那般祥和。”
子文点头赞同:“我亦是发现水府好似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此番进府,一是为了救你,二是接到了上面的一点命令,让我查探下水府。”
虽说孟姜一直知道子文的身份不简单,但此刻见子文第一次提起他的任务,也不免有些惊讶。虽说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询问,但也抵不住好奇心。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子文,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的来历吧?”
子文有些微愣,这貌似是孟姜第一次询问自己的身份。惊讶过后,不免也有些小小的惊喜。她终于想了解自己一点了吗?于是子文嘴角噙起一丝微笑,说道:“你听说过羽族吗?”
孟姜本就是长于民间,虽说销魂窟也算个消息通畅的地方,但毕竟她没有系统了解过仙界,所闻所知,大抵出于话本子和人们的口口相传。她绞尽脑汁想了想,却只得出了一点点的信息:“我好像记得羽族是凤凰后裔,因包括凤与凰两脉,所以统称为羽族。与青丘狐族、东海龙族并列为上古三大宗族。”
子文点点头,接着说道:“羽族因性情高傲,不理俗世,万年来一直隐居,鲜少问世。羽族生而仙胎,二千岁化身人形,五千岁修得术法,八千岁修得内丹,一万岁可位列仙班。以内丹与翎羽而闻名于世。而我娘,便是那羽族之人。我,也算的上是吧。”
“性情高傲?不理俗世?你确定?”孟姜挑了挑眉毛,带着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子文,好似要在子文的身上硬生生地看出点什么遗世独立之态。
子文看出了孟姜眼中深度的怀疑,反倒是略带委屈地说道:“难道羽族就不能有那么一个两个的例外吗?我就是个例外中的例外!”想了想,又小声嘀咕道:“遗世独立?哼,当我是他吗?好几万年都跟块木头似的……”
“恩?他?”孟姜斜睨了子文一眼。
“没什么,没什么。”子文忙摇头住嘴。
孟姜看着子文一脸的欠揍相,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你说他们不会困住我其实是为了寻你吧?如今想来,似乎总有人有意无意的和我打探你的行踪。你说羽族以内丹和翎羽而闻名,他们不会打这个主意吧?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你是羽族呢?说不通啊。”
子文冷冷一笑:“他们怎么不知,那****情急之下,便用了羽族的术法。但凡有些见识的人,稍作推想,便可得知我的来历。”
孟姜一听,心瞬间沉入谷底。果然是来者不善,自己当真是连累了子文。
子文见孟姜神色似乎有些沉重,于是缓了缓语气,柔声说道:“你莫要自责,即使没有你,我也是要探探这水府的。我羽族近些年来,多有族中弟子失踪于昆仑镇附近。为了查探此事,我随李木来到这里。然一直没有进展。也是机缘巧合吧,今日既然得知水府可能牵连其中,我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孟姜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如此我们倒也不急于出府了,且看看他们究竟要起什么幺蛾子。只是你我二人不可随意走动,这点着实不方便。”
子文忽然挑眉一笑:“你忘了翎羽了吗?只要你将这翎羽带出这院子,我自是可以行动自如了。至于你,我想,水天很快便会解除这院子的禁制的。”
孟姜有些不解,子文却不愿再多说。
此时天色渐渐有些阴沉。
方才为了说话方便,孟姜与子文坐在一起,离得甚近,此时方才察觉有些尴尬。二人大眼瞪小眼,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才好。只听见屋内两人沉重的呼吸声相互交缠,别样的尴尬与暧昧。
子文轻轻咳了两声,说道:“其实羽族还有个习俗的。”
孟姜抬眼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羽族之人,自由选择配偶,且永生用世,只爱此一人。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望着子文那双坦荡明亮的双眸,孟姜的心忽然就那么停跳了几拍。
他是在说给自己听么?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