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军营好玩吗?你们经常训练吗?”小七看着正在拿着点心喂旭儿的柳弘毅说,身体往前倾,两眼闪着憧憬的光芒。
“我现在只是小兵,每天都要训练。”柳弘毅低着头从盘子里拿起一块芝麻饼,送到旭儿嘴边,等旭儿张开口往前一送,旭儿轻轻咬住,看着在凳子上坐立不安,想要知道更多军营里事的小七。
“那你每天都有什么训练?”小七不理会柳弘毅的敷衍,继续追问。
“这些不能随便说的,你不要难为一一。”沈昕撅着嘴,斜眼看着小七,有些不忿的说道。
“我哪有,只是在家里嘛。”小七不服的看着沈昕解释说。
“咦,旭儿怎么知道不能说呀?”柳弘毅看着沈昕,笑着问道,心里暗想旭儿怎么知道这些,自己也没有说过,难道是沈爷爷讲过。
“怎么能说呢,如果敌人知道你们训练的内容和时间,就可以推算出你们的军队安排,可以针对这些来进行自己一方的部署呀,就像澜清哥哥他们打听主考官的癖好一样嘛,知道了考官喜欢什么,最近做了哪些文章,就可以知道他这段时间的思维方式,找到关键地方,重点复习,这样既可以节约时间,又能够取得好的名次,这就叫事半功倍。”沈昕摇头晃脑的说着,一双眼睛亮晶晶,闪着狡黠而智慧的光芒。
柳弘毅看着眼前的旭儿,和以前调皮的模样没有两样,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多疑了,不禁在心中暗笑自己一声。“旭儿,真聪明,都能举一反三了。”说完抬起手,用食指刮了沈昕的鼻子一下。
“手,手,上面都是饼屑。”沈昕身子往后退,伸出双手抵着柳弘毅的胸口往后推,一脸的不情愿。
柳弘毅笑着收回手,轻声问:“还要吃嘛?”
沈昕看着柳弘毅把手放下,不再要刮自己鼻子,于是安定了心,摇摇头说:“不吃了,一会就要吃饭了。”
柳弘毅听后看着食盒,从里面找了自己喜欢的口味,拿起,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一会,沈轻云喊三人过去吃饭,一进屋看到坐在桌边的陈将军,沈昕甜甜地叫了声:“陈叔叔好。”
“小旭儿,来叔叔这边。”陈将军笑着看着梳着双丫髻的小旭儿,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桃形的牙球,洁白的象牙温润如玉,牙球整体如鸡蛋大小,外面一层雕着缠枝花,里面的牙球上漏在外面的四个面雕着山水和花卉,上面的挂坠是几只小猴子相互拽着脚,雕工精细,整体玲珑可爱,拿在手上轻轻晃动,会传出玉石碰击的清脆声。
沈昕欢喜的伸出双手接过,看着手中精致的牙雕,心里一阵感动,陈叔叔每次来都会给自己带好吃的好玩的,每次和爷爷说完事情之后就陪着自己玩,曾经年幼的自己脑子里想过的父亲的样子就是陈叔叔这样的,高大的身体,英俊的面庞,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和自己说话,对于自己的一些小愿望,总是设法满足。沈昕惊喜的抬头看着陈将军说:“谢谢陈叔叔,陈叔叔,下次您来的时候,旭儿给你做一个香包好不,夏天快到了,您在里面放上驱蚊药,晚上一定能够睡个好觉。”
看着欢喜的沈昕,陈将军笑着说:“好啊,下次来就有旭儿亲手做的香包喽。”说完抱起沈昕放在自己腿上。沈昕对着陈将军呵呵一笑,露出两个洁白的小虎牙。
沈鼎看着说笑着的两人,心中不免有些悲凉,如果不是自己反对立李妃为后,也不会招致她的嫉恨,使得自己小女儿轻云被赐婚死对头钱谓的儿子,如果不是钱谓陷害自己,云儿也不会和夫婿决裂,毅然陪着自己前往流放之地,在路上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的云儿来到雷州早产生下旭儿,旭儿天生机灵,聪明伶俐、顽皮古怪,善于察言观色,虽然好奇自己没有父亲,可是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和云儿一句。但是对于父亲的期望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每次陈将军来,都是那样的高兴,陈将军的礼物每次都能够让她高兴好久。想到此,沈鼎的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沈轻云看着正在和陈将军玩的旭儿,想到父亲刚刚和自己说二姐夫得罪钱谓将要流放岭南,二姐因为当年和李后的大公主有隙,因为她的一句话要收入教坊,可怜自己那个外甥女,比旭儿还小一岁,就从一个官家小姐就要跟着母亲到教坊学艺。
想自己一家沦落至此,大姐在父亲刚蒙难时,被夫家软禁,现在又和外甥女被送到乡下的庄子,性情刚烈不屈的大姐受到这样的待遇一定愤怒难当。二姐夫因为一直外放在外,政绩不错,当时并没有被牵连,可是也难逃被害的命运,一想起,二姐夫押解回京时,二姐在杭州被有心人教唆羞辱,沈轻云怒火中烧,恨意难平。
沈昕看着难言愤怒的母亲和目含悲愤的祖父,再看看陈将军满眼悲悯的看着母亲和自己,心里猛然咯噔一下,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难道说陈将军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身心突然觉得身体紧张,心里乱作一团,可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默默的吃着饭,等着回屋一个人好好的想想到底怎么回事。
送走了陈将军和一一,沈昕辞别母亲,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关好门,走到窗下的炕上做下,右手支撑着脑袋,回想着今天的事情,刚开始自己的反常使得一一有些疑惑,为了打消他的疑惑,自己尽力表现着以前的样子,效果还是可以的,等他要走的时候已经没了疑惑。再有就是今天陈将军带来了什么消息,使得母亲愤怒。沈昕回想着前世自己六岁多时的事情,可是不管怎么想就是没有一点思绪,那时自己没有留意过陈将军到来可能带来什么消息,满心想的都是如何玩闹,没有在意母亲情绪的变化,会是什么事呢?
沈昕觉得自己现在很是头大,因为前世自己的不在意,所以即使自己有重生的优势,可是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自己能够想到什么是不是就可以提醒祖父了呢,可是又会有谁相信呢,沈昕烦恼的看着窗外。
不想了,沈昕下炕,准备到床上睡一觉,可是就在这时,她的眼睛看到了什么,身体突然间不动,表情惊惧的盯着那里,是二姨夫家,看到二姨夫让人送来的山水盆景,看着里面的峰立而岸、榕攀石生、小桥流水、古榕掩舍,沈昕突然间想到了前世那场令人争议的判决,杭州知府获罪,妻女受连累而流落教坊。因为本朝有待士大夫,只要不是谋逆大罪,一般不会牵连家眷,更不要说沦为贱籍了,所以当时有很大的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