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至于打草惊蛇,胡俊柯只带了小张、一位开锁专家和两位鉴证科同事一起来到山边小屋。
现在是早上8点半,昨晚胡俊柯派人蹲守了一整夜,可不论是那个高个子还是发绿光的幽灵都始终没有出现。
开锁专家小心地将两根精巧的小金属片在正门锁孔里捣鼓了一阵,然后就听“咔嗒”一声,正门吱呀着滑开了一条缝。
几人用手持探照灯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里面的情况,接着套上鞋套小心地走了进去。因为窗帘都用厚厚的窗帘遮盖着,再加上今天屋外是个大阴天,所以屋里的能见度很差,就算几人手上都举着灯,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很有限。
其中一位鉴证科的同事举着照相机对着屋子的各个角落一顿乱拍,镁光灯的亮光闪个不停。从不断闪耀的光线中,屋子中遍地的杂物忽明忽暗,犹如匍匐在地面的魑魅魍魉;而另一个位则举着夹子拼命将各种杂物塞进大大小小的证物袋中。
胡俊柯三人干脆退了出来,来到一旁的库房门口,留下鉴证科的两位同事继续。开锁专家照例利索地打开门锁,门一开顿时一阵湿热的风卷带着一股浓重的腐烂味道铺面而来,把三人熏得集体向后退了一大步。
仓库里堆放着成堆的木头,虽然仓库的光线比正屋里的要强一点,不过整体还是比较暗。在最为黑暗的几个角落中,点点绿色的荧光如夜晚的繁星般散布在烂木头的裂缝与沟槽之中,使得黑色的腐木有如艺术品般瑰丽,但伴随着它浓重的刺鼻味道,这一切就显得不像看起来那么美好了。
为了不破坏现场,几人关上了仓库的铁皮门,重新回到正屋。一片黑暗之中,鉴证科的同事正举着黑光灯寻找遗漏的指纹和体液,荧光从脚边不断透露出来,多得有些不可思议。完事后他们拉开厚厚的窗帘,突然闯入的光线让几个人的眼睛都不自主地眯了一下。
等他们再睁开时,就发现地上摆满了一堆又一堆的证物袋,在那里的某个袋子里胡俊柯见到了一条脏到猜不出原本颜色的毛巾,似乎摆个造型就可以立起来,眼熟得就像是在许威的宿舍里他的室友所用过的那条一样,一个不详的预感立刻蹦进了他的脑袋。
他冲上楼去,楼上的屋子正中间有张大床,但上面的被褥都不翼而飞,上面和地上一样堆满了各种杂物。胡俊柯看着遍地各色各样的矿泉水瓶,觉得自己这趟估计是又被那个幕后的操纵者给涮了。他怒气冲冲地朝着墙壁就来了一脚,顿时尖锐的痛感便经由皮鞋下的脚趾头传了上来。
胡俊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耐心再待在这里了,干脆下了楼。小张刚想问他刚才急冲冲跑上去干嘛了就被一把拖了出去,在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嘴里又被硬塞进了一支烟,接着胡俊柯就拿了打火机给他点上。
这一系列的过程之中,小张完全在扮演着木偶的角色,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等到好不容易被折腾完,有机会说话了,又被胡俊柯一脸的黑云给吓得吞了回去。
过了好半天的功夫,等到两人把手中的烟都抽完了,胡俊柯才终于打开了闷葫芦。
“咱们又被那个幕后的家伙给耍了。”
小张乍一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屋里不是有很多指纹留下来吗,足够我们抓到那个家伙了。”
胡俊柯狠狠踩灭了烟头,鄙视地瞪了小张一眼,“是呀,很多,你难道就没发现有点太多了吗?各种各样的头发,长的短的,黑的黄的,外加各类矿泉水饮料瓶。就算从里面发现一百个人的指纹我都不会惊讶。”
小张被他这么一说才突然明白过来,“不会吧。难道这个幕后的家伙早就知道我们会发现这个地方,这个家伙也太神了吧。”
“找到张三的时候我就该想到,这个家伙肯定是早就被发现了。要不他的指纹又怎么会出现在人民医院和广播室。”
说完这句,胡俊柯又狠狠地剁了两下脚。这种成天被人当猴子耍的感觉太他娘憋屈了,幕后黑手,你等着,我一定要抓到你,他心里忿恨地想。
“胡队,这个幕后的家伙就是那个自称为‘暗夜恶魔’的人吧,我觉得,这个人也许就是那个高个子的男的。”
“为什么?”
“因为他通过变声器转变后的声音更接近女人的声音,通常罪犯在掩饰自己的性别的时候,不都是故意往相反性别的方向误导的吗?”
胡俊柯听完又抽出一支烟点上,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虽然我现在还无法判断出‘暗夜恶魔’的真实性别,但凭我的直觉,这个高个子只不过是这个人的手下。直到今天,‘暗夜恶魔’可能都只待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处于明处的我们。不过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它就会露出马脚了。”
“胡队,你说我们把这附件所有一米八五左右的人都集合起来比对一下掌纹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你知道光K大体育系一米八五左右的人就将近一百人,除此外还有其他系的呢?还有教职工呢?还有这附件的呢?这光做测试都不知道做到什么时候去了。”
“那怎么……”
小张刚开口,就被胡俊柯的手机铃声给打断。胡俊柯按下接听键,黄主任事故而圆滑的声音传来出来。
“胡警官,您好呀!当时负责后勤的那位副主任已经回来了,已经先去办公室找当时的记录了。我现在也正要过去,您看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黄主任的语气非常客气。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他的办公室在什么位置?嗯,好,那我现在过去大门那儿,麻烦你等我一会儿,我们大概十五分钟就到。”
胡俊柯挂掉电话,用手拍了下小张的肩膀,“走吧,不管那个自称为‘暗夜恶魔’的家伙到底是男是女,咱们先去看看那个下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