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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夜半鬼敲门(2)

郝铁柱走后,屋子里的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尴尬。

玉儿本是豆蔻少女,在一个尚且算不得熟悉的年轻男子面前自然有些羞涩。狗儿有心和玉儿说话,见玉儿沉默不语,也不好贸然开口。

沉默了一会儿,狗儿有点儿憋不住。他正待开口,玉儿却先开口了,“公子何方人士?”

狗儿说:“我家距离这个镇子不远,沿着河岸向西七八里就到了。”

玉儿说:“我还不知道公子贵姓呢?”

“我姓陈!”狗儿随口说,“噢,我现在姓杜。”

狗儿不经意间将自己前世的姓报了出来。

“现在姓杜?这么说公子改过姓?”

狗儿说:“这件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以后有机会我在慢慢讲给你听。”

玉儿似乎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唐突,有谁愿意轻易改变想姓氏呢?何况是堂堂七尺男儿!改变姓氏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想到这里,玉儿有意转移话题,“杜公子气度不凡,博学多识,他日一定鲲鹏万里。”

玉儿之言,虽是奉承,倒也有几分是对狗儿的赞誉。狗儿听了玉儿的话心中一动,如果能应用自己前世所学在这个世界建立一番功业,岂非美事!转念一想,这个世界和前世差别甚大,要想应用前世所学谈何容易!

狗儿叹了一口气说:“我空负一身本事,却无施展之处!”

玉儿说:“公子何必叹气。龙潜九渊,终有吞吐河山之时!”

狗儿见这女孩儿说话间,目光坚毅,眉宇间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心中暗想,这个女孩儿必非凡品,以后我可得留心了。

俩人正在说,郝铁柱提着一串黄鳝鱼回来。这些黄鳝鱼应该是刚从水田中捉回来的,一个个都活蹦乱跳。

从郝铁柱出门到现在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距离这里最近的水田也在二里地开外,这黄鳝鱼浑身滑溜,极难捕捉。郝铁柱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捉到这么多黄鳝鱼,一定身怀绝技。狗儿想到这里,浑身不觉一颤。

如果郝铁柱身怀绝技,遭遇王赖子时为何不出手?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狗儿又想,不管有什么隐情,我也算是帮了他们,只要我没有威胁到他们,他们总不会害我!只是这俩人有些古怪,以后在他们面前一定要低调些,不能锋芒太露。等到摆平王赖子之后,一定要远离他们。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由狗儿完成了。狗儿不想让郝铁柱和玉儿看穿他的把戏,便对郝铁柱说:“郝大哥,我还想让你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郝铁柱说:“狗兄弟,有事儿尽管吩咐,跟我不要客气。”

狗儿说:“我想让你去打探王赖子家的具体位置,今晚我要驱鬼去他家做客。”

郝铁柱将信将疑地问:“狗兄弟,你真能驱鬼去他家?”

狗儿说:“郝大哥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其他事情我自有主张。”

郝铁柱出门去了。狗儿本打算让把玉儿支开,转念一想,就算现在不支开玉儿,一会儿玉儿也得自己走。

狗儿将黄鳝鱼放在盆中,用小道在鱼尾划一道小口子,很仔细地黄鳝血挤到一个盘子中。黄鳝血腥味极浓,玉儿难以忍受这腥味。推和狗儿预料的一样,推说有事,躲了出去。这不禁让狗儿想起前世的女友。但凡闻到膻腥味总是躲得远远的,却极爱吃鱼虾。

狗儿将挤完血的黄鳝放在一旁,准备一会儿去伙房煲汤给玉儿喝。

要说驱鬼,光是着黄鳝血就行了。不过狗儿准备弄点神秘感出来。营造秘感是装神弄鬼的关键部分。

狗儿找来黄表纸,蘸着黄鳝血在黄表纸上画了几道符文。狗儿自然是不懂符文的。在黄表纸乱花几笔显然不够严谨。于是狗儿在黄表纸上画了一个三甲胺的结构式。狗儿深信,这个符号在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认识。而且画个三甲胺也是有科学根据的。三甲胺本身就具有强烈的腥臭味。而今天晚上驱鬼行动的成败就全指望黄鳝血中的腥臭味了。

天色将黑时,郝铁柱和玉从外面赶来回来。狗儿已经炖好了一盆鳝鱼汤,等他们品尝。这鳝鱼汤味极鲜美,玉儿喝了赞不绝口。郝铁柱也觉得鱼汤味道不错,可他更加关心驱鬼的事情。

狗儿端着在那里,喝着鳝鱼汤,和玉儿闲聊着,似乎一点儿也不急。

夜已经深了,郝铁柱几次想问狗儿如何驱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时间来到三更,狗儿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说:“此时阳气最衰,阴气最盛,驱鬼正在此时。”

郝铁柱听闻此言,精神一震,也站起身来。就连瞌睡连连的玉儿此时也清醒了。二人紧紧盯着狗儿看他如何驱鬼。

狗儿拿出之前画好的符文,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在空中顺时针划了三圈,逆时针划了三圈。口中还念念有词,念得也是: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今天晚上,狗儿要将命运交给化学之神。

将元素周期表背完之后,狗儿将符文交给郝铁柱说:“郝大哥,你现在将这符文贴在在王赖子家的门窗上,记住每扇门窗都要贴,少贴一扇都不行。切记,一定要在亥时三刻前贴好。”

郝铁柱郑重其事地接过符文,领命而去。

玉儿这时候睡意全无,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狗儿,似有崇拜,似有恐惧……

狗儿笑着说:“玉儿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驱鬼之术是歪门邪道,正人君子不堪为之。”

玉儿说:“这世界多有奇门异术,这些技艺本身并无正邪之分。为善是正,为恶便是恶!你用着驱鬼之术惩恶扬善,着驱鬼之术便不算歪门邪道了。”

狗儿笑道:“小姐这番话果然是真知灼见,比起世间那些所谓圣人之言不知要高明多少!”

玉儿说:“杜公子善用这等奇术,必定经历奇遇或遇见奇人?”

狗儿心说:“这个女孩儿果然是心思机巧,能一眼看出我有奇遇。”狗儿自然不能将自己穿越之事说出来,只好笑道:“何谓奇?何谓不奇?本难以界定!”

正在说话,郝铁柱从外面进来。他似乎还心有余悸。看到这种情形,狗儿心中大喜,便知驱鬼行动已经成功。狗儿还未开口,玉儿便让郝铁柱讲一讲驱鬼经过。

郝铁柱喝了一大口茶水,压了压惊。这才开始讲驱鬼的经过。

郝铁柱按照上狗儿的吩咐将符文贴在王赖子家的门窗上。贴完后他便马上离开。此时的郝铁柱对狗儿的驱鬼之术还将信将疑。走出十几丈远后,他躲在一块儿大石头后面想看看究竟有没有鬼魂去找王赖子。等了约莫半炷香,只听空中有“嗖嗖”的声响,似乎有黑影向王赖子家飞去。郝铁柱不觉打了寒战,本要离开,好奇心驱使他又多看了几眼。

不一会儿,只听见王赖子家的门窗“梆梆”作响。响声越来密集,越来越大。在深夜听来,甚是瘆人.再过一会儿,王赖子家有人举着灯笼出来。这人打打着灯笼四处看了看,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就进屋去了。刚进屋不久,“梆梆”声响再次响起。又有人打着灯笼出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如此三四次,终于没有人再敢出来。再过一会儿,只听见有一个人在院子里大喊:“鬼,有鬼!”看到这里,郝铁柱也不敢再看下去了,连忙飞奔回来。

玉儿听了郝铁柱的讲述,睁大了着凤眼,惊惧万分。

狗儿笑着说:“郝大哥,玉儿,你们不要惊恐,我既能驱鬼,自然能保你二人不受鬼魂侵害。你们安心歇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卖艺场等王赖子前来给我们磕头认错。”

郝铁柱和玉儿自此对狗儿十分佩服,不再怀疑狗儿的驱鬼神通。

只有狗儿自己知道,所谓驱鬼,只是故弄虚玄。黄鳝血极腥臭,蝙蝠喜腥臭,且嗅觉灵敏。将黄鳝血涂于黄表纸上,再将黄表纸贴于门窗上,附近山洞中的蝙蝠嗅到腥臭,自然蜂拥而来,在门窗上喷出声响。蝙蝠行动敏捷,却怕光。有人打着灯笼去找,蝙蝠及时躲避。人走后,蝙蝠又会出来。如此反复,又发生在深更半夜,自然会给人极大心理恐慌,以为是鬼魂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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