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大,用多宝格隔成用餐区和休息区,餐桌铺着色彩浓郁的大幅黑底红花的织锦桌面;休息区一套民国风的沙发和多宝架上的青瓷白瓷并不冲突,角落里束腰高脚花几上一盆荷瓣素心建兰。文艺得过分,卫淇奥说这里本来是民国时A省主席的别墅。
现在在同一环境下细看三兄弟区别还是很明显的,同样的动作比如喝水,抽烟,三个人做起来感觉完全不同。卫淇奥养得娇贵,从小无忧无虑,一举一动就给人感觉要贵气。而俩个哥哥生活环境截然的不同,都是十六岁就逃票、忍受着三十多个小时的长途火车上的东躲西藏去了东北,跟着大人做事;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有人死在眼前。
他们都有着卫淇奥所不具备的混迹于社会拼杀上来的江湖气,虽然他们有着极为优秀甚至是优雅的外表和举止,但不难感觉到金属般冷硬而带铁腥的危险气息。
懒洋洋伸开一双长腿的卫殊琰始终带着玩世不恭又放浪不羁的味道;卫安然无论坐还是站,一举一动都有板有眼,身姿笔挺,简直是卫汀的另一个翻版;他身材最为高大,气势如风雷,他看着她,很温和却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说:“你就是小慧?我们小九就交给你了。”
卫淇奥笑吟吟的摸着舒小慧的颈子:“姐姐,大哥是不是比三哥还漂亮一些?”
“大哥如虎,三哥如狐。”舒小慧脱口而出,卫殊琰正在喝茶,听了这话一口水喷出来,卫安然那么严肃的人也不禁笑了;卫六挤过来抓住她的手摇晃:“小慧我呢?我总不会是像小白兔吧?我们俩的友情可不一般。”
卫淇奥打开他的手:“说话就好好说,拉拉扯扯的什么意思嘛。”
“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普通人。”舒小慧安慰着卫六。
小院子今晚比过年还要热闹一些,金姨为此包了饺子,卫汀虽然一贯的寡言少语,但脸上一直浮着淡淡的红色表示他内心的激动。李文媛看见卫安然抹起了眼泪:“老大,你怎么还不成家?一个人孤零零的,我想起就难过。”
卫安然一边安慰着李文媛一边把叔叔的信件交给卫汀,卫汀带上眼镜,贪婪的看着弟弟的消息,从小跟着妈妈去了俄罗斯的小弟弟卫清一直是他的牵挂。
“叔叔又要做爷爷了。”卫安然笑道,卫清的两个儿子已经给他生了四个孙儿两个孙女,现在安德烈的妻子又怀孕了。
“你还笑、你看看老二老四多么争气!”李文媛不满的抓过抱枕打到卫安然头上“你怎么就比别人差了,快点给我搞个孙子出来;至于某些人么——”她斜了卫淇奥一眼,哼道“我已经不想说他了。”卫淇奥笑着走过去,往李文媛嘴里塞了一片水果。
舒小慧虽然还不能完全融进这气氛里,但至少不再害怕到发抖。她只是安静而稍微拘谨的坐在角落里,看着被各种风格美男围绕的李文媛,心里想这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男人们交谈中不知不觉用起了俄语,李文媛过来拉过她:“走,我们看韩剧去,他们扯的我们都听不懂。”
“阿姨你不会俄语吗?”舒小慧好奇道。
“哦,老卫是有教过我,可是我至今字母都没有学全,他也不强求了。”李文媛坦然道。舒小慧轻轻松了口气,看样子也不会要求她学俄语了。
大家今晚都住小院子,卫安然兄弟在A市后来虽然都有置业,但只要回来都住小院子,这里才是他们的家。他们从小跟着卫汀长大,卫汀带他们的时间远比带卫淇奥多得多。
“舒小慧和婶婶有一点像。”回到自己房间,卫安然道。
“看不出。”卫殊琰对舒小慧总有一点疏离感,不过李文媛是个浓眉大眼的美人,如果舒小慧像她,美貌程度至少要提高一个台阶。
“不是外表。”卫安然倒了一杯伏特加,看向弟弟“老三,婶婶不爱看书,不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不懂家务;可大伯并不爱那些和他一样有学问的女教授,一直很爱糊里糊涂的婶婶,是为什么呢。”
少女时的李文媛有着完全纯粹的天真善良,这最珍贵的东西到现在她也未曾失去。
而舒小慧被各种打击把这几年的时光割裂得七零八落,卫淇奥重见已经是满脸憔悴的她,却觉得她本质上并没有改变,最难得的少女心竟然一直还在。
天真,敏感,单纯,善良,希望,依恋,欢乐,这才是女人。男人无法不被这样纯粹的女人气质吸引住,渴求着这样的女人。
“可是——”卫殊琰总觉得卫淇奥的女人应该要更优秀一些才是。
卫安然摇摇头:“男人要的,始终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而这一对小俩口正可谓小别胜新婚,进房间后卫淇奥几乎是迫不及待搂住舒小慧吻了下去。舒小慧控制住自己,细声细气的道:“卫淇奥,你不说有礼物吗?拿来看看啊!”
“明天看。”他声音粗起来,舒小慧只想到和卫汀处在同一栋楼就别扭,不由像条泥鳅般胡乱挣扎并且嚷道:“就要现在看就要现在看,要不就是你骗我!”他曾在电话里说你乖乖的,我回来有礼物。
卫淇奥无可奈何松开她,喘口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转身去拿东西了。
当他拿了个丝绒盒子出来舒小慧心狂跳起来,这盒子还很大!他在床边坐下,把盒子给她:“你猜哪个是我的,猜中了有奖。”
看着盒子就知道里面是珠宝,可是舒小慧胆子再大也没有想象出来是一盒,是了,不是一颗,是一盒。
一套蓝宝石首饰,有项链,耳环和戒指和一枚胸针;一条钻石手链是满天星的排链;一条她不知道是什么宝石坠子的项链,宝石五色流光,背面有着镂空花卉图案的浮雕,看上去很像古董首饰;一对钻石耳环,她不懂钻石的成色,只觉得好像是白炽的电光一样;然后还有几粒裸石,因为还没有加工而在这一堆首饰里面分为暗淡,差点就滚到床缝里去了。
俄罗斯从古就以珠宝出名,二叔三叔做边贸这么多年,手里过过不少珠宝。
舒小慧把这一堆东西倒在枕头上,看着直喘气,比刚才他吻她时情绪要激烈得多,难怪说珠宝是女人的****。
她结结巴巴问:“卫淇奥,这是玻璃的吧?或者、是淘宝买的?”
他只笑着摸她的头发:“猜呀,我的是哪一件?”
舒小慧瞄来瞄去,指着一粒裸石:“这个!”
“对了!”他抱住她吻了一口“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带回来再镶,而且这颗钻石质地很纯净!你怎么一下就猜中了?”
“因为它最大嘛。”
卫淇奥大笑起来:“那倒是,就是重新加工后你也可以跟人说你有鸽子蛋!”
“这么大,带不出去的。”舒小慧喃喃道。
“有什么关系。”他又亲了她一下“你就跟人家说是玻璃好了,还有这个——”他拨了一个镶了白金底座钻石坠子:“这是送给于晶晶的,你不是说你要送她钻石吗?这两粒小的是给你玩的,你喜欢做成什么跟我说。这几颗裸石是三叔保险箱里的珍藏,我硬是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