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帆一早来到公司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今天的空气有些紧张,投影仪在不停地翻动slides,资料分成份摆在每个人的桌子上,就坐的设计人员一副要上战场的表情。Tina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职业套装,栗色的长发波浪似地垂至腰间,看到晨帆她的眼睛闪动了一下,示意晨帆赶紧坐下。
当最后一名设计人员推门走进来的时候,Tina清了一下嗓子,饱含热情地说:“公司昨晚刚刚得到消息,政府准备在北三环和中轴线交汇处,建一座集商业、购物和娱乐为一体的5A级商业城,建筑面积大概10万平米左右。这次是公开招标,公司要求我们这个设计团队尽快拿出一个合理的设计方案,并且希望我们能从所有参选的国际建筑事务所中脱颖而出,获得甲方及政府的一致认可,最终在方案设计比选中获胜。”
说完这些,她环顾了一下众人,强调着:“在上一个project的合作中,我们这个设计团队,凭借优秀的设计方案赢得了甲方的认可和尊重。这一次两名新成员的加入,晨帆和许诺,一定会给我们的设计组注入新的血液和活力,我希望这一次我们能用独特的造型创意和耳目一新的建筑风格在比选中拨得头筹。大家有没有信心?”这一番话听得晨帆热血沸腾,他双手拍着胸脯,做出一副黑猩猩的样子,激动地说:“有,有信心。”大家把目光投向他,砰砰的拍打声逗得大家前仰后合。Tina的笑容藏在她的眼角和酒窝里,笑得是那么含蓄,可晨帆还是觉察到了。
Tina优雅地举起她的手,善意地说:“请两位新人谈谈他们对未来商业城的设想。”
许诺有点扭捏,脸红了。晨帆知道许诺毕业于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应该是有两下的。许诺迟疑了片刻,腼腆地说:“因为今天是第一天接触材料,我不敢胡说,但还是想粗略谈谈我的想法。北京是一座有三千余年建城历史、八百六十余年建都史的历史文化名城,我们的设计应该是一个考虑城市环境,与历史、自然环境相和谐的设计作品。也就是说将建筑与城市空间、景观环境放置在一起进行综合考量,设计出风格新颖,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完美作品……”
“这是废话……”Tina打断了许诺的发言,把目光投向晨帆。“时间紧迫,我要的是你们的idea,你们的concept,谁不知道北京城的历史,设计要找历史文脉?”晨帆心想,这Tina要求是严厉了点,刚开始接触项目,怎么能一下说到点儿上,他一边同情地看看许诺,一边说:“我想设计一个有艺术气质的商业城,考虑各个角度的视觉效果,以立体艺术投影为设计理念,将多组乐器进行叠加和穿插,形成较强的立体视觉感受,使得建筑拥有丰富多变的外观。”
Tina若有所思地看着晨帆,晨帆也看着Tina,用他最迷人的充满真的眼神捕捉着Tina的眼神,半天他才醒过味来,Tina其实并没有看着他,她的眼睛里跃动着一个满是音符飘飞的商业城。
“你说的有点抽象,听起来是异想天开,不过开始阶段完全可以大胆的想,晨帆,按你的想法马上收集资料。十点钟大家和我一起去参加项目方案研讨会,研讨会后我们去现场进行实地考察。许诺,你准备好相机,做好出发准备。”说完她示意玻璃门外的Rose进来,Rose端着咖啡壶走了进来,给每一个人斟满咖啡。走到晨帆身边的时候,她倒咖啡的动作明显变慢,晨帆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低声说:”Rose,你今天穿的裙子真漂亮,像一只大公鸡。”Rose一下子羞红了脸,用高跟鞋踩了一下晨帆的脚,晨帆被那温柔的一踩所感染,淘气地挤了一下眼睛,那是佯装的疼痛,换来了Rose满脸的笑意。
十点钟,公司内部的项目研讨会。公司的几个外籍设计主管也都出席。Tina一口流利的英文介绍了项目大概的要求和时间上的进度。晨帆有点兴奋,虽然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是来见世面的,可说老实话,要不是Tina之前小组会议上用中文讲过一些项目的相关背景,他真的有点跟不上这英文的节奏。但他同时觉的他这个年龄作为建筑师虽然是缺乏经验的,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不会凭借过去的经验去构思建筑,不会受框架约束,反而会用天马行空的想象去创造完美建筑。想到这里他有些洋洋得意了,他定睛看着Tina,这个比他大三四岁的女孩子,竟然有如此的能量,在国际知名的外企中统治着一个高效的设计团队,晨帆不禁对她又多了一份爱慕。她的表情严肃而内敛,他知道她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在工作中她一丝不苟,倾注着她的热情和灵性,他看着她的背影,淡淡的柠檬的发香味仿佛又回荡在空气中,工作的Tina竟然是如此美丽迷人!
研讨会后,Tina马上不知疲倦地带着她的设计团队去实地考察。Tina穿着七寸的高跟鞋,领着几个男人穿行在项目即将竖起的土地上,她有些亢奋,幻想着拔地而起的建筑能屹立在这个美丽的大都市中,作为一个来自江南渔村的小女子,北漂是为了成就她成为建筑师的梦想,她想起她在同济大学读书时,她的老师说的那句话:“作为人,你可能不是完美的,但是我希望你们心里的建筑是完美的,你们要努力让它们尽善尽美,因为它们矗立的年头可能远远高过设计者的寿命。”
Tina光顾着憧憬未来的建筑,脚下一滑,险些摔倒,高跟鞋也跌落在一边,她想站起来,发现脚腕一触即痛。她有些沮丧,她要强惯了,不喜欢让设计部的人看到她需要帮助的表情。晨帆是个敏感的男人,他很快从Tina的眼神里读到了这种倔强和不甘。
“小心!”晨帆凑到Tina身边,一边扶住她一边小声地问:“是不是脚崴了?还能走吗?”
Tina也小声对晨帆说:“你先让大家回公司,我一会儿就好了。”
许诺和大家先走了。晨帆一把背起Tina,拦住一辆车,对司机说:“麻烦您,师傅,301医院。”
Tina赶紧制止他,不好意思地说:“师傅,朝阳区惠新北里。”晨帆不解地看着她,她马上解释说:“只是崴了脚,不用去医院,去了医院医生会给打石膏,影响工作。回去抹点红花油,好好揉一揉,散开就好了,没事的。”晨帆还想要劝阻,但是当他望见那双倔强的眼睛时,他放弃了。出租车停在东城区的一处小区旁,晨帆付过钱背起Tina,沿着Tina指的方向前行。晨帆真的想让Tina家住在出租车不能到达的地方,这样他就可以一直背着Tina,背着这个清丽脱俗的女人走在她需要依靠的路上。
Tina显然有点不好意思了,第一次依附在男同事的肩膀上,那种感觉很是奇妙。说实话,她从见到晨帆的第一天,就被这个聪明、英俊、思维独特和睿智的男孩子所吸引。在她的家乡,是很难见到像晨帆这样高大帅气的典型北方男孩子的。
晨帆也逐渐感受到了Tina的体温,热传导让两个人的心跳都开始加剧,那飘着淡淡柠檬香味的头发正垂在他的肩头上,随着他的步伐晃来晃去。晨帆不禁心神荡漾了。
“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走!”Tina说。
“别逞能了,你穿高跟鞋,脚腕都肿了,怎么走?”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让邻居看见多不好。”Tina几乎是命令地说道。
晨帆拿她没办法,就把她从肩上放下来,扶着一瘸一拐的她走回家。Tina住的地方也不算大,但房间布置的淡雅清新,毛绒的小玩具分布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晨帆笑着说:“我以为你这样的女人,会喜欢收藏钢铁侠之类,没想到也是喜欢这些乖巧的小动物。”
Tina笑着说:“我也是女人呀!你随便坐。”
晨帆正想问Tina要不要他帮忙给弄点什么饭吃,Tina便迫不及待地说:“你马上回去把场地的照片和我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给我拿回来,叫许诺和模型师傅说一下,马上立刻开始搭建场地的草模,另外,帮我给总部的Alan打个电话,说我可能不得不要在家工作几天了,但我可以二十四小时和总部保持联系。”
“谁是Alan?干嘛你不自己打?”晨帆越来越发现Tina就是工作狂人。
“是啊!我都糊涂了,晨帆,你快点回公司把我电脑取来,我要马上工作了。”
“你脚都肿的这么高了,先处理一下吧,你又不去医院,你家有红花油吗?”晨帆焦虑地问道。
“有,在电视机下面的那个抽屉里,你帮我拿来,我自己来。”
“我帮你吧。”晨帆找到红花油,扶Tina到沙发上,帮她脱掉丝袜。Tina的脸一下红了,泛起朵朵桃花。“晨帆,你走吧!我自己来。”
晨帆没有听Tina的,他扑通一下坐到地板上,把Tina的脚放到自己怀里,说:“我不碰你,你自己擦。”Tina拗不过他,就只好俯身自己涂,晨帆在边上轻轻地吹气,那红花油的味道就伴着Tina的体香,一起浸润到两个人的骨髓里了。
“一定要这样吗?脚崴了很丢人吗?休息几天很丢人吗?”晨帆一边吹气,一边问Tina。Tina不再说话了,她近距离的看着这个和她如此亲密的大男孩,突然觉得晨帆不再仅仅只是她的同事了,一种幸福的感觉霎那间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