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骂了一通,见我一径不言不动,不由诧异起来。“你到底醒了没有?怎么不顶嘴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爸,您能出去么?”我突然开口,嗓音沙哑。
“咦?”爸爸探头看了看我,“好吧,你继续赖床吧,我建议你喝点水。”爸爸走了出去。
我静躺了片刻,手机响了,懒懒的拿过来一看,是郭宇城。
“黄昏晓,你还好吧?”传来他担心的声音。
“你……怎么……”
“我昨天找了你一下午,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和邱墨白怎么回事?他把你送到学校门口,见我等在那里,掉头就走,那脸色就好像我会趁人之危一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了,你怎么昏睡着?喝醉了?还是被他揍晕了?我就说他这人有暴力倾向吧?喂喂,你怎么不说话?黄昏晓?”
我一声不吭的切断了电话,活死人一般直直的躺了很久,拿过手机,写了简短的三个字:“分手吧。”发了出去。
我打开窗户,欲将手机扔出去,试了两次都失败了,最后“关机”,扔进了抽屉里,发了一会儿呆,将脸埋入枕中,压抑的痛哭起来。
下午,我勉强爬起来,准备去学校。洗澡时发现眼睛红肿如核桃,便戴上墨镜,若无其事的下楼。路过客厅时,听到爸爸和继母又在为邱墨白和黄染彤的婚事大起分歧,我只作没听见,游魂一般穿过客厅。
“晓晓,你去哪儿?”爸爸叫住我。
“回学校。”我头也不回。
“是真回还是假回?”
我懒得再出声。
“晓晓,”继母忽然跑过来,脸上带笑:“你知不知道染彤有没有男朋友啊?”
“不清楚。”我表情漠然。
“那墨白呢?”
“不清楚。”
“哦。”继母有些难堪的笑笑。
“晓晓,你一天到晚不阴阳怪气就不舒服是不是?”爸爸蹙起眉毛,“都什么时候了,还戴个大墨镜出门,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
我神色未动,绕过继母离开了。
来到学校,食堂还没关门,我想起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便走了进去。
一路上,同学纷纷对我投以不知名的目光,我浑然不觉,打了饭就近坐下,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东西,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
对面有人坐下了,我抬头一看,是郭宇城。
“黄昏晓,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诡异?”
“……”
“大晚上的戴着个墨镜,表情瘆人,吃相恐怖,方圆三米之内阴风阵阵……喂,你干嘛关机?”
“戒了。”
“啥?”
“不用手机了。”
郭宇城像看怪物一样瞪着我。“你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唔。”我继续塞着食物。
“邱墨白那小子真欺负你了?”
“唔。”
“什么?我找那小子算账去!”
“坐下。”我看着他,语气平静:“我们分手了。”
“……”
我起身离去。
我俨然成为校园一怪,每天独来独往,没有手机,没有交流,甚至没有思想……让人望之生畏。
这天,宫瀚在路上拦住了我,打量我片刻,问道:“黄昏晓,发生什么事了?”
“我能发生什么事?”我淡淡扯唇。
“虽然你一直……但我感觉这次不一样……”他斟酌道。
“不管我怎样,也跟你没关系。”不顾他神色尴尬,飘然而去。
因为上火,牙疼,这天傍晚从医院看完牙,上了趟洗手间,刚一出来,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我卷了过去,正要惊呼,嘴被捂住了,我被迅速带往走廊尽头,那里原本锁着的逃生通道被打开了,我被用力推了进去,若不是有栏杆阻住,我就从这七楼掉下去了。
“黄昏晓,你早就该死了!”那人竖着衣领,戴着宽檐帽,恶狠狠的欲将我推落下去。
恐慌中,我本能的屈膝一顶,正中那人裆部,只听得一声惨叫,我连忙往外逃,却被拽住了胳膊。刚感觉一股力道要将我甩出去,突听那人一声闷哼,缓缓倒下了。
我惊讶的看向门口,一个瘦消的人影站在黑暗里,显然是他救了我。
“你是谁?”
人影不说话,走了进来,摘下那人的帽子,面孔陌生。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救我?”
“你不需知道,我只是受人之托,这是我的职业。”
我睁大眼睛,竟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你是从什么开始……跟踪我的?”
“去年秋天。”
原来如此!
“是谁雇的你?”
“请原谅这是行业机密。”
“那你知道是谁要害我么?”
“对不起,这不是我的职业范围,我只负责保护你周全。”
我心脏蓦然揪得发酸,瞬间窒息了一下,淡然而笑,喃喃道:“周全……”
“你还不走么?”
我瞅瞅地上,问:“他怎么办?”
“自生自灭。”
“……”我呆了一瞬,道:“以后你不用保护我了。”
“雇主没有发话,我无权这么做。”
“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对不起,我办不到。”
我不再说话,默默走了出去。
晚上躺在床上,想到这半年多以来,每天都有一个人隐身在暗处“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心里怪怪的。幸好是个女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