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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老朋友的虚空神通

李云初坐起身,眼前是光线昏暗的帐篷内,不见了巨龙和深潭。他揉了揉脸颊,是梦?可也太真实了些,闭目回想,巨龙的形貌依然在脑海中纤毫毕现。他呼出一口气,已毫无睡意,拉开帐篷钻了出去,营地里很安静,同学们都在帐篷里安静地睡着。李云初独自来到营地中央位置,坐下看着星空,一时思绪有些纷乱,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同常人的地方,心里恐惧与隐隐的兴奋互相交织,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不是普通人?18年的人生里,扮演了无数次路人甲路人乙的角色,是不是能有一个机会当主角?还是说,这又是上帝开的一个不好笑的玩笑,为了让他更加羞耻地活着。

天空的星星越来越少了,是乌云开始聚集,要下雨了吧。李云初起身想走回帐篷,帐篷是防水的,雨夜会有点冷,还好带了厚实的衣服,就这么想着举步回身,却见一个高大的黑影静静站在身后。自从从梦中醒来,李云初在梦中的诡异的淡定状态还保持着,见了高大黑影没有惊慌恐惧,他平静地问道:“你是谁?”那高大的黑影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最后竟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叫袭魔。”李云初:“西莫,这名字不好,你知道海底总动员的小丑鱼的名字叫什么吗?它叫尼莫,我觉得你叫尼莫好一点。”袭魔沉默了几秒,道:“我是来带你走的。”“走?去哪里?大晚上的,麻烦让让,我很困,要睡觉。”袭魔没有再说话,他伸手抓住李云初的肩膀,猛地向上跃起,李云初一声啊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已被袭魔带到高空,是真正的高空,往下一望,营地只剩巴掌大小。李云初有点点恐高,吓得闭上了眼睛。空中狂风呼啸,袭魔一把将李云初夹在腋下,向夜色中飞窜出去。

三分钟前,营地外围,晏修看着眼前千百双猩红的眼睛,心道预感果然没错,还好提前布置了禁制,这些影魔暂时闯不进营地。影魔实力不强,但是对普通人却是致命的。由于其形态是影子,善于隐藏,一千年前妖魔大战,他们反而是第一批悄无声息潜入人间的妖魔,当然最终的结果是几乎全族覆灭在第一次冲突之中。现在影魔重现人间,难道第三次大战要开始了?晏修内心沉重,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雁山会有这种已经灭绝了几百年的东西,他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凝神细想如何解开眼前困局。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学生们都还在睡觉,如果不能在学生早晨醒来前解决掉这些影魔,那就大大不好了。

内心忽有所感,晏修急急转身向营地中心飞奔而去,却只看到袭魔带着李云初腾空而起的身影。晏修一跺脚,形势已不容他多想,他使出分身化影神通,这次只幻化出3个晏修,其中一个化身为狐狸向营地外疾驰而去,第二个坐镇营地,第三个朝着袭魔离去的方向追去。他化出的三个分身都有跟本体一样的实力,如果变出更多化身,还想保持本体的实力,就要请狐神加持了。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营地的学生要照顾,李云初也不能放任不理。至于最后一个化身,是去请他的老朋友的,那老朋友正住在雁山,当初鬼使神差地选了雁山可能就是心里有微妙的感应吧。

此时的雁山之巅,一只浑身漆黑的鸟落在一颗巨木树枝上,乍看上去这是一只乌鸦,只是头上多出了长长的羽冠,正眼神冷淡地看着山腰的影影绰绰。树下传来什么东西扰动草木的摩擦声,乌鸦一低头,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沿着枝干爬上树来,狐狸迈着轻盈的脚步到了乌鸦身后,口吐人言道:“黑羽,这次我需要你的帮忙。”乌鸦也口吐人言道:“晏修,几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爱管闲事,你迟早会被你自己害死。”那狐狸自然是晏修,名叫黑羽的乌鸦就是他的老朋友。狐狸很人性化地摇了摇头,“我自生来便与人类亲和,没办法坐视不理。”“呵,你可想好了,我只帮你这一个忙,我欠你的,以后,我们可就两不相欠了。”“我明白,我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只是替你可惜,把机会浪费在丑陋可鄙的人类身上,不值。”“值不值的,我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我要你去帮我救一个人。”“好吧,是谁?在哪?”“他叫李云初,我的一个分身正跟着抓他的人,我带你去,你化形吧,化形后才追得上。”黑羽没再多说,展翅腾空而起,在空中变化为一只足有战机大小的巨鸟,晏修随即跃上鸟背。黑羽身形在空中闪沒,有虚空裂痕产生又闭合,竟是罕见的虚空神通,也难怪晏修来找他帮忙,若是具备虚空神通,追上袭魔也不是什么难事。

且不提两妖急速追击袭魔,在营地的晏修本体已经跟影魔战得如火如荼,晏修布下的禁制不仅为营地树起了围墙,更隔绝了内外声响,学生们睡得人事不知,倒也不虞被他们看到。影魔实在太多了,杀之不尽,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对营地里的学生不感兴趣,并没有冲击禁制,而是围着晏修不断进攻。晏修以极快速度收割者影魔,脑子也飞快旋转,这群影魔不是为了学生来的,至少不是为了现在还在营地里的学生来的,他们只攻击我一个,而不攻击禁制,目的就是——拖住我!晏修忽然发觉自己无意间陷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影魔杀之不尽,并且有不断增多的态势,晏修渐渐有双拳难敌四手的感觉。

这些影魔修为高低不平,影魔的身形是随着修为变化的,修为越高身体越大,在杀了几批人形大小的影魔之后,更多两人高的巨型影魔随之涌现。晏修试着再变化出更多分身,可失败了,上次跟狼琊战斗的伤还没好,他暗道可恶,正要拼着再损耗寿元请狐神加持,却听到影魔后方有煌煌之音传来:“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太昊真光,大泽十方!”强烈的光芒亮起,那情形仿佛一颗小型核弹爆炸,照亮了半座雁山,后方的影魔发出惨烈的尖叫,瞬间死掉了大片。

光芒持续了三秒左右消逝,晏修看见三个男女向这边举步走来,西瓜头赫然在其中,另外一个是浑身散发慵懒气息的青年,头发乱糟糟,浓重的黑眼圈即使在黑夜中也能清晰辨认出来,最后是一个一身红色练功服的漂亮女孩,梳了双马尾,看上去也就15、16岁年纪,反手持剑跟在慵懒青年身后。还是慵懒青年先开口了:“喂,晏修是吧,我知道你,明天带着学生赶紧下山吧,这里的事情不是一只小小的狐妖能趟的。”晏修心里对“小小的狐妖”这个帽子只能报以苦笑,他看了南白子一眼,道:“我有一个学生被抓了,我的分身和我的朋友已经追过去,但我感觉对方肯定还有后手,你们能帮我救回我的学生吗?”南白子自然是没有表情,双马尾女孩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慵懒青年道:“放心吧,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事不宜迟,你明天速速带学生下山,我们先走了!”三人几个闪身已是去得远了,晏修看着他们的背影隐于树林间的黑暗中,莫名有些感伤,现在的自己,真的是好无力……,收拾好心情,回了营地,还要想明天怎么跟同学们解释李云初失踪的问题。

黑羽凭着高超的虚空神通,再有晏修分身的感应,很快追上了袭魔,袭魔并不理会,只是更加快速飞遁。黑羽冷笑一声,猛的一个冲刺,空气中响起气爆声,下一秒一个虚空裂缝出现在袭魔身前,一白一黑两个身影从中冲出。袭魔挥袖接下攻击,却被攻击的巨力推得倒飞出去,他身形在空中一定,冷冷看着前方的两个身影,白色衣服的自然是晏修分身,黑色衣服的自然是黑羽。化为人形的黑羽面容冷峻,一条从左边眼角延伸到脸颊的疤痕更衬托出几分阴狠,嘴唇略薄,皮肤苍白。没有二话,黑羽复又欺身而上,晏修反而远远退开,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加入战局也只是给黑羽添麻烦。

黑羽没有令晏修失望,竟然稳稳占据上风,虽说他和黑羽在千年前都身受重伤,但好像黑羽恢复得还不错。袭魔本就带着李云初,面对黑羽的虚空神通,频频受制,不免有些恼怒,频频发出咆哮,却奈何黑羽不得。黑羽的虚空神通造诣高深,身形不断在虚空裂缝中穿梭,袭魔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很快,黑羽一个爪击让袭魔失去了平衡,黑羽顺势拉住了李云初一只手,岂料袭魔虽一时失去了平衡,但还没有放松对李云初的控制,也一手扯住了李云初的另一只手。两人在空中的较力让李云初发出一声惨叫,一边的晏修急忙出声:“不要伤到他。”黑羽点点头,竟主动放手,袭魔有些错愕,却见黑羽冷笑一声背后猛地有一双黑色巨翼霍然张开,总长度五米的巨翼下黑羽双手抱胸飘起,高高在上,如误入人间的堕落天使。

袭魔暗道不好,这只乌鸦怕是只大妖,这世上具备虚空神通的不超过十指之数,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青龙朱雀等获得神格的神兽,那是能轻易撕裂虚空的存在。黑羽可不管袭魔想些什么,他周围的空气在震动,一个个细小的虚空裂痕产生,袭魔见又是虚空神通,心知不敌,便想寻机遁走,可晏修分身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一样,已飞身到他身后,封住了去路。只见黑羽轻描淡写地伸手向袭魔一指,周围的虚空裂缝仿佛活了过来,成百上千道虚空裂痕形成了小型的虚空风暴如龙卷般袭向袭魔。袭魔狂吼道:“你疯了吗,这样这小子也活不了。”晏修在后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相信黑羽。

果然,袭魔脸现挣扎,猛地用魔力将李云初包裹,向外一掷,受了魔力加持的李云初如离弦之箭般飞射出去,同时袭魔将身后袍子展开挡于身前,硬生生的接下了黑羽的虚空风暴。晏修已在一旁接下晕厥过去的李云初,回身就看见袭魔浑身的伤口,身前的袍子已被虚空风暴绞得粉末都不剩,能挡住虚空风暴,可见也是一件宝物。虚空神通是公认的最难对付的神通之一,袭魔已生退意,可一想到城主命令,又不能就此离开,正进退两难,忽地心下一动,道:“好手段,够狠,你们不是来救他的吧,刚刚那一下要不是我抛开他,他怕是没命了。”黑羽嗤笑一声道:“你们既然想劫走他,就不会让他死,我敢这么做,自然认定你不敢让他死,否则怕是难以跟你上面交代吧。”袭魔鼓了鼓掌,“聪明,我确实不敢让他死,但是听我句劝,这里面的水不是你们能趟的,趁早离去,大家相安无事。”黑羽放声大笑:“既然我跟你动手了,你以为我还会放你走吗?”袭魔脸色一冷,手中有黑芒闪动,一把大刀出现在他手中。黑羽不屑地笑笑,对晏修说:“带你的学生走吧,他交给我。”却听到一个阴冷低沉的声音道:“走得了吗?”

天光已微微发亮,晏修叫醒了营地里的学生,宣布接下来将有暴雨,不能再进行秋游活动,学生们满腹怨言,却也知道暴雨天气露营确实没什么意思,只好收拾东西下山。沈煜言最先发现李云初不见了,急忙找到晏修,晏修解释说昨晚李云初家里打来电话,说是有急事,他已经委托山上中转站的工作人员连夜送他下山了,李云初的物品也暂时交给晏修保管,还好学生们信了这个说法,倒是沈煜言给李云初打了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也只得跟众人一起下山。张铎终于找回了自己班长的骄傲,晏修让他在队伍前面带路,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在最前面走着,晏修殿后。

正走着,忽的看见小胖子李旭慢慢落后到晏修身前,一脸怪异的表情,对他说:“老晏,昨晚我都看见了,透明哥被黑衣人抓走了,他……他们飞走了,你……你变成了狐狸,不对,有一个你变成了狐狸。你……你是妖怪吗?”晏修静静看着小胖子,小胖子的绿豆小眼冒着奇光,晏修缓缓开口道:“云初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你不会跟别人说起昨晚的事,对吧?”他拍拍李旭的肩膀,继续向山下走去,李旭站在原地,一脸纠结,最后叹了口气,转身随大队伍下山,走在前面的晏修慢慢露出了微笑,转而又苦笑,他心下想道,李云初啊李云初,你最好没事,不然我可就圆不住了。晏修辗转人间千年,换过无数身份,这次如果不能救回李云初,他只能放弃老师这个身份,换个地方生活了。

黑羽哼了一声,巨大的双翼一个挥舞,他转身看向后方出现的人影:“朋友,你我二人在这山上住了18年,一直未曾碰面,却也相安无事,怎么,今天要跟好邻居打个招呼吗?嘿嘿,这事情有些诡异啊,你在这里潜伏18年,难不成就是为了抓他?你们十八年前就开始布局抓这小子了吧?十八年,啧啧啧,这小子可还没出生呢。真是神通广大,我有点后悔趟这趟浑水了。”那人影笑了笑,道:“足下虚空神通之犀利当世罕见,在下佩服,这么多年同居一山,没打过招呼,倒是失礼了。不过如你所言,这趟水不是你们能趟的,请把李云初交给我,大家跟以前一样,相安无事。”黑羽大笑道:“有理有理,可惜可惜。”那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可惜什么?”黑羽:“可惜我欠人家一个人情,这趟浑水是非趟不可了。”那人影洒然一笑,道:“黑羽兄,你可想好了,你看。”以在场的几个人为中心,周围出现了一群庞然大物,那些怪物外表仿若粗糙的岩石,头生犄角背有双翼,四肢有利爪,通体呈青灰色,看上去就是一群石像,活着的会飞的石像。晏修倒抽一口冷气:“夜魔族!”

黑羽脸色也不好看,他冷冷道:“三十五只夜魔,倒是看得起我,不过你们夜魔族这么明目张胆,生怕人族强者不知道吗!”那人影道:“我已在山上布下挪移阵,解决了你们立刻撤走,人族即便发现了,也赶不过来。”这时一边的袭魔道:“幽翼,别跟他们废话了,速战速决!”幽翼点点头,一挥手,夜魔们扑向晏修与黑羽,黑羽猛的挥舞翅膀,硬碰硬跟迎面而来的一只夜魔对撞,竟然旗鼓相当。他心下一沉,传说夜魔族皮肤坚若岩石,力大无穷,看来是真的。他用虚空神通来回穿梭在夜魔群中不断攻击,可惜收效甚微,他的攻击就像给夜魔们挠痒痒一样,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他正要再使出一记虚空风暴,却见在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袭魔和幽翼双双对晏修出手抢夺李云初,晏修以一敌二,又一只手抱着李云初,眼见挡住了一人另一人已探手向李云初抓来,他只好用背护在李云初身前,幽翼变爪为拳击在晏修背心,晏修本就有内伤,当下就口吐鲜血,却还死死抱住李云初不放。黑羽暗骂一声蠢货,一个俯冲迅速接近,展开翅膀挡住幽翼和袭魔的攻击,将晏修包裹在羽翼之下。黑羽的翅膀竟然也坚韧无比,将攻击悉数挡下,随即一个展翅钻入虚空裂缝,再出现已在百米开外。幽翼一时无法,喝令周围的夜魔扑击而上,

黑羽看了看受伤的晏修分身,幽翼那一击可谓沉重,分身的身体都有些虚无了,黑羽面色铁青,说道:“不能打架逞什么能,跟以前一样蠢!”晏修苦笑一声,默默无言,黑羽冷哼一声放开晏修,看着扑击而来的夜魔,冷笑道:“我本不想惹事,但今天,你们都要死!”黑翼一展迎着夜魔群飞去,只见黑羽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巨大的黑翼硬是将擦肩而过的两只强壮的夜魔拍飞,接着一个俯冲来到下面一只正准备偷袭的夜魔后方,伸手抱住它足有水桶大小的脑袋,猛的往上一提,远处的晏修只看见黑羽化身流光自下而上笔直划破天际,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下方的夜魔四肢犹在挣扎,脑袋却已不见了。

四周的夜魔见状发出声震山谷的咆哮,齐齐向上方的黑羽扑去,却见黑羽一个俯冲于虚空中带起层层裂纹,巨大的虚空黑洞生成,被黑羽引着急速下沉,整片区域的虚空扭曲起来。远方的幽翼和袭魔只看见身上的衣物也有被虚空乱流绞碎的苗头,对视一眼,同时向后方飞遁,再抬眼就看见夜魔群与黑洞撞在了一起,时间仿佛停止了一瞬,三十四只夜魔轰然化为碎片,却是无血无肉,尽是岩石碎屑。幽翼和袭魔倒抽一口凉气,那可是三十四只夜魔啊,相当于一个妖魔军团的战力,如果放到人间,可以轻松毁灭全面警戒状态的M国五角大楼。黑羽仿佛没事的人一样丝毫不见疲态,看了看身体已近乎透明的晏修分身,嘿然道:“来日方长,两位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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