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隆寺是位于城西的一座较大的寺庙,据说从这里求的符咒都很灵验,四面八方的人为了实现自己的心愿,慕名来到这里,所以这里的香火常年鼎盛。
此时也不例外,还好他们所处的是寺庙的后面,这里几乎少又人来,他们三人的突然出现,没有吓到任何人。
方术让清然站到庙宇的屋檐下,不要乱动,也不要出声。他和萋萋也站到屋檐下。方术手中出现一根绿色的竹竿,他手捻竹竿,将竹竿插在屋檐前裸露的土地上。
清然不止一次见方术使用这只竹竿,猜它应该是方术施法用的法器。
插下竹竿,方术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萋萋也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目光飘向围墙与庙宇之间的拐角处,像是在等什么。
大概是沉默太久,清然觉得周围渐渐变得异常安静,他身边的方术、萋萋两人就像消失到空气中一样,连萋萋身上浓郁的青草香气也没有了。他站在屋檐下,一动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围。
有是十几分钟过去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清然的视线里。那是一个穿一身迷彩服的小男孩儿,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眼睛小小的,长得很可爱。是他吗?方术他们要等的人。他扭过脸看方术和萋萋。他们动作、表情没有变化。应该不是他。
男孩儿在他们面前的土地上用力奔跑,还用穿着铮亮皮鞋的小脚踹踹墙。跑了一阵,他身后来了一个穿着红色外套,身材娇小的女人,她应该是男孩儿的妈妈。她一把抓住男孩儿的手,一边责备男孩不该乱跑,一边把男孩儿拉走了。
母子俩一边说话一边离开,似乎谁都没有看到今在咫尺的屋檐下,站着的三个人。
母子走后不久,又来了一个寸头,大肚,穿着肥大的米色夹克的中年男人。他似乎是迷了路,东张西望半天,发现自己到的是庙宇的后面,马上又反了回去。
方术、萋萋对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也没看到他们。
中年男人刚刚离开,在清然以为还要等些时候的时候,如静草般的萋萋,长发优美地摆动了一下。而这之前,不管檐下的春风怎样吹,她的发丝都保持着最完美的姿态。方术的表情也随之有了变化,目光锁住中年男人离开的方向。
清然跟着注目,很快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休闲风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男子个子很高,身材匀称,黑色短风衣下,露着雪白的衬衫。洁白的衬衫衬着年轻、俊秀的脸。他的头发很黑,微微卷着,眼睛不大,干净中透着一点忧郁。男子低着头,走过来,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散步。
男子慢慢走近,清然看着男子的脸,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男子走到院墙前的空地中央,正对着方术。很明显,他没有看到方术、清然和萋萋。他双手插在兜里,左顾右看,确定没人,便在原地站直身子,轻轻闭上眼睛。他的眼睛闭了一阵,又睁开了,脸上浮现一种奇怪的表情。他用眼睛再次打量周围,让后又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只是奇怪,还有戒备警惕。他好像已经发现自己周围有什么,目光闪闪,四下寻找。
虚空中他望定方术所站的位置。方术随着他的目光,跨步走过竹竿。
方术走过竹竿后,那男子似乎能够看到方术了。他吃惊地退后一步,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方术。
方术淡淡一笑,从容地说,“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
男子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与他外表极不相称的狰狞的笑容,他用近乎尖细的声音说道:“我也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紧张,以我现在的样子,你根本奈何不了我。”
说话时,他的脚却在一点点往后移。显然他对自己的话并没有底气、自信。
方术向前一步,靠近男子。
“你不要过来。”男子声音尖涩地警告方术,脚向后退的姿势更加明显,但嘴上他还在硬撑。“你别过来,你是不能碰人的。”
“谁说的?谁告诉你我不能碰触人的。”方术用半挑衅、半玩笑的话说,又向前迈了一步,离男子只有一尺之遥。
男子显然慌了,他要往后退,想逃跑,可是两只脚却突然怎么也动不了。他急了,狰狞着脸孔,伸手想抓方术。结果他的手刚抬起一半,便停在了半空中,和他的双脚一样,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丝毫不能动弹。
“你不要过来。”眼见方术一步步靠近,他无力地厉声叫道。
方术就像没有听见,走进男子半步,抬起右手。
“你想干什么?”男子惊恐地尖叫。他尖叫的样子和忧郁俊秀的外表形成强烈的反差。
在旁边看着的清然,眼睛突然一亮,他想起自己在哪儿看到过这个年轻男人的脸。是在逯也给他看的嫌疑犯拼图上。他是那个在酒吧给宋梓恩四怨风铃的男人。
方术抬起右手,右手的食指轻轻点向男子的额头。男子拼命挣扎,就是挣不脱,眼见方术的手指离自己的额头越来越近,他向后仰头,最后“啊”了一声,颓然倒地。
清然看着倒下的男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明明看到是男子倒下,可现在地上躺着的,却只有男子的衣服。他的身躯不见了。最诡异的是,虽然他衣服里的身躯不见了,可他裤子的下半截却依然站立,保持着男子倒下之前的姿势。而且那两截裤子里似乎又什么,在挣扎蠕动。
方术看着地上立着的裤子,转头冲身后的萋萋点头。萋萋莞尔一笑,轻盈地走上前。等她越过方术插在地上的青竹竿。清然看到,在地上立着的男子的腿上,出现了一团团的枯草。原来是这些枯草,困住了男子。
方术伸手把半站在地的裤子拔去。两只裤腿里露出两个长相怪异的小人儿。这两个小人儿都一尺多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像出过芽儿的土豆,干瘪削瘦。左边的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右边的穿着白色的短衣短裤。看起来十分古怪、瘆人。而最让一旁的清然看得惊心的是这两个小人儿的眼睛。他们两只眼睛的眼球都是一红一绿。左面的是左面是红眼珠,右面的是绿眼珠;右面的是右面是红眼珠,左面是绿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