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真的懵了,于紫陌早就要这样问自己的,却一直顾左右而问它。现在自己该怎么办?清然用近乎求助的、哀怨的眼神看着季风。季风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在地喝酒。
于紫陌继续说道:“你和季风今天白天见过面吧?”
清然不知如何答好。他不能撒谎,又答应了季风,他真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在于紫陌凌厉的目光逼视之下,他只好低着头,闭口不语,假装听不懂于紫陌的话。于紫陌步步紧逼,清然一点点瑟缩,高大的身躯几乎缩小了一圈。
眼见事情瞒是瞒不住了,季风无奈地放下手中的酒瓶,大声地叹气,对清然说,“你还真是没用啊。”
清然苦着脸,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受这份罪。
方术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开口替清然讲话,“你们两个够了,清然的性格不适合隐瞒事情。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发生天大的事,也像没事人一样。”方术对季风说,“而且,她应该早就发现了。”
季风一咧嘴,仰坐在椅子上,两臂耷拉在椅子两边,斜眼看嘴角是含着不露的笑容的于紫陌。“我怎么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你说呢?”方术叹着气问。
“我说?”季风拿出酱油瓶,盯着酱油瓶说,“用它凉拌呗。”
清然无力地看着面前三个高深莫测的人,一头雾水。虽然有方术解围,可当几个人一起说话,只有你听不懂时,心情是很糟糕,很郁闷的。要是能置身事外,也还好,更糟的是,不明所以还身处其中。
这回改方术问清然,“今天你和季风去哪儿了?”
问题由方术提出,清然顿觉轻松不少,既不用应对于紫陌犀利的眼神,季风也对他点头默许。“我们没去哪儿,我只是在从公司回家的路上,遇到季风。”他无辜地解释。
“有什么特别的事发么?”
“在我家和公司之间有一个小区叫新民小区,今天那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一个人在进入小区后不久,被小区内一栋楼房上面掉下来的窗子砸死了。”清然说,“季风也看见了,我们就是在那儿遇到的。”
“还有吗?”
“还有就是我听说那个小区常年闹鬼,及时平日也没人敢靠近。”
方术的表情有些复杂,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只是坐在那里沉吟、思索。
“难道今天的案件与鬼怪灵异有关?那个小区真的有问题?”想到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小区前经过,清然心里有点怪怪的。不过他始终相信邪不胜正,只要自己问心无愧,是人、是鬼都没什么可害怕的。
要说担心,他担心方术多一些,现在城市的污染更胜从前,方术的力量受到了更大的影响。方术还在沉吟,如果是在得善堂,他根本不需要犹豫。
“你别再想了,我知道,那样东西她觊觎很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弄到手她还会放过。”季风无可奈何地说。“不过这次的东西不一般,它的力量很强,你很难驾驭。就算让你得到,也会是极大的隐患。”他好心提醒于紫陌。
明明刚刚还言辞、目光犀利的于紫陌,问题抛出去后自己反而像个旁观者,听到季风的提醒,她不领情地说,“我这里的东西那样不是麻烦,差别只是大小而已。你们只说要不要帮忙,其他的我自己会解决。”
方术和季风两人面面相觑。他们都很了解于紫陌的性格,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如果他们不去,于紫陌一定会用极端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到时对她更加不利。
“你想好了?”季风寄最后一丝希望问于紫陌,“它真的很危险。而且你要它有什么用呢?它是不可能听你的话,任你驱使的。”
“我有我的办法。”于紫陌坚持,没留转圜余地。
季风和于紫陌后面的对话,清然终于听出点眉目:就是自己家附近那个闹鬼的小区里面真的有什么,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让于紫陌产生强烈占有**的东西。季风和方术都知道,他们想瞒着于紫陌,结果没瞒成,还得为于紫陌跑腿,拿回于紫陌想要的东西。
清然已经看惯了于紫陌的我行我素,也习惯了对她的话俯首听命。听起来他好像很没用,没有个性,可谁叫他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在他们强烈的个性下,自己的个性当然显得微不足道。
自己这样也就罢了,方术一向好脾气,对于紫陌退让也是有情可原,不过连季风这么洒脱不羁的人,也拿于紫陌没辙,清然真是佩服于紫陌。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清然心理更多的是好奇。
“取这样东西不容易,需要做一定的准备。”沉吟良久的方术慎重地开口道。
于紫陌嫣然一笑。
“你不是打算一个人去吧?如果是在山里,你一个人自然绰绰有余,可在这里,你的力量处处受到限制,恐怕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季风对清然说。
“有你帮忙自然更稳妥。”
“那就麻烦你们两个了。”于紫陌优雅地说。
“你是张张嘴,我们就得跑断腿。”季风瞪着于紫陌,“不行,我得多喝两瓶酒才不亏本。”说完,季风拿起酒瓶,一饮而尽。他又从兜里掏出他一直揣着的酱油瓶,扔给清然,“给你拿回去做菜吧,我再不想打酱油了。”
清然真想提醒他,酒是方术的,他喝再多,于紫陌都不会心痛。
又是一个清朗的夜晚,空气中到处飘散着花草的香气。新民小区,一栋栋别致的小楼,在温暖的春风里,安静地伫立在,青草丰茂的绿地上。丝毫看不出闹鬼的痕迹。
这里就是传说中“闹鬼”的小区。这里第二栋楼就是闹鬼最凶的鬼楼。昨天的命案就发生在这里。
方术、季风、清然,三人来到这里。方术将他常用的竹枝插在小区的正南方,然后带着清然和季风一起走进小区。
季风还是一副玩世不恭,随意不羁的样子。方术则气定神凝,专注地看着小区内的一切。
三人来之前,这里的草木、夜风都是静悄悄的,仿佛是安睡的样子,从三人踏进小区的一刻,
他们似乎突然变得警醒起来,都直立着身体,草木借着夜风,发出很大的沙沙的声响。清然听得汗毛直立。
方术也注意到周围草木的变化,他也提高警惕。季风和清然也更加谨慎地往前走。他们走到出事的小楼前时,方术率先停下了脚步。季风在他身后,驻足,收起了平时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认真打量周围。清然也十分紧张。
方术让清然站在原地不要动,然后跟季风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起走近鬼楼。
风适时地变大了,更加用力地摇晃鬼楼和鬼楼周围的草木。鬼楼上的玻璃被风拽得咔咔作响。
清然站在风中,看到方术和季风走进楼里,不见了身影。他只能待在原地,任风搅动着他凌乱的头发,心中为他们祈祷。祈求他们一切顺利,平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