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紫陌的谨慎程度超过了清然和逯也的预想。
书的重要可见一斑。逯也提升了这件事在他心中的等级。“还有其他办法吗?”他问颜开。
颜开说,“我会尽力。不过要在今天找到,还是有点困难。发现那本书上还有定位仪时,我就觉得事情更不简单。我本想再装一个上去。可那人出现得太快太突然了,没来得及。”
“你不是说你有一个被动的方法。”逯也又问于紫陌,“我们这个主动的,今天之前不一定找到,被动的行吗?”
“都说是被动,时间自然不受我控制,得看对方是否急于打开那本书。还有,我这个方法遇到点问题。”
“什么问题,我们能帮忙吗?”
“本来不行。不过现在,”于紫陌的目光再次扫向颜开和逯也,“也许可以。”
“帮什么忙,你说吧。”
于紫陌侧身,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几颗金灿灿的颗粒物,“这瓶里装着三粒金沙。”她又拿出一张纸,“这张纸上写着三个位置,我需要你们在天黑前,把这三粒金沙埋到这三个位置。具体做法,纸条上都写明了。”
“能解释一下吗?”逯也接过于紫陌手中的纸和装着金沙的玻璃瓶,扫了眼纸上的内容,眼里闪出兴奋的光芒。
“这金沙相当于探测仪。为了保险起见,我请人给书加了符印,只要有人正式打开书,金沙就能感应到。我就能找到它的位置。金沙一共有十六粒,埋在十六处,代表十六个方向。另外的十三粒金沙我已经埋好,这三个地方我进不去,就靠你们了。”
“这么神奇。”颜开把鼻子眼睛凑到玻璃瓶前。
至于纸条上的内容——男浴室、博物馆藏馆、银行金库。“对你而言是挺麻烦。”
“浴室就交给清然了。”逯也布置任务,“至于博物馆和银行,颜开,你挑哪一个。”
“我喜欢银行。”
“那我就是博物馆了。”
“你行吗?”
“小看我,不然咱们比比,看谁先完成。”
“比就比,我可提醒你,博物馆藏馆的安保不比银行逊色。”
“这我当然知道,不然我让你挑。”逯也颜开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等等。”清然想了一下,他的任务就是一走一过,没有难度,可逯也和颜开,“你们是要偷遛进去吗?”
“不然呢,虽然我父亲和博物馆馆长、银行行长认识,并不代表他们会让我进去。”
颜开是专业小偷,他能进银行不为奇,逯也呢,他是警察,怎么用“穿墙术”。
“我看你还是利用你警察的身份,跟博物馆方面沟通一下。”
“原始人,我只是个小刑警,没那么大面子。难道你要让我跟博物馆馆长说,嘿,你让我到你们最机密的馆藏室内转一圈。别说他们不会同意,就算同意,按照他们繁琐的官僚模式,要进去也得明后天。……放心,我的技术不比颜开差。”逯也勾着清然的肩膀,安慰他说。
“你的技术?”
逯也冲清然慧黠地眨眼,“当年我因为崇拜电影里的神偷,跟我父亲软磨硬泡,请了位偷盗界的前辈教我,学得算是青出于蓝吧。”他小小地得意。
“你学当小偷。”
“没错,不过学成之后,发现学无所用。”
“为什么?”清然都可以想象逯也潜去身形,搅得四邻不安的情形了。
“因为没有让我想去偷的东西。或者说,我想偷的东西是偷不到的。”逯也做出时而独孤求败,时而孤独求胜的可怜表情。清然的理解是,逯也家有的是钱,想要什么根本用不着偷,而他体内玩乐的基因胜过他犯罪的基因。
逯也接着说,“后来我又当了警察,我以为我的这门手艺就此荒废了,没想到用它反过来抓贼,到是一抓一个准。”他又得意了起来。
“所以你这么快找到他。”清然指的是颜开。
“是紫陌幸运。”逯也朝于紫陌绽放谄媚的笑容,“我勘察现场的时候,隐约觉得跟自己所学很像。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带着现场照片去找教我的师父,他看完照片,就让我找颜开了。——结果真是他。”
“逯也的师父,论辈分,是我的堂叔。”颜开补充说,“之前他跟我提过,说收了一个关门弟子,没想到竟是他。”
真是事有凑巧,大水冲了龙王庙。
“托紫陌的福,我终于能学以致用,大展身手了。”逯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事情、关系都清楚了,“我们出发吧……”
……
三个人中,清然的任务是最轻松的。他来到纸条上写的位置——大众浴池。下午,来浴池里洗浴的人不多。他裹了浴巾,进了淋浴室。纸条上指示,要将金沙埋在这间浴室的某个位置。为了确定这一位置,他右手虚握着金沙,沿着浴室墙壁的一侧,以蛇形的方式,向另一侧移动。走动的时候,他尽量低着头,希望不惹人注意。可惜他的个子高,块头大,要不被人注意,很难。浴室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不合理的举动,好在没人发问,没人阻止。也许他们把清然当做浴室的工作人员了。
清然走到靠近内侧墙壁的时候,手中的金沙闪了一下,他忙把手往墙壁的方向伸了半臂,金沙在他手中闪出持续的金色的光,他忙握住金沙,蹲身,把手放在积水的地上,慢慢伸开。
金沙一碰到地面,就消失在清然的手掌下。
清然最先回到书屋。他看到于紫陌坐在桌案后出神。预言之书被偷,于紫陌内心一直很不安。清然都走到近前了,她好像才反应过来,振作精神,问,“回来了,怎么样?”
清然摸摸在浴室沾湿的头发,“放好了。”他低头谦逊回答。事情虽然办成了,他实在无法居功自夸,因为自己只是占了性别优势,如果是在女浴室,自己就毫无用处了。
“辛苦了。”
清然晃了一下神,自己没听错吧,于紫陌居然为理所当然的事情跟自己说辛苦。
预言之书被偷前,多数情况下,于紫陌的脸总是冷的,话也是冷的。无事,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预言之书被偷,她的态度反而温和下来,那不是有求于人的温和,而是自然的流露。相较之下,没了预言之书的于紫陌,到更像个正常人。
“你一直没吃东西吧,我去买吃的给你。”于紫陌态度转变,清然到不适应了,生硬地说。
“不必了。”
“咖啡呢?”清然怪自己没有逯也的机变,重复地问些傻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到楼上,拿两瓶方术的清酒给我。”于紫陌客气地说。
“不麻烦。”清然有些惶恐。于紫陌说话的态度变了,连喝东西的习惯也变了。之前除非方术“威胁”,不然她是不喝清酒的。
他去方术的房间,拿了几瓶清酒,放在于紫陌的桌上。
“谢谢。”
于紫陌拿过清酒瓶,将里面的清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