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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望景台,孤傲的伫立在一片荣华富贵的建筑群里。没有雕栏玉砌的装饰,也称不上巧夺天工的建造结构。不过,当人负手立于其上的时候,却又是别有一番风景。红叶放眼望去,心胸顿时为之一宽。就是这么一座平凡无奇的建筑却将视野里一切的荣华富贵都尽收眼底。

庭院里假山,流水美景如画,石桥水榭,蜿蜒曲折,六角飞檐气势峥嵘;“可惜了啊,任景致如画,她却无心留恋,独自清雅。”红叶轻声叹息,目光始终注视着眼下那道粉色玲珑身影。

玉帛匆忙凌乱的脚步也引起里府里一些家丁的注意,“小姐今儿是怎么啦?走得那么急要上哪儿?”贴身丫鬟小环紧随其后,嘴里问个不停,满脸疑惑。

玉帛没有回答她只字片语,美眸里还闪着泪花,眼神却充满坚定。她要离开了,脚下的这条路她足足等了年!仿佛她的出生就是为了等待这天的来临,等待回到那人的身边。此刻她的泪水里包有对亲人的不舍,对幸福的期待,虽然痛,但也痛的畅快。玉帛拎起拖地的裙摆转为大步的跑了起来,秋风拂面,空气里洋溢着似有若无的桂花香甜。

她跑上横跨在流水中央的石桥,此桥无座无墩,宛如横空架起,桥的另一头埋入白云深处,似矫龙跃天气势孤傲。

这桥原本就是用来装饰的,没人上过顶端,即使知道高处风景如画,可碍于此桥的高度一些人不得不止步向前。玉帛一口气跑上了龙桥,这可引得底下一片喧哗,小环隔着玉湖扯着嗓门大喊,“小姐,高处危险快下来吧,小心啊!”

喊着,已有三名身怀轻功的女婢一齐跃上龙桥,玉帛定眼看去,不正是爹爹当初派来伺候自己的那三名训练有素的奴婢么。玉帛柳眉微蹙,略显不悦,“你们跟来做什么?”

“小姐请跟奴婢下桥,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开口的是一名着红衣的女婢,神情木纳,语气僵硬哪是请的口气。说着又上前凑上一步。

玉帛没有退后,也并未阻止,粉衣罗衫轻舞飞扬,对着三人倾城一笑,“的确,这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此言一出,三大女婢面面相觎,不知玉帛这话里在暗示着什么。

秋风过处,湖面涟漪起伏,高出云海茫茫,玉帛的身影渐渐变得虚无缥缈,眼前只落的一阵阵桂花幽香。湖面上下起一场美不胜收的花雨来,缭乱了人的眼睛。

玉帛说罢,再也不理其他,双手在胸前虚空一划,顿时起了一层薄雾将其包围。脚尖轻离地面,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跃下了龙桥,在触湖面之际,脚尖如蜻蜓点水般的飘过湖面,丽影没在纷纷拢拢的花瓣中。更引来众人倒抽一大口凉气。

“踏雪无痕!”望景台上的红叶将永远无法忘记之前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她暗叹,“炼成如此上乘的轻功,在毒瘴森林里你却依然甘心做云无影的人质。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出人意料的事儿啊!”红叶秀眉紧锁,眼中的担忧浓似幽潭,继而自言自语,“可你又知道,在心脉具断的情况之下,运气施力是多么玩命的事情!但愿,能早日找到连心幽兰,替你续命,但愿还来得及…………..”红叶的叹息隐没在庭院里的沸腾喧哗声中。

“天、天啊!刚才那个真的是我们家小姐吗?”家丁们晃如大梦初醒,每个人都一副下巴脱臼的表情,连大声喊叫都忘记了。一个个木头似的杵在原地,痴痴的望着凌驾在湖面上,此时却空无一人的龙桥。

玉帛的贴身丫头小环更是不敢相信,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什么是眼见为实?刚才那一幕岂能容小环再相信那个‘实’字的内容!从小不曾分离的小姐突然之间成了能飞檐走壁的女侠?

“她是知书答礼的丞相千金亦是诛魔观穆天师的唯一入室弟子。她更是我葛家唯一的女儿,葛玉帛啊!”

房间里,葛照龄骄傲的神情里深藏着一丝无奈,在他身旁站着一名一身厚重盔甲的彪行大汉,听了此话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小姐岂不属于江湖中人?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椅子上的葛照龄深深望了一眼后不再多言了。明白之前的话戳中了丞相的痛处大汉蓦的单膝下跪,“末将该死!”

葛照龄沉默的将他扶起,挥了挥手,头疼的撑着额头,沉声道,“她们太像了,感觉竟似当年秋娘离开的时候,是秋天,满院的落花,在忘情湖面她做到了真正的忘情,抛下我与才满月的小帛,也抛下了丞相夫人的荣华富贵毅然选择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腥风血雨的世界,投入了杀戮不休的江湖中。”葛照龄合眼,细细的回忆着二十年前的画面,“本相曾对天发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本相绝对不会放手,眼睁睁望着秋娘一去不复返……”说到痛心之处,葛照龄忽然睁开眼,目光仍旧涣散,跌跌撞撞的走向窗口,重重的敲着窗台,话音哽咽了,“可我注定失败,当见着小帛那双眸子里闪烁着离开的坚定,听着她内心里不断苦苦挣扎的声音,我、我怎么忍心,教我如何开口自私的强求女儿留在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生存?”他抬头看着笼中的相思雀,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秋娘曾经说过‘如果可以,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是只鸟儿,张开翅膀便能随风飞翔,那样才叫自由,那样才叫生活。即使在觅食的过程中困难重重,但鸟儿比人类更坚强,它们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放弃继续生存,继续觅食。鸟儿更不会愿意贪图永远的安逸而甘做人类的笼中玩物,放弃生存的目标!”

“这,鸟儿也有生存的目标么?”话到此处,身旁的大汉不禁提出疑问。

“是啊,天地万物之所以存在都有各自的生存目标,鸟儿比人类简单多了,它们只靠自己来寻食,做人笼中鸟得来的是一辈子的安逸,失去的是一身的自由,离群之鸟,徒留一生的孤单,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葛照龄取下鸟笼子,深情不舍的看着笼中的相思彩雀,望了好一阵子,大汉以为丞相看鸟看痴了,准备上前唤道之际,只见丞相手中的鸟笼子里哪还有那只彩雀的影子。

原来在之前说话时,葛照龄早已打开了笼门,放飞了那只彩雀。丞相的身子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精神涣散,哪还有一朝之相的威严,此刻落漠的背影就想是个失去亲人的寻常父亲,叫人看的心里涩涩的。

“丞相,不用担心。小姐功夫如此之高,想必江湖上能成为她对手的是寥寥无几,而且,而且,她终究是您的女儿,落叶总要归根,或许她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会回来这里的,这里不是金丝鸟笼,而是她的家呀!”大汉的一番话说得可有道理,葛照龄诧异之极的收回涣散的目光,在大汉粗矿的脸上来回的扫视,激动的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金属盔甲发出‘咔咔‘的声响。

“好,说的好!黑骑!”心里补充道,但愿吧,但愿那只鸟儿还会记得他的主人曾经对它付出的精心照顾,对它付出的百分百的感情……………..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一阵悦耳的鸟叫声划破寂静。

“回来啦!哈!丞相、它、它、鸟儿居然又回来啦!”黑骑像个孩子似的欣喜万分。

鸟儿自觉的停在了葛照龄微微颤抖的手上,轻拍翅膀,樱红的小嘴不时的在他手背上轻啄,又似带着感恩的在亲吻那只喂食的手。

葛照龄百感交集,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倾泻出眼眶,争先恐后的滴落在窗台,“秋娘……小….小帛……你们可曾看到……..你们可否会像着鸟儿一样重归家园……..回到我的身边……”

“黑骑!”葛照龄清了清嗓子,唤道。

“末将在!”黑骑双手抱拳于胸前,等待丞相的命令。

“这块黑骑令现在我把它交拖给你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三千黑甲精骑的主人,明白么?”

黑骑面露讶色,“末将明白!”回答的简洁明了,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将领。

“很好,现在我要你好好统帅这三千精甲,目的只有一个!”葛照龄深吸一口气,站定身子之前的病态全无,目光如电扫视着脚下的黑骑,“保护我的女儿!”

“是!末将一定细心部署,暗中保护小姐,不让她有半分损伤。”黑骑自信满满的接过黑骑令,脚步欲撤出房间之际,又听见背后传来命令,“记住,三千黑甲精骑保护的对象只有一个!别无其他。”

黑骑背对着的脸孔上多了一道诧异,顿了顿道,“是。即便葬送三千性命,也要护得小姐毫发无伤。”

黑骑啊,你心里头一定在怪本相自私吧。即使你在我身边多年,成为我唯一的心腹,可你没有成为一个父亲,你又怎能体会一个父亲强烈的保护儿女的欲望?

去吧,希望这一次我不会再重倒覆撤,秋娘,你会保佑她的,对么?葛照龄宠溺地轻揉彩雀的脑袋,将它送回笼子里,只是那扇门依然敞开。

诛魔大殿上隐隐泛着金色光芒,金色莲花昙上苏穆白衣无风自动,银丝舞动,层层金光笼罩下更显他神人的崇高地位。莲花座昙有规律的旋转,半空渐渐呈现一个旋状的圆柱体,苏穆被包裹其中,神情谨慎,眉间打了无数道死结,手指做兰花状,嘴里口诀连连。他离不死印法之龙神诀最高境界只差一步之遥了。

大殿外突然阴风大作,风卷残云,一片凶兆!苏穆怒目圆睁,脸上带着几分可怖冲破金色屏障落到地上,‘噗——————————’口中猛的益出一大口鲜血。头上的白玉发冠也突然裂开,苏穆一头银色发丝狂乱的冲天乱舞,鹰似的双目里泛着凶残的光芒,骇人至极!

想不到他又失败了!只差最后一步而已,他的心境始终无法保持超脱三界外的平静,之前一闭眼就见到惊人的一幕,出现在画面里的人居然是玉帛,她冰冷的双眼怒瞪着自己,她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杀气,将手中的光束射向了自己,这使得苏穆的心脏立刻传来四分五裂的巨痛!

“葛玉帛!葛玉帛!你不过是个臭丫头,你的一身武功都是我传授的,居然也和风逍遥那个臭小子一样学背叛!”苏穆的三魂七魄被之前的幻相彻底打散,疯狂的怒吼着,“没人能毁了我,我练成了不死印法,没人能阻止我,我要统治江湖统治天下,千秋万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次突破功力的失败看来带给苏穆不小的打击,只见他伴随着一声长啸,披上金丝战甲怒火攻心的消失在诛魔大殿上,不久,西边的天空中有一道璀璨的金芒宛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天有异相,即灵珠所要警示的预言,你为何还不明白呐!”无念垂胸顿足,心口上的伤口又曰曰的淌出血来。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懊悔。

“师父,徒儿鲁钝,是徒儿没用,你打我吧,别伤害自己!”单纯的了清误以为是师父迁怒于自己,着急的不知所措,猛的跪地磕头,又猛煽自己耳光。越打越不开窍。

“住手,徒儿!”无念停止了自残也阻止了清相同的举止,眯眼细细观测着了清的脸。

了清只觉得脸被看得快着火似的,火辣辣的,“师……….师父!”他害羞的退开无念专心致致的目光.

“你跟我来!”无念不容他说话,提了一口气托着了清笨拙的身子躲避射杀来的毒箭,一路躲回自己的禅室里.

这间屋子真的是方丈所居的禅房么?竟然如此简陋,屋子里除了四面空空如也的白墙就只有门窗了.了清挠着头,一脸不解,原地打转了好几圈,只觉得头晕目眩.突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难道师父是要躲起来,让我掩护他?可这个屋子里哪有躲的地方呀,连张床都没有,一定是师父慌乱之下进错了房间吧!一想到此,了清连忙积极的拖着无念的袖子往门口走,“快,走错了,走错了师父!”咦,奇怪!师父怎么动都不动.

“不,没有错.了清你来.”无念的目光从一进屋子开始就一直停留在正面的那道石墙上.

了清不明所以的走到他面前,心底还在琢磨着,难道师父的房间里有机关?他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仍未有收获.

“你是在找密室的机关么?”好个心思单纯的小徒儿.稍加点拨便有领悟,看来这次他不得不承认天意如此了吧.“机关就在这里。”他搀着了清的手将他按在白石墙面上.自己却不经意间走到了了清的背后。

一触墙面,手掌里立刻传来一波又一波蚀骨的凉意,“嘶,好冷!”他转头,发现无念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运气将双掌贴着自己的背.不等了清第二次叫冷,无念双掌里便传来阵阵暖流,席卷了心房.这一冷一热在了清身体里不断交替,痛苦难挡。

“了清,原谅师父的自私,可师父别无它法了。只有将毕生功力转移到你的身上,才有机会挽救少林!”

“使不得的……..我只是个平凡的小….小沙弥….挑水砍柴我做….做得来….什么挽救的使命我承担不起的…….”了清拼命扭动身子,可惜双掌和那座诡异的石墙之间仿佛有磁力似的,任凭他如何使劲,还是移不开也放不下。

“别白费力气了……你现在调整呼吸…安….按照平时教你们打坐的方式….试着将两股真气调和…….快…..”无念自知时间不多,诛魔大军早晚要杀到这里,一定要提前将了清送入密室。

战战兢兢的调整了呼吸,果然体内不再难受,痛苦也减轻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无穷的力量不断聚拢在自己的双掌,只见按在墙壁上的手慢慢下陷,坚不可摧的石墙上竟然出现了两个凹陷的窟窿形状。

无念老眼深邃,猛的再次使力,真气四泄沙迦随之狂舞,“喝—”

如枯骨般的身子蓦的被弹出几丈,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房间里顿时轰隆巨响,三面墙一同粉碎,房梁猛烈摇晃,‘沙沙’落下石灰。过了一会儿又没了动静,房内惟独那座洁白如玉的石墙平静的没一丝变化。

“师父,你怎么样了?”了清扶起无念残败的身体,脸上布满泪痕。

无念面如死灰,惨白的老脸上毫无生气。手却不安分的使劲挪动着,摘下手腕上那串碧色念珠,“带…..带上…..它…..你就是少林第…..第一百零八代….新….新任掌门….”

“掌、掌门?”一脸哭腔的了清更是一筹莫展,“弟子….弟子无能…..没未少林做过任何有益的事情….也未建立功劳…..怎配带它….”

无念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无力的摇头,“谁说你….没有功绩……要座上掌门….必须….先…..进入密室……找到…找到….龙凤……记住…只有找到龙凤才有挽救少林的机会…”他的声音越来越细,含糊不清,“要问我…..为什么是你….也….也许是天意….让你救下了凤….我又困住了龙…..灵珠出现在少林的那天…就预言着…今….今日的灾难…..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快走……”无念牢牢握紧了清的手,怒睁着眼几乎带着恳求,让他离开。

“不,徒儿不能让您一人在这儿的…..让徒儿把功力…..还给您……”了清是个认死理的人,说什么也不愿独自离开。

“来不及了……..快走….记得一定找到龙凤……….”无念嘶吼着将了清打入了开启的机关。

“师父————————”

机关渐渐并拢,没留下任何缝隙,了清泪水绝堤,见到的最后一眼仍旧是师父慈祥的笑,手腕上还存留着师父的余温。一声发自内心的呐喊响彻云霄。声音传震遍野。

就连外殿正在与敌军拼死搏斗的无嗔一干人等,都隐约听见了了清哭喊的绝望之声。

“阿弥陀佛………..”无嗔心痛的闭上眼,双手合十于胸前,眼角不知何物湿润了脸颊。

“来不及了!”

男子着一席青色长袍,见到石墙缝隙合上的一幕时迅速现身,只可惜无法迟了一步无法挤入其中。而脸上的表情仍旧笃定,大部分的面容隐藏在一张鬼面下,只留有一张薄而性感的唇,嘴角擒着抹笃定的笑容,大步走到石墙之前,墙面光滑如新,真的不留一丝破绽,若不是之前早有预谋,趁乱隐藏在暗中,见到无念把功力转给那小和尚以及神奇机关开启的那一幕,他倒也不敢相信,摆放在眼前的石墙内竟隐藏着绝迹江湖的‘五行暗隐阵法’

奇门遁甲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只是要破这个古怪的暗隐阵也不是随手搞的定的。鬼面男子激动、兴奋、困惑又转为欣喜,嘴角的笑意更浓,双手环胸,正准备破阵门外已经传来雨若思等人的脚步。只得重新隐入死角。犀利的双眸在暗处冷冷监视着。

“没错,本堂很肯定之前的声音就从这儿传出!一定有蹊跷!”若思奸诈的环顾周围,很快目光就锁视在了那座平静的石墙上,“无影,这里周围的墙都破不成样,反倒只有这面完好无损,哼,莫非有机关?”若思水眸流转,果然冰血聪明,不用点拨也知此处乃是密室机关。

“恩,的确很奇怪!”无影不否认。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眼,开始寻找机关入口。

几乎一路都是御空而行,踏学无痕果真是江湖上乘轻功,在太阳落山之前,玉帛已经乘风到达了西山少林寺。小脸苍白如纸,夕阳最后一抹余辉洒落在她肩头,拉长了她的身影,也映出一抹红晕,稍添几分气色。

才停下脚步,胸口立刻袭来一阵裂心之痛,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淤血。玉帛不显慌乱的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倒出几颗暗红的药丸,放入口中,药丸入口即化。一道甘甜流入喉咙抵制了泛出的阵阵血腥,耳边忽然回响起红叶的叮嘱,“此乃九转续命丸,分九种颜色,药量也依次分为九种。赤色,能抵制心口的巨痛,若一旦出现心绞痛便立刻服下,药效可保七七四十九日。”

“红叶,神医的称号果真非浪德虚名!”玉帛嘴角浮起一丝弧度。心口的绞痛渐渐淡得感觉不到。她挺直背脊,水眸微合,口中咒语连连,衣袖无风自飘。山林间吹起阵阵寒风,玉帛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风涡将她腾空托起。“起!”玉帛娇喝一声,粉色身影迅速跃入云层,直抵少林三门。

眼前血流成河的画面让玉帛险些跌倒,只觉头晕目眩,腥味难挡,直叫人想吐。她还是来晚了一步么?风大哥啊风大哥,你又染上一层厚重却再也洗不去的血腥,而自己又将再陪你沉沦一层。

玉帛战战兢兢的跨过一具又一具残破的尸体,残不忍睹的场景里似乎又透着些不对劲,是尸体的衣服!她一路走入少林后院,东倒西歪的尸体随处可见,只是从他们衣服的样式与颜色来判断,死的人里几乎没有一个属于风堂的弟子!

玉帛心底的雀跃很快被一种更深的绝望所替代,“他没有来,一个风堂的弟子都没有,逍遥根本不在这里,枉我自作聪明!”脚步蹒跚着跌进一道门,面色苍白的可怕。

“哈,世界还真是小的很呐!”若思一声怪叫。

在错误的时间里遇到的永远是错误的人,一场冤家路窄的戏码又将重演。玉帛残笑了几声,同门果然是有缘,老天的玩笑似乎没有终结。 只不过这一次,她也是豁出去了,她已经违背了当初对师父的承诺,为了见逍遥她在众人面前破了身份,为了见逍遥,她割舍了一身的安逸生活,如今脚下踏着的土地已被活人的鲜血所映红,她回不去也退不出,跨出去的腿也似是泼出去的水,所谓覆水难收,不是么?

“本堂正被这个该死的机关弄的无处发泄,少林的人杀的还真快,我的手呢,痒得更快,多你一个送死的正好!”若思的利抓蓦的像玉帛使来。

“住手!”一道清冷的声音震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鬼面男子扯下身上的墨绿披风,替玉帛挡下致命一掌,披风瞬间被撕成无数碎片漫天飞舞。旋转间,鬼面下的半张脸深深印入玉帛的眸子。嘴边若有似无的笑容为何叫她感到如此熟悉,心底的那份绝望在他的环绕下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鬼面后的半张脸能否与她深刻在脑海中的俊容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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