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林丹汗为统一蒙古各部,东征科尔沁部,科尔沁部与大金建立联盟,共同抵御林丹汗的军事进攻,此后,林丹汗向科尔沁莽古思提出通婚联姻的条件,莽古思召来寨桑和敖勒布商量此事。
额祈葛,敖勒布上前对莽古思行了一礼:“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加上大金的联盟,难道还怕他林丹汗吗?
哎!莽古思朝腿上拍了一下,叹了口气:“虽说有大金的联盟,但是林丹汗也是不可小觑,当年他为了巩固以自己为中心的蒙古大汗地位,修建了瓦察尔图察汉城作为整个蒙古政治与军事的中心,控制着扎鲁特、岳巴特、乌齐叶特等部落,如果联姻可以化熄两族的战争,何尝不可呢,而且,这些年来,我们科尔沁和大金也是通过联姻来维持联盟。
“那额祈葛,您准备安排谁去往联姻呢?
莽古思沉默一会转头对柴桑说道:“寨桑,你觉得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寨桑听到莽古思的问话,上前行了一礼回道:“额祈葛的话不无道理,当年把哲哲嫁给大金的四贝勒(注:**哈赤登基为汗时,就设了四大贝勒,即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乐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后世称为四大贝勒,皇太极是排行老八,但是在贝勒中排行老四)皇太极,成为他的正福晋,不但皇太极对哲哲很好,而且也为我们和大金取得很好的联盟关系。
“嗯,寨桑说的对,那你觉得,我们科尔沁谁最合适呢?
寨桑想了一下说道:“玉儿今年十二岁,年龄太小,珠儿今年十七岁,正是谈婚论嫁的年龄,而且他是我的女儿,把她嫁过去既给了林丹汗面子,又当为珠儿找了个归宿吧!
“嗯,好,莽古思站起来,走到寨桑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寨桑,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珠儿也是我的孙女,婚礼办得隆重些。
“是,额祈葛。
夜晚,整个科尔沁草原的蒙古包里的灯光隐隐闪烁,其中一座显得比其它的蒙古包要高大,更结实的蒙古包,四周的柱子上刻印着便是科尔沁草原的山水景色,而这里住着的,正是寨桑和他的妻子博礼的住处。
“姐姐,你看我绣的鸳鸯怎么样,一个梳着双平髻额前覆着一缕短发,五官带着稚嫩的女孩说道。
而坐在女孩旁边被唤为姐姐的人,皮肤细润如玉,腮边两缕发丝显得她更加气若幽兰,她凑过去,看着女孩手中的刺绣打趣道:“玉儿……你这绣的是那麻雀吧!
听到姐姐的话,玉儿的两腮鼓了起来:“哼!姐姐欺负我,我要去告诉额吉。
“玉儿,怎么了?这时身穿蓝袍的博礼走了进来。
“额吉,玉儿看到来人,立马跑过去到女子身旁,用撒娇的口语说:“额吉,你看,刚刚姐姐说我绣的是一只麻雀,明明是鸳鸯嘛!
“呵呵……好了,博礼伸手牵住玉儿的手:“来,让额吉好好看看玉儿的刺绣,博礼牵着玉儿的手走到床前:“珠儿,让额吉也来看看你的刺绣。
海兰珠把刺绣递过去,博礼左手拿着海兰珠的刺绣,右手拿着玉儿的刺绣,相互看了几眼后:“珠儿的绣工越来越好了,玉儿啊,你还小,以后要多跟姐姐学习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额吉。
“好了,珠儿,天色不早了,你带着玉儿回去休息吧!
海兰珠放下手中的刺绣,缓缓起身:“额吉,女儿告退了。
海兰珠牵着玉儿的手正走到门口,迎面遇到寨桑,海兰珠和玉儿微微行礼:“额祈葛,你回来了。
“嗯,珠儿啊!你先等一下,额祈葛有件事情要跟你们宣布一下。
寨桑走到前头,海兰珠和玉儿尾随在后:“寨桑,你回来了,博礼接过寨桑脱下的长袍,看到后面跟随的海兰珠和玉儿:“诶,珠儿,不是要你带着玉儿回去休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哦,是我要她们回来的,博礼,你先去把长袍放好,我有事要跟你们商量一下。
博礼把长袍放好后,回来坐到寨桑的旁边:“寨桑,发生什么事了吗?
寨桑拍拍博礼的手:“今天额祈葛召集我和敖勒布,商量关于林丹汗联姻的事情,额祈葛选中了珠儿,由她去往联姻。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海兰珠的内心五味繁杂,终于轮到自己了吗?终究还是逃不过联姻的命运。
“把珠儿嫁给林丹汗?可是我听说林丹汗那个人生性残忍,珠儿嫁过去,会不会……
“博礼,你先不要激动,珠儿,你是我科尔沁的格格,如果联姻可以让我族人不受伤害,科尔沁的族人都会爱戴与你,寨桑轻拍博礼的手:“而且,珠儿是我寨桑的女儿,把珠儿嫁过去林丹汗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之后转身走到海兰珠的面前:“珠儿,额祈葛这道这件事为难你了,但是你要知道,这是作为科尔沁部女子的使命,当年你姑姑哲哲嫁给皇太极,如今也很幸福,你就当是额祈葛为你找了一个归宿。
“额祈葛,如果因为我的联姻能使两族和平共处,女儿愿意,只是以后都不能常常呆在额吉和额祈葛的身边照顾,女儿舍不得你们,说到这里,海兰珠有些哽咽。
而在一旁的博礼早已泣不成声,寨桑说道:“珠儿这个年纪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珠儿啊,你先回去准备吧!
“是,额祈葛,女儿告退。
蓝色的天空,原始的风味,平坦而又柔软的碧草绿茵,清澈透明的河流,这就是科尔沁草原的原始景色,这里的人立包为营,放养牛羊,这里的景色构成一幅彩色的画卷。
海兰珠望着这面前的景色,望着从小生长的地方,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欣赏这里的景色,想到将要离开这个地方,心里面浓浓的不舍之情涌了上来,为了不让自己再多想,她要立刻离开这里,正当转身的时候,看到玉儿在后面站着,海兰珠转过身擦掉脸上的眼泪,然后转过身用极其勉强的笑容:“玉儿,你怎么来了?
“姐姐,其实我来了很久了,刚刚你在哭是吗?我知道,你不想答应这场联姻的。
“玉儿,来,海兰珠牵着玉儿的手坐到旁边的岩石上:“玉儿,你知道吗?身为科尔沁的女子,身为额祈葛的女儿,这是我们的使命,也许有一天,等你长大了,你也会因为家族关系联姻的,我们是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的。
“那姐姐,成亲是什么样的感觉?
“呵呵……海兰珠微笑的转过头对着玉儿:“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不要长大,我一定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嫁给我自己喜欢的男人。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姐姐一定会祝福你的,海兰珠站起身,深呼一口气:“好了玉儿,我们回去吧!
大婚的日子终于来临,这一天,整个科尔沁草原的人欢腾一片,唯独只有海兰珠,看着穿在自己身上的大红喜袍是那么刺眼,额吉在身旁看着却不出声,当一切准备完毕的时候,林丹汗派来的喜车也到了,海兰珠缓缓的站起身往外面走去,这时玉儿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海兰珠转过身,注视着玉儿:“玉儿,以后姐姐不在,你要帮我好好照顾额吉和额祈葛。
玉儿眼中挂着泪水,不住的朝海兰珠点头:“姐姐,你放心,我会照顾额吉和额祈葛的,而且,我还会努力学习刺绣,把麻雀绣成鸳鸯的。
“珠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博礼终于忍不住开口:“到了那边一切都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机会就回来看看。
“是,额吉,我知道了,您也要保重身体。
“格格,时候不早了,该上轿了,陪嫁丫头青鸾说道。
盖好头巾,在青鸾的陪同下,海兰珠走进了花轿,直到慢慢的离科尔沁越来越远,海兰珠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夜晚,海兰珠坐在婚房的床上等待着林丹汗,一旁站着的是丫鬟青鸾,海兰珠坐在床上,想着林丹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林丹汗有八个福晋,第一大福晋是囊囊大福晋,名叫娜木钟,是阿霸垓部后封郡王额齐克诺颜之女,第二大福晋是斯琴图福晋,第三大福晋是苏泰大福晋,第四大福晋是芭德玛瑙伯奇福晋,之后便是苏巴海福晋,俄尔哲图福晋,苔丝娜伯奇福晋和乌云娜福晋,林丹汗最宠爱的便是囊囊大福晋,她的弟弟哈日拉是林丹汗最得力的部将,额吉说在这里的女人整天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自己在这种环境下会变成什么样子,只希望远离那些纷争,在这里只求自己能够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足矣。
在新房里的漫长等待让海兰珠昏昏欲睡,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应该是大汗来了,丫鬟青鸾紧张的说道。
海兰珠重新打起了精神,听到外面的人一步一步的向这里走进,心里就会紧张的扑通直跳,门被打开了,林丹汗酿酿跄跄的走了进来,伸手一摆示意青鸾下去,青鸾行了一礼便走了出去,把门关好,林丹汗走上前,缓缓的揭开海兰珠的头巾:“听闻海格格在科尔沁是一位知书达礼,贤惠端正的美貌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的那般。
多谢汗王的赞美,海兰珠只不过是在科尔沁的时候读过一些书,对于林丹汗的问话,海兰珠毕恭毕敬的答道。
林丹汗伸手捏住海兰珠的脸:"我告诉你,你只不过是我和科尔沁部的交易品。
海兰珠顿时懵住了,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话得罪了林丹汗,他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交易品,是啊!这不就是科尔沁部所有女子的命运吗?
林丹汗喝多了酒,一个酿呛差点摔倒在地,海兰珠见状连忙扶起他,却被林丹汗一手推开:“既然来到我林丹汗的地方,那就要遵守我这里的规矩。
海兰珠被吓到了,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屈辱,顿时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中间还伴随着雷鸣声,雨水打在窗户上的云母片,模糊了窗外的风景。
清晨雨后云雾缭绕,林丹汗起身整好衣饰后,走到门前,对外面的李德说了一句:“记得等一下把药端进去。
是,大汗。
当海兰珠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空空如也,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海兰珠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格格,您醒了,奴婢打好了洗脸水,等一下您要去给大福晋去敬茶,丫鬟青鸾端着一盆洗脸水进来说道。
“好,我知道了,当海兰珠整理好正要出门,李德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参见海福晋,这碗参汤是大汗吩咐厨房特意给您熬的,大汗还特意交代一定要让海福晋趁热喝。
海兰珠看着那碗参汤,心里有说不出的苦痛,眼含着泪水端过参汤一点一点喝下去。
今天海兰珠要给大福晋敬茶,来到正殿后,海兰珠发现林丹汗的八位福晋都已经来到,坐在正前方座位上的一位女子身着紫色束腰带的长袍,腰带上面镶着一颗宝石,一络络的盘发成发髻,头上插着一根金簪,双眸之间带着淡淡的冰冷,肤若凝脂,一颦一笑动人心弦,想必她就是林丹汗的第一大福晋娜木钟,而坐在旁边的林丹汗则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戒指,对一切都视若无睹,海兰珠走上前,青鸾端着茶走到后面,海兰珠端起一杯茶走到娜木钟面前跪下:“大福晋请用茶。
娜木钟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海兰珠,并没有急着接过那杯茶,而是让她一直端着:“想必这就是科尔沁的海格格吧!都说妹妹是一位知书达礼而又非常秀美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不过,既然你来到了我们察哈尔部,就要守我们的规矩,海兰珠只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可是她要坚持,如果茶杯要是掉下来,那就会被安上大不敬的罪名。
娜木钟已经察觉到海兰珠的手在颤抖而在坚持着,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往后的日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但身为大汗的福晋,也是要有该守的礼仪和规矩,往后你每天早上都要来我这请安一次,不准迟到,还有,既然来了这里,那就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如果要是让我发现做出有什么违反规矩的事情,我就会依法处置,记住了吗?
“是,大福晋,海兰珠记住了,海兰珠只觉得自己的手快要麻木了,手抖动越来越厉害。
“哟!光顾着说话,我都忘记接过妹妹的茶了,妹妹不会怪姐姐吧!
“怎么会呢?姐姐教导海兰珠,是海兰珠的荣幸。
“呵呵……娜木钟慢慢的接过海兰珠手中的茶,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海兰珠立即拿出准备好的荷包递过去:“大福晋,这是我亲手绣的,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大福晋笑纳。
娜木钟看着海兰珠手中的荷包,想了一会,转身对旁边的侍女小翠道:“小翠,上次你不是要我赏给你一个荷包吗?这个就当是我赏给你了。
旁边的小翠听到娜木钟的话,高兴的接过荷包,然后对娜木钟行了一礼:“多谢大福晋的赏赐。
“好了,林丹汗拉着娜木钟的手:“本汗还有些要事要去处理,你们聊吧!从始至终,林丹汗都有看跪在地上的海兰珠一眼,众福晋都站起来行礼道:“恭送大汗。
而海兰珠一直跪在地上,腿早已经发麻,她动也不是站也不是,这时,身旁的一位福晋携丫鬟走过来,从丫鬟手里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对金簪:“姐姐,这对松竹梅金簪是采用纍丝法制成,如竹般中空,色泽纯正,造型优美,配上姐姐本就天生丽质,更显得姐姐更加雍容华贵。
“呵呵……苏妹妹有心了,你的心意和礼物我收下了。
苏巴海转过身,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海兰珠,哼了一声随即回到座位上。
“好了,娜木钟站起身,天不早了,有些凉了,大家都早些回去吧,海妹妹,你也回去吧!
是,海兰珠因跪的时间太长,说话早已没有了力气。
众位福晋都站起身行礼道:“恭送大福晋。
待娜木钟走后,几位福晋才缓缓的扶着丫鬟朝外走去:“也不看看我们大福晋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荷包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就是,也不嫌寒碜。
众人走远后,丫鬟青鸾扶着海兰珠起来,海兰珠的双腿早已经没了知觉,费了好大的劲才慢慢起来,才刚被扶起,一个酿呛,差点又摔倒,青鸾看不过去:“哼!真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你看那个苏巴海,一脸的嚣张气焰。
“住嘴,这些话说过也就算了,你记住,这里不比科尔沁,以后不要乱嚼主子的舌根了,知道了吗?
青鸾一哆嗦,赶忙闭了嘴:“是,奴婢知道了。
“刚刚站了一会,腿已经好多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