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偎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看着,书上多是汉语,海兰珠虽不多懂,但还是打发时间的翻看着,青鸾在一旁瞅着也不懂,乌木端了几碟点心走了进来放到海兰珠的面前:“福晋,平时都见你刺绣,这两日怎么想起看起汉书了。
海兰珠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整日刺绣未免也有些乏闷,翻看这些汉书打发时间,这些书是我当年从科尔沁带过来的,倒是能看懂一些。
“格格,你看今天天气难得好,格格出去走走吧!
海兰珠望了望窗外,风和日丽的确天气不错,想起自己确实整日呆在屋里甚少出去,转头对青鸾道:“我看是你想出去了吧!也好,一直闷在房里,是该出去走走,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天空明净,空气中干净的没有飘浮着一丝灰尘,自来到这里还没有仔细的逛过,此时已是春季,两旁的树枝都发了芽,开了花,海兰珠每走一段时间都停留一下观赏周围的景色,身后的青鸾和乌木紧随其后,青鸾性格开朗,在身后也是东跳西望的,唯独乌木在海兰珠身后默默无语,十分冷静,经过多年的相处,海兰珠也摸清了乌木的性格,平时的态度和处事也是十分冷静,早已习以为常。
海兰珠忘神的看着周围的景色,没注意到前面的路,突然撞到人踩到对方的脚,一个酿跄差点摔倒,海兰珠恢复平稳,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被一个婢女牵着手,小女孩弯着腰,两只眼睛拧在一起,海兰珠心知刚刚踩到她的脚踩痛了她,立马蹲下身:“是不是踩痛你了。
这时小女孩旁边的婢女上前拉开海兰珠的手,把小女孩拉到身后:“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得罪的是我们家乌云娜福晋的女儿。
青鸾在一旁看不过眼,上前指着那宫女道:“莲心,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介宫女见到海福晋不但不行礼,也敢跟海福晋这么说话。
名叫莲心的婢女听到这话气焰并没减弱,眼睛直视着海兰珠:“原来您就是海福晋啊,对不起啊,奴婢每天跟在苔福晋身边,从来没见过您,这第一次见面也没认出您是个主子,是奴婢眼力不好,还请海福晋原谅,说着还微微行了个虚礼。
海兰珠不想跟一名婢女浪费唇舌计较,正想无视走过去,这时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海兰珠停住了脚步。
“好大胆的奴才,竟没想到是你家主子教你这么无礼,还是你这奴才整天打着主子的名号在外嚣张,苏泰移着快步,身后跟着些许奴才走过来。
那玉莲一看到是苏泰,顿时浑身发抖,但还是假装淡定的跪下:“给苏福晋请安。
苏泰并没有叫玉莲起来:“乌云娜福晋素有温柔贤惠,平时婉言少语,你这做奴才这样做岂不是给自己的主子添是非,我倒要去乌云娜福晋那里好好的问问,是不是她平时太过于宠着你,才如此嚣张。
玉莲一听这话,连忙向苏泰磕头:“苏福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请苏福晋千万不要到我家福晋那里去说,玉莲转过身朝海兰珠磕了几个头:“海福晋,是奴婢的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海兰珠鄙夷的望了一眼玉莲,眼神看向别处:“好了,你起来吧。
“多谢海福晋,玉莲慌忙站起,胆怯得瞟了一眼苏泰,悻悻的走远了。
玉莲走远后,苏泰转身走到海兰珠面前:“她一个奴才这么对你,你也能忍得下吗?
“我只是不想跟一个奴婢计较,浪费唇舌,海兰珠道。
苏泰一听这话打趣道:“听你这话,倒是我为你抱不平的小心眼了。
海兰珠顿时觉道刚刚的话有些失言,连忙拉住苏泰的手:“好姐姐,是妹妹嘴上失言了,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刚刚要不是姐姐,我不仅丢了面子,而且往后在奴才面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苏泰看她紧张的样子,不仅嗤然一笑:“好了,我是跟你闹着玩的,我们去前面的亭子坐一下吧!
走到亭子前坐下,几个丫鬟拿了几碟水果和点心便下去了,海兰珠也遣了乌木和青鸾下去。
海兰珠想到刚刚的小女孩:“刚刚玉莲牵着的小女孩是哪位小格格。
苏泰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道:“是乌云娜福晋的女儿,几年前大汗出征格勒珠尔根城出生的,被取名淑济,已经五岁了,可是自从那个时候,乌福晋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
海兰珠听到后一副了解的表情,苏泰继续道:“你平日除了给大福晋请安后甚少出门,所以不常见到,乌福晋不受大汗喜欢,要不是她为大汗生了孩子,说不定大汗早已忘了她,苏泰放下茶杯,朝海兰珠肚子望了一眼:“你来这里也好几年了,怎么肚子到现在还没反应呢?
海兰珠不经意的摸了摸腹部:“可能是自己没福,还是姐姐好福气。
苏泰想起自己的儿子额哲,忍不住笑了一笑:“有个孩子能成为自己的依靠,哪怕是个女孩也好,乌福晋就是了,我觉得你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开个药方试试。
“嗯,妹妹知道了。
和苏泰聊了好一会,天色有些变冷,两人才各自回去,回了屋坐下,青鸾立即端上来一杯茶,海兰珠知道苏泰的话有道理,要想科尔沁和察哈尔永结联谊,就必须留有察哈尔和科尔沁骨血的孩子,想了一下,随后叫来了乌木。
乌木听完海兰珠交代的事情,迟疑的看了一眼海兰珠,并没有多问的退了出去。
待乌木出去后,海兰珠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徐徐饮了一口,自己之所以让乌木去做这件事情,是看中她处事冷静,心思缜密,毕竟这件事情,实不光彩。
几天后,夜晚,海兰珠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汉书,而眼睛一直朝着外面看去,身旁的青鸾连连打着哈欠,看着海兰珠虽手里拿着书,眼睛却望着外面,好像在等着谁来,突然心中会意,试探的问道:“格格,你是不是在等大汗呢?
海兰珠看了她一眼深叹一口气没有回答,青鸾当是她默认道:“格格,我听说大汗这段时间没有去任何福晋那里。
海兰珠听到这里放下手中的书问道:“为什么?
青鸾连忙跑到门口把门关上,又还望了一下四周,才走到海兰珠面前道:“刚刚奴婢在花园里听到大福晋的丫鬟小翠和伯奇福晋的丫鬟在议论,今天大汗率兵去了阿鲁科尔沁。
海兰珠看了看青鸾:“平时我甚少出门,你是怎么听来这些事情的。
青鸾干笑了一声,搓着手道:“奴婢是在去厨房的时候路过花园听到她们在议论,奴婢一时好奇,所以躲在树后面听了些许。
海兰珠下了炕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先扶你到床上休息。
娜木钟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支剪刀修剪着面前花盆里的盆栽,巴雷走进来朝娜木钟行礼:“大福晋。
娜木钟继续修剪着盆栽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巴雷低了低头有些迟疑的道:“大福晋,臣疏忽了。
娜木钟放下剪刀,拿出手绢擦了擦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巴雷双手向娜木钟拱了一礼:“前两日海兰珠的丫鬟乌木奉命去了外面,当时臣有事耽搁,就随便派了两个手下前去跟踪,可没成想跟到半路却跟丢了。
娜木钟听后用手指着巴雷吼道:“你是怎么办事的,随后想了一下,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道:“照你这么说,是乌木那丫鬟发现有人跟踪,才会想办法甩掉跟踪的人,不过,你的手下好歹也是会功夫的,这样说的话,乌木怎么这么轻易逃脱掉跟踪人的眼线。
巴雷思虑了一下,突然会意到:“大福晋的意思是,她是个会功夫的女子。
“哼,娜木钟转身坐到炕上:“还真是不容小觑,乌木是当年大汗赏给海兰珠的,巴雷,你尽快去调查一下这个乌木到底是什么来历。
“是,巴雷攥紧了手指,手指的关节传来清脆的响声。
天气渐暖后,海兰珠时常带着青鸾和乌木出来走走,晒晒太阳,有益于自己的身子,海兰珠时常告诫自己要保持心情晴朗,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整日郁郁寡欢,日不出户。
不久后,传来林丹汗回来的消息,海兰珠吩咐乌木时常准备着东西,几日后,林丹汗身边的奴才来到海兰珠的庭院,告诉她今日晚上大汗将会来,让海兰珠准备一下。
夜晚来临,海兰珠携青鸾和乌木在门外等候着,不久大汗驾到的话传了过来,海兰珠立即蹲下身子行礼道:“恭迎大汗,给大汗请安。
林丹汗伸手示意她起来,发现海兰珠今天的装扮不同往日,想必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看到这里,林丹汗嫣然一笑,随后走在前头,海兰珠紧跟在后,青鸾和乌木在外把门关上。
翌日清早,林丹汗起身后像往常一样吩咐李德准备好参汤给海兰珠服下便走了,李德准备好参汤后发现海兰珠还在熟睡,站在一旁的乌木上前道:“把参汤给我吧,等一下我会服侍海福晋服下。
李德端着参汤的玩迟疑了一下:“这……
乌木看着李德犹豫的表情道:“我们家福晋平时就爱嗜睡,如果要是在这个时候把她吵醒必然会动怒,传到大汗耳朵也不好,您把参汤交给我,等一下福晋醒了即便凉了还可以热一下,而且这时候不早了,您还要去伺候大汗,要是耽误了大汗必定会怪罪于你的,到时候治你一个办事不利罪可就不好了。
李德听了这话立马把手中的药交到乌木的手上:“那就有劳乌木姑娘了。
李德走后不一会,海兰珠便醒了过来,乌木端着参汤走进去来到海兰珠的床前:“海福晋,这参汤还要喝吗?
海兰珠看了一眼碗里的参汤,想了一下道:“你去偷偷把它倒了把,然后把我准备好的药给我端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说着走出门外,看到青鸾迎面走来:“青鸾,海福晋醒了,让你进去侍候着。
“嗯,好,说着青鸾便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过了一会,乌木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此时海兰珠已经穿戴好了衣饰,拿起托盘上的药刚放到嘴边就眉头紧皱,憋着气一口喝下去,乌木连忙拿了一碟梅子走了过来,海兰珠拿了一颗放到嘴里含着才减轻嘴中的苦涩。
“乌木,拿药的时候没人看到吧!
乌木放下器皿:“福晋放心,我时刻谨慎着,没有人发现。
海兰珠站起身,青鸾在一旁扶着:“时候不早了,该去给大福晋请安了。
出了庭院没多久,便看到乌雅携着丫鬟玉莲的手,弱不禁风,仿佛随时都会晕倒一样,乌雅自从生育过后身子一直不见好,平时给大福晋请安也很少来,海兰珠上前朝乌雅微微行礼,身后的玉莲低着头朝着海兰珠行礼。
乌雅拿着手帕放到嘴边轻咳一声:“妹妹无需多礼,既然相遇,就一同前往吧。
一路无语,来到后众福晋已经到了,除了娜木钟还没有过来,众人都在喝茶聊天,海兰珠走过去坐在椅子上,迎面遇到苏泰的目光,海兰珠朝苏泰微微点头示意后边转移了视线,不过一会,娜木钟扶着丫鬟小翠的手缓缓的走了过来。
众人起身朝娜木钟行礼:“给大福晋请安。
娜木钟坐在椅子上,伸手示意众人起身:“众妹妹都坐下吧。
“谢大福晋,众人坐回椅子上。娜木钟看到乌雅时不时的拿着手帕放到嘴边轻咳,整个人散发出病怏怏的气息,气若游丝:“乌福晋,最近天气暖和了,看你的神情病可好些了。
乌雅唇色惨白,朝娜木钟道:“多谢大福晋关心,我这个病已经调养了好几年了,怕是一时好不了了。
娜木钟转念一想,看向乌雅身后的玉莲:“主子平时的寝食饮居都是由奴才照料的,这病也治了好几年了,却没一点起色,不是大夫开的药没有效果,莫非是奴才没有照顾好。
乌雅身后的玉莲一听连忙走到娜木钟面前跪下:“大福晋饶命,奴婢一直以来都是悉心照顾主子的,不敢有一丝懈慢,望大福晋明察。
这时乌雅缓缓站起身,向娜木钟微微行礼:“大福晋,玉莲是我的陪嫁丫头,做事很顺我心意,望大福晋莫要责罚。
娜木钟看了看乌雅:“罢了,乌福晋你先坐下。
“谢大福晋,玉莲连忙朝娜木钟磕头然后退到乌雅身后。
海兰珠心想着乌雅久病,娜木钟把责任推到丫鬟身上的举动,不过这么长时间了,如果是生育后月子没有保护好,调养一段时间便会康复,过了这么些年,病情不但没好,反而加重。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娜木钟说道。
众人站起身,朝娜木钟行礼后都纷纷散去,海兰珠扶着青鸾的手慢慢的走着,边走边回望一眼后面,随后在鱼池旁边停了下来。
不一会,苏泰就携丫鬟安云走了过来:“刚刚临走前看到你眼神对我示意,就知道你有话要跟我说。
海兰珠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没错,我心中有个疑问,你告诉我乌雅福晋是几年前生育了淑济后就一直病着,可是这一病就病了几年,而且,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海兰珠压低了声音。
苏泰上前一步道:“有什么问题吗?
海兰珠思虑了一下道:“今天去给大福晋请安的时候路上碰到了乌雅,我看到乌雅无精打采,呼吸很困难的样子,而且近距离看的时候,我发现她的嘴唇有发黑的颜色,她用胭脂覆盖后,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苏泰浑身抖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给乌雅下了毒。
“这个我不确定,连我这个旁人都发现到她嘴唇发黑中了毒,难道她自己这么长时间来都没发觉吗?
苏泰上前抓住海兰珠的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珠儿记住,这件事情就当自己没发生过,千万不要插手这件事,否则引火烧身,伤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了。
听了她的话,海兰珠迟疑了,面对苏泰坚定的表情,海兰珠点头决不再过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