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奔无存稿的作者君最近都是10点以后才下班回家的,所以更新神马的肯定要12点以后了,向大家抱歉。
“咳咳,啊切!”针织厂的大门一开,池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已经停工几个月了,难免里头有点灰,呵呵。”带他们过来的秦老师是江州纺织学院的后勤主任,人长得圆圆胖胖的,说话也很是圆滑。
看到厂里的场景,白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厂区不过两个操场大小,里面分成两块,一块是打版设计室,里面有比较齐全的各类打版和裁床工具,另一块则是生产车间了,她一眼就认出了几台较新的机器是平车和锁边车,另外还有一字排开的十来台缝纫机。其它的机器大多一副陈旧而年久失修的模样。
白雅问道:“秦老师,针织厂这边怎么都没人了?”
“哎,这还不是现在厂里接不到业务,发不出工资来,只好解散工人们让他们自己出去讨生活呗,”秦老师也很是头疼,“从前我们建这个厂,每年都是有固定的业务的,一般都是给国有单位生产制服和公文包,可是现在发制服跟公文包的单位比以前少了,还有不少喜欢到外面订制,我们就接不到单子了。”
他的话是这么说,白雅心里却明镜似的:像这样的国有小厂,论生产成本和生产效率肯定比不上那些大厂,再加上大厂的销售人员财大气粗有手段,一旦事业单位不再保护性地将生意交给这样的小厂而是公开招标,那么多半的结果就是生意被大厂抢了去。
看到白雅皱眉头,秦老师心里也有些忐忑,人是林家介绍过来的,肯定不能怠慢了,可这一对母女,看起来也不像是特别有钱有权的主儿,对方不发话,他还真看不出对方的深浅来。于是他象征性地简单说了说厂里的设备情况,又道:“之前有好几个人过来看了,有港商有台商,都对我们厂很有兴趣。”言下之意,就是咱们这地儿可不愁出路,您要想承包,得赶紧了。
白雅也是个生性敏锐的人,如今涉及到自己的职业生涯生死存亡的紧要时刻,她整个人都异常清醒:“承包这个厂子,除了每年交固定的份子钱和维护设备,学校那边有什么附加条件?”
“这个嘛,”秦老师咳嗽了两声,“厂里原来的七十来名老职工,一个都不能辞退。”
“七十来名?”池素有些惊讶,“这么小的厂子居然有七十多名职工?”纺织厂那样的中等规模偏大的厂子,也才一百来个人,这么小的校办企业,哪来这么多人的活儿?
“里面有不少是安置的教师家属吧,”白雅看着秦老师笑道,“秦老师,我能看看职工名册和他们的大致情况吗?”这样的情况在这个年代很是常见,事业单位主体是学校,那么从各地调过来的老师们,大多数是男性,他们的老婆或是孩子跟着一块过来,往往也要单位包个分配,这个时候各类校办附属企业就排上了用场,尤其是像针织厂服装厂这类门槛低的企业,说出去也是个工人,总归比打扫卫生要体面一些。像这样的特殊体制,也只有这个年代的中国大陆才会有,所以别的港台商人都非常疑惑,只有白雅这样的国企老人才清楚其中奥妙。
秦老师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懂行儿”的,就没敢再往“人才”上面扯,要知道先前对着外商,他可是大力吹嘘说厂里都是技术水平一流的熟练工,别看年纪大了点,干活速度刷刷的,一般年轻人可赶不上!
翻了翻名册,白雅更加确定了方才心中的猜想,她将册子给池素看:“喏,一般的纺织厂,要是产量大的,就喜欢多招点年轻人,这样加起班来有人能顶上。像这个厂里面,大部分的生产车间员工都是四十多岁五十多岁的,工龄却不到十年,一看就是安置了不少的职工家属,这样厂里的生产效率肯定不算高,估计从前就是只能靠大锅饭混个勉强温饱。”
她这话毫不客气,相当犀利,说得秦老师老脸一红,只得将许多原本想要自卖自夸的话都给憋了回去,只得讪讪道:“厂里的员工都还是挺踏实肯干的,而且咱们厂的设备质量很不错,现在是落了灰看着旧,其实用起来很好的。”说着他就很是殷勤地拖过来一台平缝机,用袖子擦了擦灰尘,指着机器对白雅道:“看您也是个懂行的,这个牌子您肯定听说过,当年我们厂进的设备都是最好的,这一点绝对不说瞎话。”
设备好,但是人力成本高,地理位置好,但是区域面积小。池素在心里默默地总结道。
见白雅的眉头有所松动,秦老师又道:“听说您也是体制内的,职称还挺高,您这样的人物来承包,我们学校是最欢迎了,说实话,这厂子里的设备和地皮都挺不错,我们还真舍不得卖。”这也是这家针织厂至今还待字闺中的原因,港台商人没人乐意只是承包,人家要的都是一次性买断。
回到家里,白雅问池素:“素素,你觉得怎么样?”自从池素花样繁多地给这个家带来越来越多的经济收益,白雅就再也没有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凡事总要问问她的意见,甚至学校里她想要请假不去上课白雅都会一百个支持。
对于池素的成长,白雅并没有一般母亲那样的担心,她非常开明,感到的更多的是女儿变得成熟可以承担责任之后,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欣慰和幸福。
池素拿起纸笔飞快地计算了一番道:“按照对方的要求,扣掉承包金额和工资,咱们生产的产品,必须有至少超过30%的毛利率才可能盈利。”
“这么高!”白雅眉头紧锁,“那就只能是做衣服了,可咱们上哪里找制版师呢?那家厂里可只会做制服,根本卖不出去。”
“而且咱们的资金也有问题,”池素发愁道,“这样算下来,二十万根本不够。”
母女俩再一次陷入了难受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