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事情需要说么?
譬如我们每天都要吃饭,要吃饭就肯定要用筷子,钓鱼也一样,钓鱼就肯定要用弯钩,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什么列外,肯定是没有必要说的。
我将自己这个想法告诉了师父,并且言辞中充满“你是故意的”意思。
师父说:“你的思路是对的,但是如果从另一个方向来说,却是错的。”
我不懂。
师父说:“你再好好想想,吃饭一定要用筷子么?没有筷子你还不吃饭了?”
我说:“如果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会用手。”
师父淡笑:“然后呢?”
我想了想,又说:“但是钓鱼肯定还是要用弯钩。”
师父说:“所以吃饭用筷子和钓鱼是两码事。”
我呆呆的看着师父,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回他,思路完全沉浸在吃饭与钓鱼是否是一样的问题上。
同时,我的手还是拿着鱼竿,不死心的放入潭中。
过了很久,师父许是见我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便放下了手里的佛经,从我手中接过鱼竿,然后问我:“你可知道我今天想要告诉你什么?”
我说:“师父是想告诉我吃饭和钓鱼其实是两件事情。”
师父说:“这本来就是两件事情,但并不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情。”
我说:“那我真就不知道师父想要告诉我什么事情了。”
师父说:“你再想想。”
于是,我走了一圈最终坐在了师父的椅子上准备冥思苦想,但是当我坐上椅子后却忽然发现,原来这椅子居然这么舒服。
过了很久,久到我肚子终于开始抗议了,我才站了起来,走到师父身边苦恼道:“师父,我真的想不出你想告诉我什么事情。”
师父一笑,并没有怪我,而是说:“其实答案很简单,钓鱼用直勾和筷子用一根才是一样的事情。”
我恍然大悟。
回去的路上,我问师父今天我们吃什么,小九好饿。
师父说:“今天吃鱼。”
我大惊,暗道哪里来的鱼?
只见师父不知怎么,就像变戏法一样的甸出来一直桶,里面正有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
“我们不是没有钓上鱼么?这是哪来的?”
师父笑道:“要吃鱼,一定要用钓的么?”
我想了想,果然,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我将自己的想法先入为主了。
钓鱼并不一定要用弯钩,这样也不一定就吃不上鱼。
我的手被肚子疼抓住了,且抓的很紧,我脑中瞬间出来几百个想法,无疑都是杀人灭口!
可是,我见肚子疼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难道此人根本不怕我会对他做出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他肯定必有其仰仗,也许是仗着武功深不可测根本不惧我。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后背渐渐起了一层涔涔冷汗。
我们二人就这么僵持着,中间他一直抓着我的手,我没有动,他也没有动。足足过去了半刻中后,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这次可能又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
这肚子疼根本就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而是在梦游。
最后,我点了肚子疼的睡穴,以此来平复我心中的气闷。
几经波折之后,我终于到了酒库,开库的那一瞬间,我几度觉得自己不是来到了酒库,而是到了什么仙玉楼阁。
在我原先的理解里,宫中酒库应该跟张庄的酒库差不到哪里,因为酒是个很特殊的东西,它需要一个良好的通风避光的置放环境。
但事实却是,宫内酒库完全打破了避光这一点,一进入里面,我立刻有种被五光十色包围的感觉。
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原来这些光源并非人为,而是那些存放酒水的器皿。其中有白玉,有红玉,有宝石,还有一些晶莹剔透非石非玉非银的透亮器皿,一看就知道是稀世宝物。这些东西,在民间哪得几回闻,这里却足足摆满了每个你能看见的角落。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青瓷酒壶,这种青瓷在民间虽非最贵,但也不是一般人用的起的,但是放在这里,却瞬间暗淡了光彩,为此,我微微叹了一口气,暗道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劝诫我爹,让他用最便宜的白瓷来乘酒了,真是浪费,太浪费了。
但我深知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这一会估计快四更天了。我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酒葫芦,将其中一瓶白灼换了下来。我有一个习惯,就是不伦到了哪里身上总会有一个酒葫芦,里面自然会乘满张庄美酒。
而且因为白灼的气味,所以我最偏爱的当然就是它了。同时心中不禁感天谢地,还好我有这么个习惯,至少能让皇帝尝到白灼原味,也了却了张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苦心。
将唯一一瓶白灼放好,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变味的酒水,扔下了手中的火折。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皇宫一片混乱。
我按时起了床,打开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外面的侍卫这会至少不见了一半,见到这个我心知肚明他们做什么去了,不过我还是朝着一个站在院门口像是头头的侍卫走去。
“咦,这位将军,怎么我一觉醒来院里的人就少了这么多呢?”
那侍卫被我一声亲切的“将军”叫的有些飘飘然,他先是清了清桑,然后道:“张公子有所不知,昨天夜里宫中酒库忽然起了大火,他们都去救火了。”
我脸上顿时大惊,高声道:“什么!着火了!”
侍卫皱皱眉头,安慰我道:“张公子不要担心,火势并不是很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急道:“可是我们张庄的酒昨天才进宫,今天不会就被烧没了吧!”
“这……”侍卫有些犹豫了,显然他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我扒开他的手,说着就准备冲出去,但是他立马拦住了我,并且道:“张公子,你先不要急,没有姑姑的同意我们不能让你乱走。”
我说:“可是我们家的酒怎么办!”
他说:“要不这样,我现在派人过去看看,要是有什么消息就过来告诉你。”
我说:“那麻烦将军了!”
他说:“小事一桩,张公子您先进去歇着。”
我说:“我哪里还能歇得住,麻烦将军还是快派人去看看,这可是关乎我身家性命啊!”
侍卫点点头,觉得这件事情的确很严重,立马派了一个小兵,那小兵速度很快,一溜烟就没了人。
“张公子,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宫中酒库那么大,真要烧一时半会也烧不完。再说,这属于宫中发生的事,就算公子的酒烧没了也不会牵连你的性命啊。”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总之我的样子看起来一定不怎么好。侍卫对此也无奈摇摇头,然后就看着我沉默不语魂不守舍的的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中,我努力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前前后后有没有什么忽略的地方。
最后我想到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就是那个小太监了,不过我并不怕他去告密,因为路上我给他强行灌了一口葫芦中的白灼,且威胁他说那是一种可以让人穿肠肚烂的剧毒之水,解药只有我一人有,如果他敢告密,那么就等着三天后穿肠肚烂而死吧。
所以,我料定他不敢去告密,这样事情也就完美了。而那个睡的跟死猪一样的肚子疼,我想他的无品酒官应该是做到头了,这也算是给他们杜庄一个小小的教训。
没过多久,那个前去探风的小侍卫就回来了,先前被我叫做将军的侍卫头头过来告诉我说酒库损失并不惨重,只是张庄的酒烧的就剩下一壶完好的了,而杜庄的酒烧的滴酒不剩,说这的时候他的语气很犹豫,似觉得我会难过。
而我的样子看起来也的确难过。
我失落道:“多谢将军帮忙了,不过好好的酒库怎么就会着火呢?”
他说:“我们正在严查此事,相信不久就会水落石出。”
我说:“对,一定要严查!”
他说:“公子也不用太难过,好在你们张庄的酒还有一壶完好的,若皇上喝的开心,您害怕以后没有出路么?”
我心里一凛,没想到这个小子说话居然如此直接,当下也只得尴尬一笑,而后道:“这一次还多亏了将军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也咧嘴一笑,道:“看公子也是个性情中人,不想瞒,我不过是个三等侍卫,可不是什么将军。公子若不嫌弃,直呼我大名王军即可。”
我说:“这哪行啊,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怎能直呼大人名讳。”
他将脸一肃,道:“我说行就是行,公子不要和我客气了!”
我笑笑,道:“想不到宫里还有大人这么爽朗的人,那行,今后我就叫您王大哥了!”
他咧嘴笑笑,露出一派洁白的牙齿,道:“好好,公子能叫我一声大哥,说明看得起我,从今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能做到,必将全力以赴!”
我不断的点着头,心中却肺腑,这种愣头青在宫里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不过说实话,对此人,我第一次有了好感。
王军看了看外面匆忙的人群,又看了看天色,对我说:“宴会估计要在晌午时候才开始,还有好几个时辰,公子还是赶紧先吃早饭,等会我会护送公子前去赴宴之地。”
我使劲点点头,道:“麻烦王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