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就是你（三十九）
于是，宋致福开始述说事情的原委。
“这事都快过去十八年了。那时，我和怀孕的老婆带着两个女儿从乡下来到省城，在城乡交界处开了个缝纫店。生意做得还挺红火。眼看日子一天天变好，不料却遭到了同行的妒忌。一天晚上，缝纫店突然被人一把火给烧了。那时，我的三女儿刚出生没有多久。我们一家人都幸运地跑了出来，店却被烧了个精光。后来，公安局查出这是离我们店不远的另一家缝纫店主干的。这个案子是你和另外一位警察干的。在你们的帮助下，我们的损失不仅得到了赔偿，还将犯人送进了监狱。”
听宋致福讲完往事，宋眉这才明白父亲对这位公安局长如此谦恭的原因。
其实，当林寻一听宋致福提到“缝纫店”和“火”两个词，他贮存在脑海里的记忆在一瞬间就全部被拉了出来。
因为这个案子，秦碧莲失去了丈夫，孟域失去了父亲，他失去了最好的战友和朋友。
林寻心中微澜，口中只淡声应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了。”
“没有你们俩的努力，也没那么快就把案子查清。我记得当时你们俩每人还给了我三百块钱，我才找了个地方住下来，让孩子们没有饿肚子，好好过了个年。这份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后来生活好一点，去找你们时，你俩已经不在老地方工作了。真后悔当时没有问你们的名字。”
宋致福这话说得是情真意切。
林寻微微一笑，“何足挂齿，职责而已！”
这事，王婉芬是知道的，而宋眉却不甚知晓，不由得跟着父亲陷入往事之中。她问：“老爸，那你这次是怎么认出林叔叔的。”
宋致福看了女儿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林寻，“这次说来也真是巧，前几天咱们公司不是出了一点小事嘛。我去公安局时，在局长办公室里看到了一张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当时只觉得面熟，回家没多久就记起来了。”
见来了客人，文钰给魏明月送了一盘水果后，又回到厨房为三个客人沏好茶端出来，招呼道：“请喝茶！”
“林局长，这是你的儿子吧，长得可真帅。”王婉芬赞叹道。
一看见文钰，宋眉惊得“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文钰！怎么是你？”
文钰颔首，脸上笑容浅浅。
宋眉兴奋得差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这，这是你家？”
文钰照旧有礼貌地向在座的客人点点头，没有与宋眉扯半点校友之谊，便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儿女的归家给秦碧荷带来了莫大的幸福和喜悦，虽然才几个月不见，在她眼里，女儿出落得愈加漂亮。
孟域的不期而至也给秦碧荷带来了欢乐。那年孟域在雨帘家寄宿时，正值马大爷生病，在江对岸的县医院住院。秦碧荷和萧山夫妻俩在医院照顾他时，秦碧荷还顺便偷偷回了一趟深水沟村，为双方父母扫墓去了。
孟域来时，家里只留下瞎眼的马大娘带着十三岁的竹石和八岁的雨帘在家。和雨帘的父母没有见过面。
竹石早在电话里把妹妹回家的事告诉了妈妈。晚上，当三人到家时，一锅香喷喷的鸡肉已经炖在锅里了。自家养大的鸡，又香又嫩，其味之鲜，是市场上的鸡永远也赶不上的。秦碧莲很喜欢孟域，一个劲地往他碗里捡鸡肉，舀鸡汤。
一锅鸡肉见底时，孟域撑得捂着肚子直叫疼。
自离开到现在，虽然已经过去十一年，但孟域对这个家丝毫没陌生的感觉。这几间坐落在半山坳的旧瓦房在他眼里还是那么亲切温馨，与儿时的记忆无异。就连屋子里的一桌一椅，也是脑海里所保留的样子。只是堂屋中多了爷爷奶奶的遗像，他们正慈祥地向他述说着岁月的流逝。
山村的夜幽沉而宁静。
窗外没有霓虹灯的闪烁，也没有车辆的喧嚣。一躺下，孟域便在夏虫的低吟声中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天刚麻麻亮，窗外的鸟儿就把孟域叫醒了。一会，厨房里传来秦碧莲煮早饭的声音。竹石也随即起了床，为孟域掖了掖被子，悄声出门去了。
孟域闭着眼睛，独自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又再次入梦。当他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户，钻进屋来，照在他的脸上。
太阳都来叫自己起床了，该起床了。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拖鞋来到厨房。厨房的饭桌上摆着几只煮好的嫩玉米，几只咸鸭蛋和一蹀泡菜。灶台上的锅里还冒着热气，一阵稻米的香味正从锅中溢出来，刺激着他的味觉。这几样简单的家常早点，让他有了一种温馨的家的感觉。
咦，棉棉呢？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这丫头不会还在睡觉吧？
于是，他拿起一个玉米，边啃边向雨帘的房间走去。来到房门口时，他虽然稍有迟疑，但还是轻轻地推门进去。
刚进屋，他就下意识地想退出来。不和怎的，好像有什么吸引住他一样，怎么也挪动不了脚步。
只见雨帘抱着枕头，像一只懒猫一样，以一种很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睡得正酣。
熟睡中的雨帘，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副清冷的样子。她的脸被枕头挤得变了形，嘴也被挤压得微张，黄色的枕面上有一团梦口水留下的痕迹。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T恤，但衣服有点过小，紧紧贴在身上。由于身体与床的摩擦，衣服被往上挪，露出了她雪白的肚子。
孟域抑制住自己开始加速跳动的心脏，慢慢地走近雨帘，想用被子把她盖起来。还没伸出手，就见雨帘轻轻动了一下，吓得他连忙像做贼似得，赶紧溜出门去了。
雨帘顶着一头蓬松的乱发，趿着拖鞋，迷迷糊糊地来到门外。她靠着院子里的一棵槐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再对着天空，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然后，她使劲揉揉那头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用手指将它们理直。再擦擦眼睛，把眼角的眼屎处理掉。
自我感觉神清气爽后，就俯下身子，做了几个压腿的动作。由于衣服太小，每弯腰一下，衣服就会往背上爬，露出纤细雪白的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