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黄金周的某一天,夏杨通过桑姐,主动将齐再卿约了出来,两个人单独的谈一谈。
齐再卿当然是乐意之至,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但却看到夏杨早就在那儿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了,点的咖啡都凉的差不多了。
夏杨定的地方是某商场的星某克咖啡里,她坐的位置是靠商场内侧的玻璃旁,隔着玻璃就是商场里络绎不绝的逛街的人们。
“夏杨,我很高兴……”齐再卿一坐下,就满面笑容地说。
“喝点什么?”夏杨打断他的话,语气非常平淡地问道。
“额,我来吧。”看着夏杨起身,齐再卿只好咽下想说的话,也一起站起来。
夏杨拿出钱包里的储值卡,不在意地说:“喝咖啡的钱还是有的,再说了,卡也是人家送的。”
说者无意,听着的齐再卿却以为夏杨是暗讽自己刻意不给低价租金的行为,想要解释什么,却看到夏杨自顾自地就去排队了,自己刚想跟上去,却发现已经有好多人排到了夏杨身后,再一看店里早就没有别的位置了,也不好走开。
黄金周中的商场每家店都爆满,以至于两杯咖啡等了十几分钟,等夏杨拿着两杯拿铁回来的时候,齐再卿已经快等得抓狂了。
把一杯咖啡放到齐再卿面前,夏杨就开口了:“你大概不知道,当初我们分手之后,我去你学校找过你,但是我却发现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并且在此之前就已经关系很密切了。”
齐再卿呆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原来夏杨早就知道当时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然,夏杨也没打算让他回答什么。
“本来呢,我还是很冲动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甚至是想要复合的。”夏杨眼睛直视齐再卿,发现他似乎有些动容,嘲讽一笑,怕他误会,赶紧补充道,“可是看到你们在一起上课的样子,我突然就平静了。其实没什么的,就是时间久了,距离远了,感情淡了,你至少比劈腿两边都不放的人强。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比较欣赏你的。”
齐再卿很尴尬,他之前的行为以及今天准备要说的话,都是基于夏杨不知道他当时是先找到下一个女友再分手这件事的基础上的,而现在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喝一口咖啡,却发现咖啡不是自己习惯喝的美式。
以前,夏杨帮齐再卿买饮料都会根据他的口味来,可是跟楚熙和在一起,他都会随着夏杨,夏杨喝什么,他就一样的来一杯,所以夏杨已经习惯了买饮料都是一模一样的来两杯,根本没有去想齐再卿喜欢喝什么这个问题。
“过了好几年了,我没有刻意去回避你,当然也不可能去找你,我以为我们再见的时候可以很单纯,我们就是高中同学,或者,甚至我们可以是好朋友,毕竟我们俩恋爱以前,就是很好的朋友。”夏杨这一次想了很多,所以不像上次跟齐再卿说话时那么冲动,语气也很平静。
“所以你也许还是可以试着重新接受我吗?”齐再卿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点失望,因为此时他其实已经知道,他大概没有机会了,因为夏杨太冷静了。夏杨是一个不喜欢多想的人,很多事情喜欢凭着直觉去做,而不会思考太多,不会顾及太多,但是当夏杨那么冷静的时候,就说明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其他人已经很难再动摇她的决定了。
“但是其实不行,我们都变了,现在的我,不能跟现在的你做好朋友了。”夏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自己的话,“你现在很成功,我看到了,也听说了,但是成熟圆滑的你已经不是我喜欢的样子了,我是说,即便是作为朋友。我不知道你有多少分是真的喜欢我,想跟我重新在一起,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今天只是一个大学毕业、朝九晚五、勉强够自己生活的人,你一定不会那么执着于我。”
“我……”被夏杨直接揭露内心的想法,让齐再卿觉得很意外。
“这当然无可厚非,人本来就是在谋求更好的生活嘛,我认真画画也是有这方面原因的。但是更多的还是兴趣,我喜欢画画,所以我钻研画画,我画的比大部分人都好,很多人喜欢我的画,然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画画可以养活我自己,那这样,我就不需要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来谋生。”自己的工作正好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夏杨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很幸运,“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你选择你的专业你的工作都是出于现实的考虑,我当然不是说你是错的,我只是无法认同你,更无法接受一个不认同我的人。”
“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不可能想法完全一致啊,我们以前也会有分歧啊。”齐再卿想起了楚熙和,好不容易想到反驳之词,“你的那个男朋友,他不也跟你不一样吗?”
“楚熙和不提,我跟你之间的不可能不是因为其他人,即便我没有男朋友,我们也没有可能。”听到楚熙和被提起,夏杨稍稍有点急躁,但还是冷静下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简单来说,我们俩是三观不和。而你想要复合的原因在于,一,我现在挺好的,没有成为平凡的上班族或者落魄的艺术家;二,你没有遇到好姑娘;三呢,还不就是我当时没有哭着喊着求你别离开嘛。”
齐再卿其实没有仔细分析过自己为什么想要跟夏杨重新开始,但是听夏杨说完,其实确实没有说错,可是:“我还喜欢你是真的啊,即便我是因为这些原因。”
夏杨发现自己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只能补上最后的一招:“是,对你来说,足够了。可我呢?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我有其他的人可以选择,我甚至可以接受孤独终老,我爸妈也可以,你对我来说魅力不再,我没必要为了你委屈我自己。你不要以为那一个庭院的租金就可以让我勉强自己去做我不乐意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来跟我谈,我们可以……”
“我知道。”夏杨挑眉,轻笑着说,“首先,我不是非那个庭院不行,那个艺术中心的展厅就也很不错。其次呢,你不是所有者,如果我真要,我不需要通过你。再次,你应该知道,强迫我只能引起我的反感。最后,就算我跟你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意义啊,对吧?”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光是外表,夏杨就是一个带出去足以让男朋友脸上有光的女朋友,而且她性格独立,不需要操心,再加上知名画家的身份,对混资产管理圈的自己显然也是有帮助的。当然了,这一切都要基于夏杨是喜欢自己、两人真心相爱的前提之下的。
现在呢?
“对不起,夏杨,是我魔怔了。”齐再卿也在心里对自己摇摇头,当时再见夏杨就开始对她念念不忘,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以为还可以通过讨好之类的手段让夏杨回到自己身边,却没想到自己在夏杨心中早已经是不可原谅的人。
“没关系。”夏杨暗自松了口气,还算顺利,那么之后,就没问题了。
“那我们,还能是好朋友吗?”齐再卿带着苦笑,问道。
“朋友。”但是不可能是好朋友了。
“好。”朋友就朋友吧,总比被讨厌强,“那,朋友想喝一杯冰美式,可以吗?”齐再卿指了指面前的拿铁说。
“行。”
几天后,桑姐终于带着助理把场地谈下来,又拿出来布展设计图给夏杨,夏杨看了一眼,大致感觉对,就把接下来的事情全部甩给桑姐,自己拿着护照跑出去玩了。
是的,夏杨早就打算好了要出国玩个一两个月,把烦心事都忘掉,到桑姐把画展都准备好了,开幕的时候再回来,所以才会找齐再卿谈,把场馆的事情处理好,就可以彻底甩手不管了。
夏杨这次打算一个人把北欧、中欧、西欧都玩一遍,反正申根国家想去的都可以去一下,办了三个月的自由行签证,因为有过很多良好的签证记录,所以很快就办出来了。十一过后,正好是个淡季,机票也不紧张,她就这么提了个二十寸的行李箱,连件羽绒服都没带,就飞去了北欧。
当夏杨在芬兰第一次体验当地最传统的桑拿、被生生热得逃出来时,楚熙和正在家里跟酸奶大眼瞪小眼。
自从那天夏杨跟他分手,离开他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得知过夏杨的消息,夏杨没有联系过他,朋友圈也再没有更新过,不知道是自己被夏杨删除或者屏蔽了,还是夏杨确实没有发过任何东西。他想了很久,虽然心里很难受,可是,与其一边跟夏杨在一起,一边嫌弃自己又介意夏杨,还不如忍住不舍,忘掉夏杨。
想归这么想,他可以做到不打电话、不发短信、不向人打听夏杨的消息,但是他还是会在刷朋友圈的时候期待刷到一条夏杨的朋友圈,或者在别人的朋友圈里看到夏杨的身影。当然,他更忍不住会去想念夏杨,就连酸奶也是,自从那一天开始,他就会时不时地关注大门,有的时候,还会趴在门口的地毯上发一会儿呆,连出门玩都没有多大兴趣了,他爸爸也不愿意遛他,一牵起狗绳,就想起夏杨,以至于父子俩越来越宅。好在两人胃口也不好,吃的也不好,并没有发胖,反倒是消瘦了不少。
这时候,楚熙和的手机响了,是蒋时禹打来的,一接起来就质问:“楚熙和啊,你怎么回事啊,谈恋爱谈的连游戏都不打了啊!”
这一个月,楚熙和也没什么兴致打游戏,连十一回家都是蔫蔫的,只能骗爸妈说是之前有活动加班给累的。
所以不打游戏根本就不是因为谈恋爱啊!
“谈什么恋爱啊,我们分手了。”这才是为什么不打游戏啊!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他打游戏简直状态神勇好吗!
“……”手机那头出现了一阵沉默,然后响起了林丘弦的声音,“怎么回事?”
楚熙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告诉了他们,夏杨跟他闹了矛盾,夏杨去酒吧喝酒,被他发现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第二天两人吵了一架,夏杨就说了分手。
“……”林丘弦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想了想,只说了句,“得,小熙,咱一起出来吃饭吧。”说完就挂了。
楚熙和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叹了口气,哎,这下,周苏融和顾远也得知道了。
五分钟后,手机上就收到了吃饭的地点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