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慕漓逍遥自在,水溪澈气冲牛斗,柳若寒却是担忧不已。
第一次。
自从自家妹妹带着完全算不上伤的伤得意地回来,他便知道,她定是在太子府做了坏事了。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妹妹,顶着柔弱美丽的脸,却怀着蛇蝎心肠。他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妹妹,可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是自己的亲生妹妹,是自己所剩无几的流着同样的血的亲生妹妹。
柳若寒当即启程往太子府去,这个他最近一直在躲避的地方。
水溪澈见好友来,觉得定是为他自家妹妹讨公道来了,当即拍拍胸脯,“寒,你放心,我已经替你妹妹讨回公道了,是尹慕漓故意拿那个瓷瓶伤的你妹妹,我已经让人打了她三十大板了。”
柳若寒顿觉当头棒喝,一把抓住好友的衣襟,“你…你说什么?你打了漓儿,三十大板?”
水溪澈暗自蹙眉,“你叫她什么?漓儿?你们认识?”
“是,我们认识。”
“哦?怎么从没听那个女人说起过?啧啧,或者说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往事?难道民间一直盛传的丞相之子不近女色竟也是说笑的?”
“澈,不是你想的那样,漓儿不说,大约,只是没有提起我的必要吧。”
“呵呵,是么?看寒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定是钟情于她的吧?哼,那个女人果然够恶心啊,还玩儿偷心这一招?啧啧,寒你也太弱了吧,就这么被这么个恶心的女人征服了?唉,好在我一早就看清这女人恶心的面目,根本没对她上心,否则啊…唉,寒,要是你要,我把这女人送你了如何?啊?哈哈哈哈……”
“啪。”
水溪澈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寒,你打我。”
“澈,我不准你那样说漓儿。漓儿从来没有耍我,也不屑于偷我这颗心,是我一厢情愿喜欢她,不,是爱她。而她,甚至一心只想远离我,又怎会耍我?呵。我倒是希望她对我上点心呢。”
“切~女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一定是玩得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吧,哼,小爷我才没心情玩这些,敢打碎馨儿最爱的花瓶,还伤了本宫好兄弟的妹妹,打她30大板算是便宜她了。”水溪澈不置可否,经此一事,他对这个女人可谓只有厌恶之情了。
柳若寒此刻异常为难,他想为漓儿证明清白,可雪儿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不能这样直接说定是雪儿的阴谋,只是漓儿……
“你,算了……我不想与你争辩,我去看看她。”
铭馨阁。
“柳公子,太子殿下,主子在休息,还请两位不要打扰。”诗诗挡在门前,那句“太子殿下”喊得咬牙切齿,虽然挨打的不是自家主子,可这个太子殿下也未免太是非不分了,还好主子只是暂时嫁给他。
“诗诗,你让我进去看看漓儿好不好。”
“柳公子,恕难从命。”
水溪澈当即打算武力解决,不就打了这女人几板子么,还给他闹起脾气来了?这要不好好教训一下,以后是不是都要上房揭瓦了,让他堂堂太子殿下的脸摆哪里?
柳若寒一见水溪澈那架势,当即拦了下来,澈的脾气太过火爆,出口没有遮拦,漓儿她,此时若听到,定是会不喜的,“那我明日再来。”
然之后,却一直不得见佳人面容。
第二次。
当看见自家妹妹没带伤却笑得更为得意地回来时,柳若寒的心里猛地产生浓烈的不安,直接用轻功飞去太子府。听着太子府下人们的讨论,柳若寒的心凉了半截。
五十大板……澈,你怎么说得出口?柳若寒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疼得无以复加了。
柳若寒当即也不等人通报,直接闯进水溪澈的麒麟轩。
“澈,你怎么忍心啊?”
“哼,怎么不忍心?那个女人就是欠打,伤才刚好,那些女人来给她赔礼,她不接受,居然因为嫉妒别人而把人都推到湖里去。她都忍心因为自己的嫉妒把那些弱女子推到湖里,我还有什么不忍心的?”
“嫉妒?哈,漓儿会嫉妒她们?漓儿的琴技歌喉整个都城怕是难有敌手,你说她嫉妒她们?澈,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话落,也不管水溪澈,直奔铭馨阁。
漓儿,我会救你脱离澈的魔爪的。
“柳公子,你还是回去吧,主子受了那么重的伤,正在休息呢,你应该知道主子除了讨厌别人碰她,也很讨厌别人打扰她休息的。”看着担忧的柳若寒,诗诗的语气也不免好了不少,只是,主子根本就不在,怎么能让柳公子进去呢?
“我,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照顾她。”
屋顶上的慕漓面无表情,眼含茫然,看着柳若寒落寞的背影,手抚着心脏,有种暖暖的感觉。
柳若寒的劝说显然不成功,因为水溪澈还是一如既往地厌恶鄙视慕漓,而慕漓的名声,也迅速地在民间传开了。
“你们听说没?那个美得跟仙女儿似的的太子妃,居然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山野村姑,因为嫉妒别人就把那些小姐们弄到湖里去了。”
“怎么没听说啊?我还听说前不久她还伤了特地做了点心孝敬她的丞相家小姐呢。你们说,她那时候是不是也是因为嫉妒柳小姐会做糕点才伤了她啊?”
“有可能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么个天仙似的美人,居然这么蛇蝎心肠。”
“就是就是。”
“……”
柳若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他忍得很辛苦,他很想告诉他们,漓儿不是那样的人,漓儿是世上最好最善良最纯洁的人,可是他拿什么说服人家呢?漓儿,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呢?
回到自己院里的柳若寒,对着自己的琴,脑子里却满满是他的漓儿。薄怒的漓儿,冷漠的漓儿,狠绝的漓儿,严厉的漓儿,无奈的漓儿,道歉的漓儿……他抚着他娘唯一留给他的琴,价值连城的他的“饮蝶”,紫檀木的琴身,泛着微微的淡香,很好闻,不浓烈,不呛鼻,冰蚕丝的琴弦,随手一拨,琴音空灵清透。
柳若寒在脑里幻化着慕漓的模样,手上弹着曲,赫然是《千年泪》。他只记得曲调,歌词只知道一点点,这一年,有空便会弹着它想漓儿,而这曲,俨然成了名曲,被各个王公贵族家的小姐或是如柳若寒一般的有情调的公子争相弹奏,却无人知作曲人是谁,因为柳若寒不曾透露,只说是好友而已。
一曲终了,柳若寒无意识地拨着琴弦,眼神格外地温柔。再过十日,便是皇帝大寿了吧。漓儿,那日,我定会救你脱离苦海的。你一定很伤心吧,以后,我会用我所有,换你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微笑。
柳若寒一直以为慕漓嫁给水溪澈是因为喜欢,否则,以漓儿的身手,逃脱板子的惩罚明明那么容易的。他一直觉得,一年了,漓儿或许,懂爱了吧,自己终是迟了。只是,澈这般折磨漓儿,纵使漓儿真的喜欢着他,自己也不能放任漓儿再待在他身边受伤了。他那么深深爱着的漓儿,怎么可以让别人那么残忍地伤害?
慕漓这厢,听着属下们对街上人们的流言的汇报,略显烦躁地蹙了蹙眉,真是一群无知的市井小民。罢了,她还是原谅他们的无知好了。为着别人的无知,让自己伤神,实在不值。
最近慕漓无聊,顺手让暗夜阁去收集了些这个名义上的公公水连律的资料,却不想,竟被她查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就说嘛,这么大的皇室,这么多的嫔妃,怎么可能只有两个孩子,原来竟是这水连律在背后作怪。只是这皇帝的心狠手辣的程度,倒是让慕漓的眼里难得泛起兴味。不过,他再心狠,却始终对着水溪澈保持者慈父的形象,这点倒是令慕漓很是不解。尹萧说,是因为皇帝对已逝世的皇后也就是水溪澈母后的爱。慕漓嗤之以鼻,爱?这个让她分外厌恶的字眼,会有那么伟大的功效么?
查了水连律的资料,慕漓当然也没放过那个据说好男风的却偶尔跑来太子府对自己阴笑的大皇子的资料。这个水溪镜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是自己那花满楼的常客。她的花满楼不只有女妓,更有男倌,而水溪镜每次去,都是招的男倌。不过,他们在屋里做了些什么,倒是让慕漓很有兴趣,因为这水溪镜明着是风流下作不好政事,暗里却几次与她的花满楼的老鸨交涉欲买下花满楼。烟花之地一向是获取官员情报的最佳场所,而花满楼更是水国第一青楼,水溪镜的意图不言而明,看来这水溪镜倒是个扮猪吃虎的狠角儿呢。只是不知比起他那个父皇,究竟最后会鹿死谁手呢?
要慕漓卖掉这第一青楼,慕漓自是不干的,只是贩卖情报的话,倒是不在话下。于是,在慕漓的示意下,翠姨(也就是老鸨)表示可以让他入股,以换取他要的情报,只是这价钱,自是不会太低。
水溪镜倒也干脆,情报这东西,要真是符合他心意,价钱于他而言,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