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四十个女人丧命之后,皇宫早已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就连早已淡出朝廷的澈王爷,也按捺不住,奔进了皇宫。
“漓漓,二皇弟来了。”清水宫内,水溪镜略感焦急。以他二皇弟的聪慧以及对漓漓的牵挂,定是立马就能认出所谓的萧清根本就是漓漓,可是…
慕漓微微蹙眉,她倒是把她名义上的前夫给忘了个干净。不过,依慕漓的了解,那人应该更早的时候过来质问的,看来,这次对他的打击确实过大,父皇和正妃被毒死,侧妃坠崖而死,一众小妾自杀的自杀,逃走的逃走,当真是妻离子散,不,妻离父散呐。
慕漓把那张属于萧清的人皮面具递给画儿,起身消失在水溪镜的视线内。
水溪镜微汗,漓漓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迅速…
其实,若是让慕漓为了达成一件事而改变一些行事作风或是说话态度之类的,并不是太难,掩人耳目还是做得到的,只是,她没有忘记镜曾说的她身上的体香,虽说气味很淡,虽说可以用其它香料去掩盖,毕竟现在已经来不及,再说,她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而去让自己为难。所以,让别人代替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
画儿却是兴奋异常,啊,这可是主子带过的人皮面具啊。
水溪澈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嘴角止不住笑意的“萧清”,和脸上有些无奈的水溪镜。
水溪澈气极,他原以为,他的皇兄的确如他自己所说那般钟情于漓儿,所以在漓儿和父皇的冲突中,他选择忤逆了父皇放弃了皇位,却不想,他的放手,竟是换来他皇兄这么快的变心。他是有想过,漓儿那么强大的存在,也许祁山悬崖也奈何不了她,所以今日来的时候是很矛盾的,他怕,怕那个萧清真的是漓儿,他有没有勇气去面对,只是,当看到这个眼角眉梢尽是笑意的“萧清”时,他真的是怒火中烧了。
“皇兄,漓儿还尸骨未寒,你怎么对得起她?”水溪澈一个箭步冲向水溪镜,拽起他的衣领,满满的怒气。
水溪镜心里颇为无奈,他哪有对不起他的漓漓了,只是面上却是一副吊儿郎当,“二皇弟,朕也是寻了她许久,不过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二皇弟觉得她还有生还的希望么?朕也不想落得博个薄情的骂名,只不过,朕现在已是皇帝,是全水国的皇帝,岂能因为她一人而当真断情绝爱?”
“皇兄,臣弟早该知道,你是薄情之人,臣弟早该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个漓儿而放弃所谓的美人,皇兄,漓儿至少是治好了你的断袖,就不值得你为她多用些情么?”
水溪镜愈发无奈,他才不是断袖,那都是为了演戏罢了,而且,就算那是断袖好了,只不过他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分明都是看见女人就恶心,只不过除了漓漓之外而已,这根本就不算治好断袖吧…
“呵呵,千金难买早知道。”
画儿悄悄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担忧地奔向水溪镜,伸手去扒水溪澈那只手,试图将它扒离水溪镜的衣领,却因为太过柔弱而一直扒不开,( ̄_ ̄|||)。画儿心内微微无奈,这装柔弱真不是一般的艰难啊,“皇上您没事吧?澈王爷,您快放开皇上啊。”
水溪澈忽的松手,导致方才严肃认真地致力于掰开他手的画儿一个踉跄跌在一旁,画儿默默酝酿起眼泪。得,这个跌倒绝对是本色出演,唉,早听诗诗说了这个澈王爷极其恶劣不讲理,她怎么就没记住呢?画儿宽面条泪。
水溪镜面上带着焦急和惊讶,奔去扶起画儿,“清儿有没有摔到哪里?”随即一脸严肃地转向水溪澈,“二皇弟,即便你对朕有不满,只管对着朕发火便是,为何要迁怒于清儿?清儿是无辜的。”
“无辜?呵,若不是这个女人,你会这么快忘了漓儿?若不是这个女人,宫里又岂会死去那么多妃子?皇兄,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以**里便每日死去两位妃子,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么?难道这只是巧合?皇兄,你和臣弟都是在宫里长大的,尔虞臣弟诈看得多了,最想要那些女人死去的是谁?除了你身边这个恶心的想要博你独宠的女人还有谁?!”
水溪镜扶着画儿,继续分外无奈,好吧,又是他考虑不周,应该在漓漓来了之后过几天再开始灭妃子计划的。“二皇弟也说了,在宫里呆久了自是看多了尔虞我诈,可是,哪有人会这么明目张胆动手而使得矛头直指自己的?宫里本就少不了栽赃陷害,就连当初二皇弟的府上,不也是诸多陷害使得漓漓背负骂名么?哼,依朕看,定是有人看不得朕从宫外带回女人,才陷害清儿的。”
水溪澈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皇兄,这还是当初那个为了漓儿不惜与自己还有父皇作对的皇兄么?这还是那个在祁山崖边一脸绝望想要随漓儿而去的皇兄么?为什么此刻他觉得他是如此陌生?
“好,皇兄,臣弟也不多说,不过接下来这几日臣弟都要住在这皇宫,臣弟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要置那么多妃子于死地,陷我们皇室于不义!”
画儿一脸的害怕。因为水溪澈那话虽是对她身边那位说的,可那阴鸷的眼神可是对着自己的啊。好吧,人本来就是自己杀的,也不存在什么冤枉,但是戏还是要演全套嘛,她敢肯定主子一定在附近。主子,画儿已经尽力了啊⊙﹏⊙b。
水溪镜点点头,“也好,朕也是侦查了许久却没有丝毫头绪,既然二皇弟愿意替朕分忧,朕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清儿方才受惊了,朕先带清儿回去,二皇弟就暂住你原先居住过的东宫吧,东西都还是按原先的摆放。”
“好,臣弟先去查探一番,先告退了。”
水溪镜望着自己弟弟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他会答应住那里最主要的原因是那是这宫里除他自己的寝宫外离清水宫最近的寝宫了。
水溪镜放开扶着画儿的手,率先走了出去。果然,只要碰上漓漓,他的判断就会失误,才导致这件事这么考虑不周。不过,却也算因祸得福吧,毕竟,“萧清”总是要死的,有二皇弟的介入,想必会死的更加轻松吧,也省得他还要想半天,要是再那么思虑不周几下,他的皇位都要不保了。
呵呵,皇位啊…
自己只有十天的寿命了,皇位保不保又如何?
屋顶上,慕漓以手为枕,看戏一般围观完毕。
慕漓默默感叹,看不出来镜和画儿演技都那么不错。可以随意地笑,可以放肆地哭。情绪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的存在。就像,现在那个充满悲伤的镜,似乎任何情绪都可以在瞬间转变。只是,他现在又是在悲伤什么?
慕漓摸出怀里的白玉簪,那是那日镜黯然地离开莫然山庄之后她爹交给她的,她当然没有忘记这白玉簪的由来,只是,把它交给她真的是一件那么重要的事情么?以至于他在那样绝望的时候,都还记得。
当慕漓回到清水宫的时候,等候多时的水溪镜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慕漓。
慕漓微愕,她不明白,为何最近他变得愈发患得患失,像是方才突如其来的悲伤,以及现在莫名其妙的恐慌,这些,都是她不能理解的。
慕漓使力挣开,眉微微蹙起,声音比平日更添了几分冷意,“镜,不要拿我一时的习以为常当成你得寸进尺的资本。”
水溪镜苦笑,“漓漓,我只是…”
慕漓却不再听,转身进了内室。
水溪镜笑得愈发苦涩,嘴里轻轻呢喃,“我只是,舍不得你啊。”
站了许久,水溪镜才踱步进去,看着依旧奋斗在奏折堆中的人儿,“漓漓,二皇弟介入进来了。”
慕漓并未抬头,笔迹微顿,“萧清的死,与尹慕漓的继续留下,并不冲突。”
额,就是萧清随时可以死,而他的漓漓会继续陪他过完这十天,是么?水溪镜汗颜,的确,这两者根本就不冲突。
于是,“萧清”在澈王爷的严密监督下安分了三日,再度因为“耐不住性子”,而顶风作案,最终因为武功不及澈王爷,而被当场抓包,被捕入狱。
这个“萧清”自然不是画儿,更不是慕漓,而是无殇教抓来的傀儡之一。在无殇教的种种折磨下,一心求死的傀儡自是不少,听说可以死,各个争先恐后。
人是画儿去选的,看到那些踊跃报名要去死的人,画儿还是禁不住黑线涟涟,好吧,她承认主子的手段是太多阴毒了,但这些人能不能对生活多一点向往?虽然成为傀儡之后是绝对一天比一天更加暗无天日的,可是…算了,若换成自己,怕也是一心求死的吧。她该庆幸,当初的自己是成了主子的手下而非敌人。
阴暗的地牢里,“萧清”显得分外颓败。
一门之隔的水溪镜却是有些疯狂的。“清儿,朕不信,怎么可能会是你?朕每日除了上朝都是与你一起的,你根本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去杀人的啊,清儿,你告诉朕,说不是你,是他们冤枉你了。清儿…”
“萧清”冷笑,“呵,皇上,你又何苦自欺欺人,人赃并获,我萧清也没什么需要狡辩的,反正,用我一命换四十条命,也算值了。”
水溪镜只是拼命摇着头,“不可能的,你根本没有机会…”
“皇上,你可记得你每日入睡的时辰?”
水溪镜一怔,“你是说,你给朕下药了?”
“呵呵,自然。其实,清儿最想对你下手啊,只是可惜,清儿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会爱上你。罢了罢了,反正已经杀了你四十个妃子,也算是报了仇了,如此,清儿也可以安心地去见九泉之下的亲人们了。”
话毕,“萧清”的嘴角淌下发黑的血迹,死不瞑目。
水溪澈愤愤地捶门,“哼,真是便宜她了,没想到居然服了毒不算,还咬舌自尽。皇兄,你可认清这二十余日来与你共枕之人了?真是让臣弟难以置信,就是这样的人,居然代替了你心中漓儿的位置。哼,来人啊,把这个贱人拉出去,五马分尸,再拿去喂狗。”
水溪澈大约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自认为这是给了他皇兄严重打击的行为,却恰恰是替他了结了一件其实也不算很复杂的事。
水溪镜却是在心里笑得开怀,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一件事了结了,他也不用再想着要怎样让“萧清”暴露了,而且,这安抚人心的事情,做为缉拿杀人犯有功的二皇弟,当然也是难辞责任的,呵呵,真是他的好皇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