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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从那天惹了祸,锦瑟着实老实了几天。其实夫人并未深责她,马尔汉更是一句话没提,是她自己想起来后怕——那个领头的是太子,被自己抱着的是十三爷,被自己呼来喝去叫做“瘦高个”的是以后的雍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主儿。

马尔汉和夫人眼见她话也少了,生怕她被吓出个好歹。好在这老实样子没有持续几天,锦瑟故态复萌,每天阿妈额娘叫个不停,嘴里没有一刻闲着,说起话来好像永远停不下来,又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了。

正月十五一早,锦瑟就穿戴起早就挑好的衣服,催促着侍琴、伴琴梳妆打扮,迫不及待要和夫人出门去——自从来了这里,她还没有出过府门呢。

锦瑟由侍琴、伴琴陪着,夫人也由两个丫头服侍着,另有四个小厮随行侍候。一行人出了府,马车已经等在门前了。锦瑟看马车也觉得稀奇,一阵大惊小怪,伸手要摸摸那两头枣红色的骏马,夫人赶紧拦住她,却不敢说她什么,呵斥两个丫头道,“你们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扶七小姐上车啊。出来了更要打起精神,迷迷糊糊像什么样子!”

两个丫头本来十分灵巧,被她一喝反倒不知怎么行事了,赶紧的一边一个架着锦瑟,不许她再乱跑乱动。小厮搬过脚凳,两人架着锦瑟上了车。

车厢里铺垫绒毯,壁挂熏香,坐垫靠垫都是锦绣堆叠,中间是个固定的暖炉,大正月里暖意融融。锦瑟忍不住赞叹,“好漂亮的马车,我今天才算知道什么叫做‘香车宝马’!”

侍琴把手炉包好了塞到锦瑟手里,锦瑟说,“都热死了,还要抱个炉子做什么?”

侍琴看着夫人,夫人说,“赶紧抱上!你才刚好了,大意不得,再着凉可怎么办?”

锦瑟只得抱上,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不停。夫人呵斥她道,“再不听话就马上回府,不许你再出来!”

锦瑟不敢再说话,就掀开棉帘,一直往窗外张望。

上元节是京城最热闹的节日,也只有这一天平日深居闺阁的小姐们才能外出游玩。一路上游人云集,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店铺楼阁林立官道两旁,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有不少是去万寿寺烧香的。

马车穿街过巷便出了城,又往西郊行了半个时辰,停在万寿寺前。锦瑟被两个丫头架着下了车,看什么都新鲜,恨不得马上摆脱束缚好好玩一玩,逛逛庙会,最好再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新鲜的玩意,这才不负青春好时光。

夫人看她东张西望,很不放心,于是再次吩咐两丫头,“看好七小姐,不许她乱走,还了愿马上回府。”

锦瑟一听急了,“不是说好我可以出来玩一天的吗?额娘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夫人并不理她。锦瑟很无奈的被两个丫头架着,跟在夫人后面进了山门。

这万寿寺是皇家寺庙,只有除夕、上元、佛历新年、释迦摩尼圣诞等重大节庆才对民众开放。空气中弥漫着香火味道,隔了老远就能闻到。善男信女祈福的、还愿的,擦肩接踵,好不热闹。这庙里供奉的东方琉璃药师佛最为灵验,夫人在锦瑟生病期间曾来拜过,今天专门来还愿的。

一位法师迎出来,夫人合十行礼,法师也起手还礼。虽说众生平等,有缘而得度,这庙里到底对出身尊贵、出手阔绰的香客更周到些。否则别的香客怎么没见有法师接引。

夫人带领众人在佛像前跪下来,诵祷一番。

锦瑟对拜佛真诚的不感兴趣,她惦记着的是寺外的庙会,无奈跟着夫人跪在蒲团上,听着她对佛像念念有词,又学着样子,随着法师敲的木鱼声,大礼参拜,拜了又拜。她每一拜都在心里默念佛菩萨呀,感谢你们让我穿越来这里,还有这样疼爱我的父母,最感谢的是你们让我生的如此美丽,要是你们能再帮帮忙让我找到盈盈就好了,我很担心她,帮我找到她好不好,那个十三爷到底是不是锦瑟,你们给我点提示好不好。

终于拜完了,锦瑟以为完事了,没想到夫人并没有起身的意思。那个法师开始诵经,可能是告一段落了,就开始敲木鱼,敲一下众人就随着夫人叩拜佛像,看样子颇要拜上几拜。

锦瑟屏气敛息,悄悄起身,趁着众人叩头的当儿,溜出殿门,一转身跑了出去。

锦瑟只想找到大门赶紧溜出去逛庙会,可在庙里东转西转,连方向都搞不清楚。每个佛殿都看起来差不多,到处都是那么多人。

她从一个佛殿前经过,一拐弯正看到侍琴带着一个小厮在往自己这边张望,吓得赶紧缩回头去。退回到相反方向,又看到伴琴带着另一个小厮朝自己走来,只好再躲。眼见无路可走,锦瑟索性推开佛殿大门躲了进去。

她扒在门缝里看到两个丫头汇合到一处,互相摇摇头,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又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好不容易等她们走了,锦瑟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锦瑟惊魂未定又吓了一跳,回头给他做一个“嘘”的手势,却愣住了——眼前竟是正月初十那天被自己抱了半天的人。

胤祥也认出了她,并不怎么吃惊,倒像是很怕吓到了她,缓了一会说,“你是马尔汉家的小姐吧?”

锦瑟点头。

“你跟家人走散了吗?”

锦瑟点点头,又摇摇头。

胤祥大概怕她听不懂“家人”、“走散”是什么意思,慢慢的说,“跟你额娘来的?现在找不到她了?”

锦瑟仍然一副愣愣的表情,脑袋一片空白。

胤祥叹口气,轻轻的说,“别害怕,我叫人去找你额娘,派人回府上报信,叫你阿玛来接你。你就在这里等着,好不好?”

锦瑟终于不再是一副呆呆的表情,但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她是很愿意和他一起待在这里的,就使劲点点头,小心的走到他身边,一副感激的样子。

胤祥可能觉得有点不妥,解释道,“我和四哥一起来的,他在里面听老和尚们说法,我听不下去就出来了。你稍等片刻,我去叫人。”

锦瑟终于开口说,“你也不爱听和尚念经吗?我是被我额娘拉来还愿的,说好了磕完头就走的,可她还不走,那个和尚一直念经念经,她们就磕头磕头。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你可千万别叫人报信,否则就是把我卖了。”

她突然开口,胤祥倒是没有料到。

锦瑟自顾自的说下去,“你也不能怪我偷溜啊,我额娘说好上元节让我出来玩一天的,一天你明白吧,我的理解就是从早上到晚上,没过半夜都叫一天,可是,她到这儿就变卦了,说还了愿就回去!你说气人吧?你们这儿的规矩大,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这一天能出门,平时就像坐牢一样!好容易出来一趟什么都没有玩就这样回去了,要想再出来要等明年了!你说,我能不偷溜吗?”

胤祥听她讲了这一大篇,不禁笑出来,“你可真有意思,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停不下来!”

锦瑟说,“你认识路吗?带我出去好吧,我想去逛逛庙会。”锦瑟见他踌躇,赶紧说,“我不会走丢的。我认识回家的路——要是我忘了,就问人好了,兵部尚书府还是很多人知道的。”

胤祥皱眉说,“你的额娘带你出来,现在却找不到你,她还不急坏了?”

锦瑟也自知理亏,可怜兮兮的说,“我一年才能出来一次呢。”

胤祥深受康熙宠爱,康熙都到哪都带着他,又是南巡,又是北狩,年龄稍长些就开始奉旨办差,学习政务,半个中国都转遍了。一年到头待在一个小院子里,那滋味他想想都觉得难受。可多少千金小姐就是这样一辈子过来的。胤祥心下不忍,“出了这个殿门,往东走,走过观音殿,从侧门就出去了。”胤祥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能出去是你的运气,出不去被抓回去也赖不得我。”

锦瑟大喜,“你跟我说左右好吧,我分不清东西南北的。”

胤祥笑着给她指了方向。

锦瑟对他甜甜一笑,“谢谢你!”转身要走,又忍不住问他,“我还是要问你,你到底是不是盈盈?”

胤祥摸不着头脑,老实答到,“我是胤祥。”

锦瑟不死心的追问,“你不是吗?还是你不记得了?”

“我一直都是胤祥,不是别人。”

锦瑟还是不死心,“上辈子呢?上辈子你是谁?”

胤祥感觉和她对话实在很考验智商,只好说,“我确实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谁。”

锦瑟失望的叹口气,“我记得你,你却不记得我了。”又对他甜甜笑笑,“没关系,我们有缘,否则人海茫茫的哪里就这么容易遇到了?还是谢谢你。”

她转身又扒着门缝看了看,没发现情况,赶紧侧身出去,向着胤祥指的那个方向跑去。

锦瑟找到了观音殿,又找到了殿旁的侧门,赶紧溜了出去。

锦瑟深吸一口气,“自由真好啊!”

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看见说书的就站着听,人家说了一段,拿个篓子来要打赏,锦瑟摸摸身上并没有带钱,又觉得过意不去,就从头上拔下根簪子来打赏人家,说书的哪里见过这个,跪下来千恩万谢,锦瑟最怕人家这一套,赶紧走了。

路过一个小饭铺,卖各种小吃,锦瑟坐下来,点了许多吃的,摆满了一桌子。她就开始吃啊,酥油鸭最好吃,比当年和盈盈在大栅栏吃过的那一家还好吃,当时她们吃完赞不绝口,成了每次逛街的必点小吃。锦瑟吃完又要了一份,打包带走。付账的时候她又拔下一根钗,小店伙计不敢收,掌柜的出来又是千恩万谢,送走了她,回头敲打伙计的头一下,说,“一定是哪个大户人家偷溜出来的小姐,她有的是,你怎么不敢收?”他只盼望天天是上元节,像她这样的顾客越多越好。

锦瑟逛的兴致正浓,边走边吃着酥油鸭,不觉已是乌金西沉,天空被渲染成好看的金红色。以前她和盈盈就是这样挎着胳膊逛街,一走一整天,说说笑笑,也不知道累,权当是减肥。可是现在盈盈在哪里?锦瑟想着想着就有点难过。不过好在她觉得复杂的事都是命运负责的事,而她负责的事就是每天开开心心,享受当下的时光。怀着这样令人敬佩的人生哲学,锦瑟决定先找个好饭馆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

她也不知道哪家餐馆最好,不过找到门面最大的总不会错。遥见前面有家店面,三层高楼,在周围的建筑中鹤立鸡群,锦瑟走过去,抬头看招牌,上写着“碧云天”三个大字,觉得意思不错,就走了进去。

这酒楼装潢十分豪阔,锦瑟觉得来对了地方,就挑了个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坐下来。伙计招呼她,“姑娘要用点什么?”

锦瑟如今说话也格外硬气,“把你们店的招牌菜都上来,好吃的我都要尝尝。”

伙计见她珠翠满头,绫罗满身,绝不是拿不出银子的主儿,对她愈加殷勤,麻利的去办了。

锦瑟东张西望,看到哪个桌上端上了好吃的,凡是没见过的,就叫伙计,“照样上一份来!”伙计乐得被她支使。这时,门口走进来五六个年轻男子,为首一个二十来岁的,长得到不难看,就是一副骄纵相,看样子就是个被家里宠坏了公子哥。他们径直走到锦瑟桌前,公子哥盯着她看了看,哈哈一笑,对旁人说:“王半仙说我今天出门遇好事,还真是不假,这样漂亮的姑娘要到哪里去找?你们看看,她就坐在了我的桌上。”

随行的都唯他马首是瞻,极力恭维,此时也跟着起哄,“可不可不,英少爷说的是啊。来来来,大家一起坐,一起坐。”说着,一群人自己搬了凳子和锦瑟坐在了一起。

锦瑟看他们就不是好人,站起来要哄走他们,“你们快走开,谁要和你们一起坐!”

一群人哪里肯走,那个英少爷说,“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碰头。碰上了哪能你说走我就走了?

伙计赶紧过来打圆场,对那公子哥点头哈腰,“英少爷、英少爷,您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小的不是。楼上你定的包厢给您留着呢,楼上光景好,小的带你上去?”

英少爷推了他一把,“我呸,什么光景能有这桌的光景好?我就在这坐!”

伙计差点没站住,退后两步,又对锦瑟连连作揖,“姑娘,姑娘,对不住您了,这个座位确实是英少爷平常坐的,您看您的菜还没上来,不如这样,小的给您换一桌。”

锦瑟颇不服气,也不高兴道,“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刚才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有人了?他不说定了楼上的包间吗?凭什么我让他?”

英少爷来了精神,“小姑娘挺有脾气啊,我喜欢我喜欢!”说着凑上前来。锦瑟见他行容猥琐,哪里肯躲,扬手给了他一嘴巴,“没规矩的东西!我教你长长规矩!”

随行的指着锦瑟骂道,“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们英少爷是谁吗?”

锦瑟老实说:“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告诉你,我们英少爷是太子府的管家老爷的亲外甥!”

锦瑟不屑道,“你知道我阿玛是谁吗?”

一行人面面相觑,锦瑟得意道,“我阿玛是马尔汉!”

随行一个人趴在英少爷耳边低语道,“是不是兵部尚书马尔汉?听说他的七小姐大病一场,病好了人就疯了。”

英少爷被打了一巴掌如何咽得下气,怒道,“什么疯了?我看她清醒的很!”说着要上来拉扯锦瑟。

随行的人怕事情闹大,赶紧拉住他。

锦瑟见自己阿玛的名号很能镇得住,更是得意,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敢怎样?”

英少爷本就年轻气盛,何时吃过这样的亏,栽在这小丫头手里自己脸面何存,也管不得她是谁家的小姐,拨拉开众人,伸手要抓锦瑟。

眼见锦瑟要吃亏,他伸出来的手竟被人抓住,拧的生痛,他忍不住叫出声来。来人松开他的手,把他推出三步远。

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左右过来扶起,被他推开。他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嘴里骂骂咧咧,正要对来人动手,等看清了来人是谁,却是一下也不敢动。

英少爷赶紧给来人行礼道,“奴才多英给十三爷请安!”左右也都随着他跪下,“奴才给十三爷请安!”

胤祥厌恶的看了多英一眼,“这桌子是你坐还是我坐?”

多英吓得也不知该怎么回话,“当然是十三爷您坐。”

胤祥笑道,“算了,我让给你坐。”多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胤祥盯着他道,“你得了脸,好到处说去。”

多英哆哆嗦嗦道,“奴才绝不敢的!”众人也跟着说,“奴才们不敢乱说的!”

胤祥道,“什么说不说的,我明个儿就去太子爷府上赔罪,还用得着你说?”

多英本来心里不服气,一听这话,脸都变白了,磕头道,“十三爷饶了奴才吧,您大人有大量,要是主子知道了,奴才非没命不可!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

胤祥笑道,“大过节的,什么有命没命,你言重了——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什么姑娘。”

多英捣头如蒜,“是是是。”

胤祥喝道,“滚!”

一行人赶紧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锦瑟在一旁更是得意,叫嚣道:“早叫你们走你们不走,有人收拾你们!”

胤祥瞪她一眼,她说,“你瞪我做什么?”

胤祥笑笑不说话。

锦瑟问他,“怎么到哪里都碰到你?哪有这么巧的事?”

胤祥说,“你会挑地方啊,‘碧云天’是京西我和四哥最喜欢的饭馆,我们约了晚上看灯。”

锦瑟长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了,她一时处理不过来——两个大男人约了吃晚饭、看灯会,总觉得怪怪的,你们要不要好成这个样子呀?“四哥”,那就是以后的雍正了,他也在这里吗?锦瑟不愿意面对他,这样的厉害人物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她呆了半天,只能做出这样的反应,“我也想看灯,在哪里啊?”

胤祥笑道,“你会挑饭馆,可是不会挑桌子。”他手指窗外道,“你看外面,满街都是灯啊。”

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时分,沿街的店铺楼阁都挂起了各式花灯,煞是好看。火红的烛光在月色朦胧下分外妖娆。锦瑟高兴坏了,“好美好美,我从没见过这样美的灯火。这是我来这里看到的最美的景色了。”她对胤祥说,“谢谢你。我要出去了。外面更好玩呢。”

胤祥拦住她说,“这大晚上的,你再迷了路怎么办?”

锦瑟老实的说,“我本来就不认路啊。我想回家了就打听兵部尚书马尔汉家,总有人知道。”

胤祥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位七小姐真是神逻辑。他更不放心她走,说,“你知道这里离家有多远吗?你又没有马车,要是再惹了祸可没那么好运气遇到我。”

锦瑟笑道,“我的运气向来很好,你知道吗,自从来了你们这里,我的运气真的好,像是老天爷要把以前欠我的都还给我。”锦瑟对他眨眨眼睛,“遇不到你我也会遇到别人,遇到你是你运气比较好。”

胤祥再次拜服其神逻辑,说,“好好,遇到你是我的运气好。哪里是看花灯最好的地方,你想知道吗?”

“哪里啊?”

“三楼。四哥已经在楼上包厢了,我们一起吃个饭,边吃边看。吃完了我送你回家,路上你可以游灯河,还有许多好玩的。”

锦瑟吸了一口气,“要和四爷吃饭吗?”

胤祥笑笑,“你的表情不像和他吃饭,倒好像他要吃了你一样!”

锦瑟便硬着头皮跟胤祥上了三楼,到了订好的包厢却不见胤禛。一个太监过来行礼,递给胤祥一封书信。

胤祥展开看看,叹口气说,“我这个四哥,听起佛法来可以不吃饭、不睡觉的!”

他吩咐伙计把锦瑟点的菜端到包厢来,回头对锦瑟说,“四爷听章嘉国师说法,听得入了迷,说是不来吃饭了。算了,他对我爽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习惯了。我们先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家。”

锦瑟本来战战兢兢,听说胤禛不来了,高兴的不得了,面对一桌子好吃的哪里还客气?一边吃着一边欣赏窗外美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胤祥本就是爽朗的性格,虽然觉得孤男寡女在茶肆酒楼共处一室实在有违礼法,可自己不过是要送对方回家,顺道吃个饭而已。这样想着,也没那么些讲究,和锦瑟谈笑起来“我觉得你不像个病人,而且很有趣。”

“我本来就没病啊。我也觉得你有趣。就像刚才那几个人,你狠狠教训他们,却有分寸,我又不傻,我看得出来。”

“你看到出来什么?”

“他们吃了亏,却什么都不敢说。你不光会打架,你会动脑子。”

胤祥笑道,“几个奴才而已,也配我动脑子吗?”

“那什么事才值得你动脑子?”

“跟我在乎的人有关的事。”

“那你在乎的人是谁啊?”

“是谁倒说不准,不过什么时候我会为他动脑筋,我就知道我在乎他了。”

锦瑟兴致更高,对他说道,“这么开心的时候怎么能没有酒?我要喝酒!”

胤祥也不强拦她,给她倒上一盅,笑道,“先说好了,最多三盅。”

锦瑟一盅酒仰头喝下,说,“这酒好淡,没有什么味道嘛!”抢过酒壶又给自己的茶碗里倒上一杯,“这样的三杯还差不多!”

胤祥大笑道,“你以前喝过吗?”

锦瑟说,“怎么没喝过,红酒、白酒、啤酒、洋酒、鸡尾酒,我什么酒都喝过!这酒好喝,甜甜的,是什么酒?”

胤祥说,“是甜米酒,也不能喝多了,多了一样会醉!”

“你拿糖水哄我呢!”

“你要醉了可没人管你,走不了路也不要说什么游灯河了!”

“我不信你不管我!”锦瑟目波流转,恳求道,“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说来听听。”

“如果你不是盈盈,那你帮我找盈盈吧。”

胤祥叹口气,“盈盈到底是谁?”

“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所知道的家人,我唯一的牵挂。我们一起触电了,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成了锦瑟。”

锦瑟把一茶杯酒喝下去,胤祥站起来想拦着她,可又不好碰她,只好说,“你再喝真要醉了!”

锦瑟提起一口气,神秘的说,“我告诉你个秘密,我阿玛和额娘都不知道的,我怕说出来吓坏了他们,又怕他们伤心。”锦瑟拖长语气说,“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来自另外一个时代,一个很久以后的时代。那个时候我叫平安,我和盈盈是最好的朋友,亲姐妹都没有我们好!我们触电了,——触电你不懂的?电就是像闪电一样,我们那个时代都用电,电灯、电视,什么都是电,我们用手机,你在北京我在天津,打个电话就能听到声音,就像真人在耳边说话一样。还可以视频通话,隔着大山大海都能见到真人。”

锦瑟也觉得自己扯远了,“我就是被那个电伤到了,然后我就来了这里。这里很好,我的额娘阿玛真好,我喜欢这里。可是我找不到盈盈了,我担心她。”说着又端起杯子来要喝。

胤祥一把夺过杯子,“你喝醉了。再不许喝!”他无奈道,“刚才还好好的,喝点酒就说胡话!”

锦瑟急道,“谁说胡话了?你不信我?我这么信任你,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你竟然不信我?”

胤祥好脾气的说,“我信你不是有意骗我,但有时你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锦瑟瞪着他道,“算了,和你说了也是白说!说不定你哪天想起来了,你就是盈盈。”说着站了起来,“走吧,”

胤祥带她上了自己的马车,返回城里。一路上商号林立游人如织,家家户户挂灯,商铺更是张灯结彩,好不喜庆,比西郊更加热闹。锦瑟迫不及待跳下车来,“陪我去游灯河!”孩子们提着花灯追逐打闹,女眷们三五成群低声笑语,真像是人在河中走,灯在人中游。到处都是卖花灯的小贩,锦瑟挑了两盏莲花灯提在手上,胤祥赶紧给了钱,笑说,“你可别再拔簪子了!没见过小姐拿随身的东西打赏人的。”

“你看见我拿簪子赏人了?”

“我没看见还不能猜吗?”

锦瑟递一盏莲花灯给胤祥,笑道,“猜要不要动脑筋?”

胤祥也笑她道,“猜你的事倒不用。”

他们说说笑笑不多时就到了尚书府大门外。门口挂了红红的灯笼,屋檐下也装饰了小花灯,照的门口暖暖的朦朦的红光。

锦瑟停住脚步,胤祥说,“走吧,我看着你进去。”

锦瑟低头盯着手里的莲花灯看了一会,终于抬起头来,红红的灯火映的她脸庞绯红,“谢谢你。”

康熙四十四年的上元佳节,灯火如流,人声涌动,震天响的爆竹声寄托了人们对太平年景的祈盼,天上绽放的璀璨烟花把夜晚衬托的动人心魄。这美好的人间烟火气怕是神仙也要艳羡。胤祥眼瞧着锦瑟走进了尚书府的朱漆大门,脸上漾出一个无限美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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