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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她可是叫……甜儿?”风清有些难以置信,从前在幻境中,李雨菲就说过的,若是女儿就叫甜儿。难道说,她都记得那些幻境中的事?

雨菲将甜儿的小手拉了回来,笑着说:“是啊,我的文恬公主就是叫甜儿啊。”

甜儿的手被她母亲生硬地拉了回来,顿时很不乐意,挥舞着小手,嘴里啊啊叫着,表示自己的严重不满。

风清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串佛珠来,放到甜儿的手中,小公主找到了新鲜的玩具后顿时不闹了,只听风清笑着说:“既然公主能在这里与微臣遇着,也是缘分,这串佛珠就当做见面礼,送给公主了,保佑她日后平安快乐的长大。”

风清的话刚说完,就听他身后的吕嫣大声喊道:“侯爷!那是师太专门给你渡劫用的佛珠啊!”

风清摇头说:“她说的那些不必太当真,我这不好好地,哪里来的什么劫难。难得小公主喜欢。”

雨菲见风清和吕嫣一来二去的说着,终于明白了这串佛珠的重要性,于是想要将那串佛珠从甜儿的手里拿回来,可是小孩子紧紧地抓住串佛珠的绳子就是不撒手,若是使劲抢夺,小公主就咧起嘴准备哭了,雨菲无奈只好说:“回头我将佛珠送到侯府吧。”

风清摇头说:“这本就是微臣送给公主的,怎能再送回来?公主喜欢就拿去玩吧。”

吕嫣再次很不甘心地说道:“侯爷!这怎么行?”

这时闻人殇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人,应该是暗中跟着的影士暗卫,黑衣人的手中提着几只兔子,大鸟,还有一些小兽,应该是闻人殇在刚才的时间里猎来的猎物了。他的出现使得在场的所有人忙不迭的跪地行礼。

闻人殇让所有人都免了礼,然后抱过雨菲怀里的小公主,对小孩子说:“你也要快点长大才好,你看你的皇兄们都不缠着你母后了。”小公主一门心思地玩着手里的佛珠,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个皇帝。皇帝便转向风清道:“魏卿昨天才新婚,今天就带着女眷出来踏春了?”

风清退后一步恭敬地说:“微臣是携了家眷来山中的素心庵里探望母亲,母亲在佛门清修不便打扰,小坐了片刻便准备回去了。”

闻人殇看了一眼风清说:“魏卿的脸色不太好,朕准你一月的假,新婚燕尔,小心身体才是啊。”

风清勉强的笑了一下道:“多谢皇上恩典,微臣就不打扰皇上了,这就回去。”

闻人殇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背地里他没收了风清的所有商号,收编了风清的整个追兰阁,表面上的功夫也不想做得太费力,而风清看着雨菲和皇帝一家人和和美美也是呆不住的,于是携了吕嫣和苏婉儿下了山。

休息了好一会儿,雨菲将小公主交给随行的奶娘,跟着闻人殇,在山中游玩了好一会儿,感觉累了,才下山,朝山脚下的别院走去。

如此,在别院逗留了几日后,便要离开北地了。本来说好了,此次出宫可以在外面玩上一个多月的,可是才来潍阳没几天,不知怎地闻人殇便要赶回京城,说是朝中有事,不能耽误。雨菲没有多问,只是让随行的奴仆收拾了行装。

临行的前一天,雨菲找了个空挡,拿了那串佛珠,独自一人朝魏侯府走去。为了这串佛珠,使得甜儿那小丫头片子哭了好久,平常的玩具那孩子总是今天玩明天就不记得了,可是唯独这串佛珠她却宝贝似地缠在小胳膊上,怎么哄都哄不下来,最后只得动用武力,将那串佛珠夺了过来,为此小丫头哭了好久。

候府中一片沉静,没有让门房的人通报,雨菲走进去的时候,除了头上温暖的阳光和身边蓊郁的绿树外,并没见着其它太多的人,整个府邸很是清幽,这和风清的风格很像,从前好几年前,雨菲跟着闻人殇一起来过魏侯府,可是那时的魏侯府是什么样的已经记不太清了,眼下的魏侯府却是一大片静谧沉静,和暖的宅子。

半路上遇了个端茶送水的婢女,雨菲拦住她问:“你家侯爷现在哪里?”

婢女回答说:“侯爷和两位夫人在书房教小公子写字呢。”说着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雨菲踩着一路斑驳的树影,朝书房走去,经过窗子的时候,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去,只见书房中,风清站在端坐在大椅子上的四岁多的策儿的身后,握住他的小手,循循善诱地指导着他写字,书案旁吕嫣和苏婉儿一起静静地看着,吕嫣在仔细地看着风清带着策儿的小手写的字,仿佛在无声地瞻仰着她崇拜已久的青凤公子的墨宝,而苏婉儿则是在缓缓地磨墨,大家出身的她,磨起墨来很是娴熟。

这是一幅极美极祥和的画卷,没有妻妾间的勾心斗角,亦没有教学之间严厉的呵斥,他们就是这样很是开心平静的站在一处,风清他就是有着这样超群的人格魅力,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变得平静,心中能盛开出淡淡的欢欣,感觉天地莫不静好。

雨菲站在窗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只听书房内风清对策儿说:“苏策,今天你学得很好,现在出去玩一会儿吧。”然后策儿便撒腿跑了出来,雨菲看着策儿那略有些瘸的右腿,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懊悔。多么可爱的四岁的孩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能还他一条健康的腿了。

恍惚地想着事情的时候,风清已经走了出来,对站在回廊上的雨菲说:“既然来了,为何又不进来?”

雨菲看着不远处照料着策儿的苏婉儿,和书房中收拾着桌案的吕嫣,笑着说:“你们一家人如此的和睦,我这个外人倒还真不好意思打扰呢,今天来是向你道别的,明天我就回京了,还有这串佛珠,还是还给你吧。甜儿那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贪玩。”

风清的眉头略微皱起:“明天就要走?可是出了什么事?”

雨菲摇头。应该没事吧,就算有事,殇也会很快地处理好的,想到这里雨菲开口对风清说:“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风清看了一眼雨菲手里的佛珠说:“我向来不喜欢这些佛家的东西,那天是实在不好拂了我娘的一番心意,才收下了,你若是不要那就丢了吧,不必再送回来了。”

雨菲看着手中的这串佛珠,一共十二粒珠子串成,每一粒珠子上都刻着经文,异常的精致,并且还是慧心师太专门交给风清的,丢了多可惜,想要将它放回到风清的手中,这时风清忽然开口道:“刘绿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了,我已经安排她们兄妹二人离开了京城,去了僻静的地方生活了。她也向我保证过,以后再不为难你。其实要杀了她很容易,我知道你不欲为难她,于是就将她打发了。以后她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雨菲忽然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叹了口气说:“也好,我连累了他们一家,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

风清沉默了半晌后,叫来吕嫣吩咐说:“你快去厨房准备几样菜品,今天娘娘做客侯府。”风清有些后悔在幻境中没有多叫几声娘子,再见面时却要叫她娘娘了。

雨菲忙拦住吕嫣说:“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你知道的,我那里一堆的孩子,我不看着只怕他们就要上房揭瓦了。看到你们过得这样好,我就很开心。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风清想起了什么,对雨菲说:“你等等,我还有一样东西给你。”说完急急忙忙的进屋,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个卷轴。他将卷轴放到雨菲的手中:“这个你应该记得的,岭河边上的那个小镇,建的那个园子,今年年底兴许就能建成了,最迟明年春天完工。这本就是给你建的,日后有空了,过去玩玩吧。”

雨菲记起来,是有那么个园子,那一年才刚刚动工,不想三四年过去了,它竟然要完工了。当初看到图纸的时候,就觉得很好看,等它建成了,一定要去好好游览一番的,这要是保存好了,千百年后可是价值不菲的一处古迹呢。

收下卷轴后,雨菲同风清一家道了别。走出了侯府,朝潍阳的皇宫走去,快要进宫的时候,才想起来,佛珠竟然还揣在自己身上,刚才被风清一打岔竟然忘了将它退回去了,最后决定还是算了,风清既然不想要,退回去他也是丢了,那就送给甜儿让她玩吧。

一夜的安然沉睡后,第二天天不亮,便出发了。回去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不一样,闻人殇率先骑马朝京城赶去,雨菲带着孩子们和几个奶娘,跟随的奴仆一起走官道。什么事情,让一向自信冷静深沉的闻人殇不顾一切的快马加鞭的要回到京城呢。雨菲忽然觉得这次的事情似乎不太妙。

十天后,雨菲才坐着马车进了京城。走侧门进了宫,来到朝阳殿安顿好孩子们后,雨菲便朝前殿走去。站在皇帝所坐的的龙椅后面的屏风的背后,听见皇帝正在同几个大臣议事。

闻人殇的声音有些气愤地说:“发兵之前你们不是纷纷保证,外敌不会踏入我国半步吗?现在失了两座城池了,这要是之前立了军令状的话,你们的脑袋可是都保不住了!”

一个大臣顿时吓得跪地叩头求饶:“皇上,先前我们的探子说那些外敌一盘散沙一样的乱,臣以为他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想他们个个这么凶残,恶狼一般,防不胜防啊!”

“混账东西!”闻人殇一手重重地拍在龙椅上:“才几年没打仗,你们就成了这样的蠢猪了?真是要气死朕了。明天援兵出发,你就随军一起,若是夺不回丢失的那两座城池,朕要你的脑袋。”

大臣叩首道:“皇上息怒,微臣再不敢轻敌,这次援兵一到,一定让那蛮夷之人乖乖将那两座城池吐出来!”

闻人殇不耐地说:“有些话可不能说得太早,等打胜了仗再回来说这些吧。下去,都下去,朕要静一静。”

雨菲听着那大臣的脚步声消失了,才从龙椅后面的屏风边上走了出来。她来到闻人殇的跟前,说道:“皇上,你可不是遇上一点事就这么暴躁的人,不过是失了两座城池,咱们大宁的军队有几年没打仗了,对着西北的游牧人,抵不过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们的国土那么大,长期打下去的话,敌人一定吃不消而战败的。”

闻人殇拉着雨菲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来,拧着眉头说:“朕自然是知道这些,可是不知为什么,朕的心里就是莫名的烦躁。”

雨菲微微一笑:“皇上为国事担忧才会如此。走吧,我们去御花园里散散步去。”她挽着闻人殇的胳膊,和他一起离开了大殿,朝御花园走去。不经意的侧头,猛然发现他的下颌已经留起了点点的胡须,青黑一片,使得他原本很是俊秀的脸平添了几分男儿的雄浑之气。

走在皇宫中长长地回廊上,闻人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雨菲的后背轻拍了几下,叹息着说:“朕都快要三十了,再过几年就老喽。可是菲儿你还这样的年轻。”

雨菲笑着在闻人殇的手上拍了一下:“才三十岁就老了,皇上可真会说笑。我还想留在皇上身边,看着皇上三十岁长了胡子是什么样子,四十岁文韬武略治国平天下的样子,五十岁儿孙绕膝的样子……”

闻人殇握着雨菲的手,带她在御花园里漫步,坚定的说:“好,那我们就一起慢慢变老。”

御花园中的大树上的叶子已经一片茂密,春天就这样过去了,又有一年夏天到来。这一年一年的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两人携手在御花园里散了一会儿心,太阳渐渐的热了,这才一起回到朝阳殿。皇帝要处理政务,边境的小国入侵本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可是失了两座城池的事情,让他的心里很是不舒服。而雨菲也要着手两位皇子拜师傅进学堂的事情了。

生活一下子就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和琐碎中去了。

这一日,雨菲送了两位皇子去学堂后,往朝阳殿走去。自从后宫中的主人就只剩下雨菲一人后,宫中的太监宫女的数量减少了许多,因为雨菲觉得实在是用不了这么多的奴仆。平时在朝阳殿的时候并不觉得,现在走在深宫之中,忽然觉得空荡荡的。

雨菲忽然觉得心中莫名的一阵惊慌,正准备加快步子,忽觉颈后一痛,想要回头去看个究竟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一个身怀绝妙的功夫的黑衣人扛起昏迷的雨菲,几个纵身便跃出了宫墙。皇宫中并不缺少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能避开所有的大内高手轻而易举地将人掳走,想来并不是个庸碌之辈。黑衣人扛着肩上的女子,离开了皇宫,沿着事先探查好的一条僻静的小路,离开了京城。而此时此刻皇宫中闻人殇正在和几个兵部的大臣一起商议着退敌之法。两个皇子正在师傅的教导下学着诗文,小公主甜儿在奶娘的怀里牙牙学语。

这是非常平静的一天,却发生了极不平静的事情,多年以后雨菲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时,都忍不住心酸,命运太微妙,总是在那些不经意间发生改变。

暮色四合时分,一个偏僻的小镇上,一片寂静的树林里,雨菲幽幽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个大胡子男人正稳如泰山地坐在火堆旁烤着几团黑糊糊的东西,而眺望远方看到的却是稀稀疏疏的村落和隐约的袅袅的炊烟。

大胡子男人递过一团东西,开口道:“吃点东西吧,烤的野兔肉。不要想着逃跑,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远了。”

雨菲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这人下手真重,现在脖子还痛呢。揉完脖子后不悦地接过那团黑糊糊的烤肉,心里想着自己就这么不见了,闻人殇一定急坏了,皇帝一着急,指不定天下怎么打乱呢!

越是着急的时候,就越是要沉着,雨菲拿着那团烤肉,小口地咬了一口,外面的虽然有些糊了,可是里面的肉却是极嫩的。看着那个大胡子男人一身怪异的打扮,雨菲只觉得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她指着那个大胡子:“你……你是……西塞国人!”

前几天一直都在听那般大臣说什么西塞,西塞的,两国交战,这个西塞人来这里做什么?雨菲咀嚼的动作猛地僵住,难道他们想掳了自己做人质,让闻人殇割地求和?

果然那个大胡子冷冷地笑了:“真是个聪明的小妞,这么快就想透了,我们西塞虽然刚开始得了些好处,可是若是大宁朝不退兵,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大宁朝的百姓们说,他们的皇上是个极重情义的,偌大的后宫只住了一个女人,我还不大相信,这男人嘛,哪个会嫌女人多?没想到,你还真的是有能耐,这下好了,有了你,那个皇帝肯定会乖乖地听我们的指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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