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人的思想无疑是最不可捉摸的,接下来试着让你的思维穿越到宇宙的另一端,看一看那里的过往云烟。
在天山之外的千年寒冰山群中,完全是一片白色的世界。这时的冰风已经停了下来,显露出了幽蓝神秘的冰天一角。
在山下,一群人正在山脚烤火取暖,自食干粮,不时地抬头望一眼那怎么也看不清的玉莲山峰。天气虽寒,但众人面上还带着一股健康的红润,除了一位青衣女子。这个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的女子蜷缩在火堆旁,只是默默地看着那跳动的火焰,清秀苍白的面孔倒映着火光,却不禁猛的打了个哆嗦。
“大小姐,又冷了吗?”旁边的一位侍女问道,赶忙为她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将水壶递给了她。
大小姐接过吃了,面色微微好转。
另一位裹在皮大衣里的中年汉子安慰道:“丁姑娘别着急,令夫和令师兄已经上山多时,凭二人本事不多时就能找到的。”丁姑娘木然不语,只是呆呆地看着跳动得越发激烈的火焰。
半山腰,如果我们不仔细观察,就不会看见有一只浑身白毛,面目狰狞,巨硕无比的怪物。这只被当地的人称为“圣山雪怪”的圣兽,此时毫无生机地被埋在雪山堆里。
玉莲山上玉莲山洞中。寒冰的肆虐下,这里没有一丝自然山洞的祥和宁静,此时这里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山洞尽头,在一潭清明净澈的池水之上,这传说中的“水玉冰莲”散发着幽暗的晶蓝光芒,时隐时现。一如千年的凝结,神圣不可侵犯。但现在,它的不远处正有两个男子,一个站着,一手持剑,静静地看着另一个人;另一个萎颓着,身前蔓延着快要凝结的鲜血,无力的眼神中参杂着哀怨、仇恨。
“到了如今,你还是输了。”站着的男子淡淡地道。受伤的男子咳出了两口鲜血,无力地笑了:“何止到如今,当年我和灵儿回去凌霄分殿拜见师门时,我看到你的……咳咳……眼神时,我就知道我会输的。”
站着的男子嘴角微微颤抖,似有一丝不忍,出口道:“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她的自私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几十年了,我想念了她几十年。”
“你很自私,这种单向的思恋……”
“我的确自私。”那男子将剑收回鞘中,自嘲地一笑,和他面对面地坐了下来。“她是我的师妹,十几年来我们同甘共苦,经历了人世的成长。我们一起谈笑,一起散步,一起看日出,一起参加师门大会,一起庆祝生日......我身边的女孩是不少,但我从来只在意她,不管什么情况。你能猜得出来数十年同门的爱慕之思多折磨,但她始终将我当做她的大哥,一个保护她、爱护她的单纯的大哥,真是讽刺……”
“……”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知道一生的信仰忽然被摧毁是什么感觉吗!她与我结拜成义兄义妹,我那时手足无措,我想再等等就向她表白心迹。后来她成为了分殿副殿主,兴致冲冲地告诉我这个好消息,也告诉我她要到总殿接职,需要两年。两年长吗?”
那男子叹了口气,不禁幽幽地唱道:“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唱到后句,已带着自嘲之意。“我想她两年后回来了,就会感到我这个大哥原来是她生活中多么不可缺少的部分,我这么说毫不夸张,我想,到那时再向她表白……”
受伤的男子微微苦笑,他已经猜到后来的故事。
“但是这次她回来时并非一个人,而是带着……你。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那种当头一棒的感觉,绝对比秦殇的灵魂攻击还要厉害。你剥夺了我的一切。”
受伤男子低沉着声音吼道:“但你也毁了我的一切,我和灵儿本来是幸福的,我们还有刚出生的孩儿。但这一切都被你的私欲都毁了,你,你难道还自以为是对的吗?”
那男子站起身来,铮地一声抽出长剑,指着他的门面,摇头道:“对错已经不重要了。”他眼睛不移,脚下不动,长剑挥出,带起一阵青色的光晕,那一朵静置了千年的水玉冰莲便缓缓地落在了他手掌之上。男子低头微笑道:“有了它就能救灵儿的性命了。”
受伤男子怒极反笑:“在对抗雪怪时,我还奋不顾身地助你,你也多次救我,我本以为你是好心,原来你暗中早有安排。”男子漠然道:“没有你的抗衡能力,我就抗不住雪怪疯狂的攻势,其实在你受伤之前我的斗气已经蓄好了,我有意放你们多打一会……”
受伤男子又咳出两口鲜血,怒道:“何况到了这里,你还暗施诡计。好好,成大事者无不狠,好一个大人物!”男子淡淡地道:“现在你也该履行承诺,消失吧。我会告诉灵儿,你为了她不惜耗尽精血融化冰莲,是你救了她一命。”
男子走到洞口,朗声道:“白晨月,我不杀你,你带着……你的孩子走吧,不要再来了……我对不起你。”
受伤男子道:“我不会一直消失的,这仇怨不会像过眼的云烟,而是冰莲的寒冷,需要用热血来融化。我不会来找你,但我的孩儿会。莫成,今日你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我认了。我用三十年的幸福给你作交换,三十年之后,当我和灵儿的孩子出现在你面前时,你要承诺我一件事!”
男子莫成回过身来,看着依然无力但不可亵渎的白晨月。“到了复仇的那一天,你要先让我孩儿三招。三招之内,不能抵抗,不能运气,不能用灵魂之力,三招过后,听天由命!”
莫成呆呆地看着他,心中翻江倒海,最终抬头望着将暗的冰天,一字一顿地说:“我以伟大的帝神的名义起誓,三十年后,……”天际间,无一丝回声。
……
山峰上的一幕无人知晓,或许只有伟大的帝神才能发出一声叹息。
当莫成带着水玉冰莲出现在山脚的众人眼前时,他在一片欢呼声中告诉了丁灵姑娘这个不幸的消息。当丁灵那一双本澄澈灵动的眼睛充满了绝望时,莫成才意识到白晨月在她心中不可替代的位置。数十年?两年?为什么会这样……这一次的伤害,要远大于水玉冰莲为她治愈的火毒。莫成在喂她吃下药,看着她眼角的泪水时,如此想道。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一种不安稳的满足。
一年后,丁灵回应了莫成无微不至的关爱,和他一起脱离了凌霄殿,隐居在山林之中。世人称之为“成灵侠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