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朝晨露水,紫气东来。”初阳时,太阳取缔太阴,阴阳交汇之时,便会产生紫气。紫气自东方太阳而来,蕴含着天地气息的精华。修炼者在此时静心练气,往往事半功倍。
“呼”小长云坐在天墉巨石上,盘腿而坐,双手搭在膝盖上,体内一股斗气缓缓而走,环绕周天。
秦双绝在一旁暗暗点头。这孩子天赋果然不错,短短七天便能聚神练气,激发出潜在斗气,晋入淬体一重境界。虽说有天墉圣石聚敛朝阳紫气的功劳,但普通的修炼者绝不会这么快。
小长云双手环绕周身,缓缓聚拢到胸前,双手合十,念到:“谦益满损,紫气归元!”只见他身旁紫光微微一闪,随机平静下来。他转头对师父道:“师父,今早的修炼完了吧?”秦双绝微微一笑。
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想得美呢,早晨的修炼刚刚开始!”小长云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去,却是梦寒。
小长云惊道:“你……你怎么过来的?”这里是个半山腰的孤崖,左右无依无靠,离地千丈之高,离顶亦有数百丈之远。四周岩壁光滑,定是不能攀上来的。若要是从山顶,只怕也仅有圣人能飞得下来。这一个小小女孩又怎能来到这里呢?
梦寒眨眼一笑,面若春风,逗他道:“我?我是飞上来的啊。”小长云惊道:“你会飞了?那你是……”梦寒小手一扬,道:“对啊,我是什么啊?”小长云一头雾水,自己跟一个圣女一起耍了好久?当下跳下石头,就要拜了下去。
秦双绝连忙笑着拉过小长云,对咯咯笑个不停的梦寒道:“你这小丫头,还卖什么关子!”
梦寒仍笑个不停,指着小长云道:“哈哈哈……我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老实的人儿,说什么就相信……哎呦,小云子,你看我真像圣女么?咱们世上除了这位秦师父,哪个成圣不是过百岁?你看我像过百岁的么?”
小长云红着脸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是?”
梦寒翘起右手,露出指间的冰灵圣花,道:“是它,飞物载人之宝。”
小长云噢了一声,仔细端详。只见那朵小花生的只一个完美无瑕可形容。其中隐隐有光芒流动,美轮美奂,更有一股神圣的气质。
梦寒道:“我演示给你看。”纤手一挥,花朵凌空飞出,光芒闪动,缓缓膨胀。其材质也越变越透明,显得更加晶莹。
那花变得磨盘大小时终于停了下来。梦寒微微一皱眉道:“现在只能便这么大了啊。”跟着跳到了花心之上,对小长云道:“来!”小长云跳了上去,感觉足底传来一股凉意直沁全身各个部位,甚是清爽。那花心似乎不够二人合站,二人身子相贴才刚刚站得下。
二人身体微微相贴,小长云感到师姐身上的温热和淡淡清香,不知为何忽的脸红了,心中竟顿时慌了起来,却怎么也不愿离开,一时不知所措。
只听梦寒叫道:“双绝大叔,我带小云子去主峰山道修炼啦,保证晚间给您送回来头累死猪!”跟着身体一动,小长云连忙抱住师姐的蛮腰,冰灵圣花已载着二人腾空飞出,顷刻间已经飞出数丈之高,穿云梭雾,向主峰方向飞去。
小长云低头看向身下,云里雾里,山间的青翠之色不断流动,构成一片绿色的海洋。
耳边清风呼呼吹过,头顶晨阳映照。师姐的长发不时抚在脸上,露出颈脖间的点点香汗。
转眼又见师姐身形婀娜动人,臂弯间丝丝温热,他心中一荡,竟只愿这时光不再流逝,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梦寒哪知背后这小男孩诸般的胡思乱想,迎风喊道:“主峰是天墉五山峰的最高峰,高达万丈,光是峰顶的环境高压,便是普通人受不了的。到时候四峰会武在绝顶进行,对参与者也是一种考验呢!”
小长云嗯了一声,脑子里却旖旎不断,似有一头小鹿乱闯乱撞,找不到头尾。
梦寒载着小长云来到一片山林。这里郁郁葱葱,十分阴凉。因是高峰,其中云雾缭绕,阳光穿过树叶,透过水雾,形成一道道金色光痕,宛如仙境。
二人着陆在林间,梦寒将手在身侧轻轻一挥,冰灵圣花倏地变小,化作一团蓝光飞向她手中,又变为了她指间的一朵小花。
梦寒指着前方道:“前面是主峰山道,淬体阶段的弟子都要攀爬这个修炼体魄。现下你去爬吧。”
小长云往前走了几步,登时一声惊呼,之前好端端的还是树林间,脚下却突然变为了一片云雾,竟已经到了悬崖绝壁处。他探头下望,感到一阵眩晕。下面是一大片朦朦胧胧的白雾,根本看不到低,只怕真的有万丈之高。
梦寒走上前道:“下去啊,一个上午要跑个来回呢,时间可没那么宽裕。”
小长云道:“我不会飞,跳下去要摔死的。”
梦寒噗嗤一笑,指着岩壁道:“从这爬下去。”
小长云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探出个头小心翼翼地看去。才发现原来岩壁并非光滑平整,却是凹凸有致的。每隔一段高度,便有一条巨长的横沟,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这是让人着力的地方。
小长云犹犹豫豫,开口问道:“师姐,我问你个事。”
梦寒道:“你说。”
小长云道:“各峰的所有弟子都要来修炼这个么?”
梦寒道:“那是当然啦,身体修炼是第一位的。爹爹常说,斗气是水,而身体是容器。必须把身体素质这个基础打牢,才能自如地运用更多的斗气。”
小长云道:“咱们是从南峰直接飞上来的,但其他人怎么上来啊?难道大家都有能飞的宝贝么?”
梦寒摇头道:“飞翔哪有那么容易!一般人只有到圣阶才能有飞行的能力,而飞物之宝少之又少,亏得冰灵圣花是世间奇物,寻常玩意儿怎能比得上?”
小长云道:“可是这里的确没人来爬啊……”
梦寒指着下面道:“他们都是从下面开始爬的,一个来回后就直接能从他道回峰继续修炼。
何况现在日头还早,他们大半还没有赶到山脚呢。”
小长云道:“你怎么不从下开始爬?”
梦寒脸一红,似是薄怒,拍着他脑袋道:“笨蛋,我住在主峰上啊。那样的话一个来回后我岂不是到了山下?”
小长云仍道:“你不是北峰弟子么?怎地不去北峰修炼?”
梦寒道:“师父吩咐了,奇数日我在爹爹这里修炼,偶数日才去北峰。”
小长云噢了一声,低头作沉思状。
梦寒见他犹豫,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敢下去对不对?常言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趁着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加倍努力,你才能后来居上啊。”
小长云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慢步走向悬崖,一时却不知如何下手。
身旁一阵窸窣之声,二人回头看去,却见几步开外,一位白衣的绝美少女缓步走向悬崖,站住了脚步。
她单薄的身躯在一片云雾中临崖而立,风吹衣袂,飘飘乎若仙子下凡,清秀的脸上虽仍略带稚气,眉目间却恬淡宁静,似愁非愁,望而生怜。
不是北峰仙子般的人物周若雪,又是何人?
梦寒喜道:“周师姐,你也开始啦!咱们一起好不好?”周若雪缓缓点了点头,微微看了小长云一眼。
小长云心头顿时一紧,这一刻,那对天蓝色的眼神竟直入心扉,在他心里激起轩然大波。
一个瞬间,却已将他深深拉入那对双眸中。
那是什么感觉?
那幽蓝色的眼神中,竟是怨么?
周若雪也微微一怔,随即转头不再看他,右足点地,飞入云霄,落下的时候不偏不倚正攀在第一级横沟上。双脚刚搭上岩石,又一用力,飞了上去,跟着落下攀上了下面的横沟。
她身子灵敏,每一次腾跃都宛如蛟龙出水,举重若轻。不一会已经没入了云中不见踪影。
梦寒好胜心顿起,不再理会小长云,一招雁起燕落飞身抢上,不一会也已不见影子。
小长云兀自呆立。小小年纪的他一时无法解读那一刻眼眸中的感觉。怎么会?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怎么会对他有如此的心绪?
难道她也有如此感觉么?
难道是前世么?